“轟隆”一聲雷響!
別院中人瞬時被驚動,一齊慌慌張張奔出門來。
“怎么回事?”宋大仁住在最外邊,只聽得雷聲很近,沒注意是哪里傳來。吳大義與他差不多,兩人連忙往那聲音出過去,很快與其他人匯合。此時杜必書有些緊張地道:“剛剛那雷就像在我身邊炸響,肯定是落到老七院子里了!”
宋大仁看了一圈,道:“那老七呢?”
張小凡由于院落位置與秦?zé)钕鄬Γ鲩T便望見對面庭院的動靜,道:“大師兄,七師兄好像還在房間里,我剛剛看到那道雷好像就落在房頂上面了!”
宋大仁等一驚,連忙轉(zhuǎn)入秦?zé)钔ピ豪铩?p> 果然,剛走入其間,便有一股薪火焦味傳來。接著眾人一眼便看到那露出巨大豁口的房頂,以及一縷縷冉冉升起的煙霧。
“老七!”
“七師弟!”
待眾人急切間擠入房中,只見床榻上仰倒一人,渾身焦黑模樣,竟正是修行中驟然遭受雷擊的秦?zé)?!杜必書看得心驚,連忙湊上前便要去扶他,不想靠靠近,便是一道電弧跳躍而起,將杜必書電的“啊”一聲痛呼,渾身麻痹,差一點仰頭便倒。
“讓我來!”
“他身上余雷未消,你們別靠得太近!”
宋大仁運轉(zhuǎn)真元,不顧那電弧躍動,俯下身來將滿臉漆黑的秦?zé)畋?,抬手御使仙劍“十虎”自那房屋頂上破損處而起,留下一句話“我?guī)フ規(guī)煾浮保蠡髁鞴馐湃ァ?p> “走,”何大智轉(zhuǎn)身便走,“我們也到守靜堂去!”
轟隆!
又一聲炸雷,大竹峰幾個剛走到外邊,叫這一聲驚雷嚇得下意識便要外旁邊躲避,直到驚雷過后,才反應(yīng)過來那雷聲離得很遠(yuǎn)。一個個面面相覷,都有些尷尬,委實是方才秦?zé)畹哪?,叫眾人心有余悸?p> 嘩~!
雷聲過后,暴雨傾盆而下。
眨眼之間,天地便似拉起來一道雨簾,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幾個剛走出回廊的大竹峰弟子,頓時便讓這暴雨兜頭澆下,一瞬間淋得渾身濕透。等他們冒雨趕到守靜堂,田不易與蘇茹已經(jīng)讓宋大仁將秦?zé)顜У椒块g,吳大義等過來時,房間外面站著宋大仁與田靈兒。
“師兄,小師妹,如何?”
田靈兒開口道:“爹和娘正在幫師兄救治,怕是還有一陣才能出來?!北娙寺勓?,都焦急地等著,誰想沒過多久房門便打開,卻是蘇茹探身出來,對眾人道:“你們不要擔(dān)心,小燁身上沒傷,他是修煉出了些意外。不過應(yīng)該是好事,你們師父正趁此機(jī)會幫他凝聚‘雷契’呢?!?p> “沒事?”
“只是修煉的意外?”
宋大仁等先是意外,不過反應(yīng)過來之后,又都松了口氣。杜必書想起先前那一道電弧,心有余悸地道:“老七在修煉什么道法啊,怎地連天上的雷都給引下來了?”
蘇茹微笑著道:“是那‘九淵箓文’里的觀想法,發(fā)生這般異狀,想來是他在此道法里有所收獲了罷?!?p> 杜必書一愣,驚道:“師娘,您說老七的‘觀想法’,已然修成了?”
蘇茹點點頭:“想來是不差了。”
“......”杜必書道,“師娘,既然七師弟沒事,那弟子便不叨擾了,先行告退!”
顧不上失禮,杜必書轉(zhuǎn)身便跑。
因為他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距離當(dāng)日打賭,應(yīng)該還有兩日才到最后期限。由于秦?zé)顑赡陙韼缀跻稽c進(jìn)展也沒有,杜必書這才敢提前幾日判斷賭局勝負(fù)。誰能想到那小子最后一兩天了,竟還要鬧出意外來!
“師娘,弟子也先行告退!”
黑這一張臉的鄭大禮恭敬行禮,而后轉(zhuǎn)身沖入雨幕,朝著那狼狽奔逃的家伙追過去:“杜必書!你個可惡的家伙,給我站?。 ?p> ——
房間內(nèi)。
秦?zé)顪喩斫购冢P坐在床榻之上。
他無法用言語表述自己此時的感受,尤其當(dāng)那種無法言語的感受,乃是從神魂之中而起,更讓他欲仙欲死。師娘蘇茹判斷不錯,秦?zé)畹拇_在“神相觀想法”上有了進(jìn)步。但他已然分不清,究竟是先有突破進(jìn)展,才引來一道雷霆;還是那驟然降臨的雷霆,讓他一時有了突破。
此時秦?zé)羁占艑庫o的觀想神識之中,一道蒙蒙虛影化作一個雷紋浮現(xiàn)在那里。以“觀想法”之言,其乃正是雷部神將秦天君之一縷分念,但即便只是一道虛影分念,置入秦?zé)钌褡R之中,仍如萬道雷霆綻放,直把秦?zé)钌窕暾麄€浸入雷霆領(lǐng)域,那滋味可想而知。
神魂之雷乃是“陰雷”,陰陽共生共存,“陰雷”現(xiàn)世,頓時便也引來“陽雷”,是以才有一道雷霆落下。當(dāng)然也有可能先是落下一道雷霆,方才激活了“觀想法”之入門,引來秦天君之分念“陰雷”。
此中源頭,已然無法查證,也無需查證。
周一仙當(dāng)日在義莊中所言非虛,“九淵箓”記載之法訣,的確對人之神魂有利。盡管雷霆在神魂中肆虐,乃是無法言述的感覺,但其的確在陰屬雷霆滋養(yǎng)之下,逐漸增快了復(fù)蘇的過程。若他能忍住雷霆的痛楚,想來神魂恢復(fù),指日可待。
而田不易則是見了秦?zé)钌砩详庩栔R聚,并且沒有傷害到他,如此時機(jī)委實難得,正好指點于他凝聚“雷契”,也便是那由“神相虛影”慢慢轉(zhuǎn)變而成的“雷紋”。
道家“五雷咒”修行有“五要”之說,即是“訣、咒、法、契、印”,拓展而言,即是“御雷手訣”、“啟雷咒文”、“喚雷之法”、“定雷之契”與“使雷之印”,那印便是人們經(jīng)常說的“都天五雷印”。
不過又有疑問了,是否御使“五雷咒法”,每一次都需要“五要”步驟一個不漏,全然準(zhǔn)確到位方能御使呢?
答案是,并非如此。
它與修行者在雷法中的掌握程度有關(guān),若不是如此,青云門也不可能將道家雷法,轉(zhuǎn)換為由仙劍御使,并創(chuàng)出如“神劍御雷真訣”這般鎮(zhèn)派大威能劍訣來。別的不說,單是以現(xiàn)在秦?zé)畹男逓橛顾性E,他便不需要如最初那般,每一步都“法、咒、訣”齊全。
最基礎(chǔ)的御水成形,秦?zé)顔问钦嬖氖?,意念所至水便凝形。等他?dāng)真“法、咒、訣”三者一個不漏嚴(yán)密精準(zhǔn)完成,那只會是一種情況——秦?zé)钸@小子要施放難以掌控的大威能道法了。
田不易急著讓秦?zé)罱铏C(jī)凝練“雷契”,一是時機(jī)確實難得,不如此的話,以后修習(xí)“五雷咒”秦?zé)钸€得自己在雷雨天采集“雷氣”,照樣要挨雷劈;其二么,若能直接凝聚“雷契”,一定程度上能減弱對“都天五雷印”這般外物的依賴。
田不易也是想秦?zé)钅軐⒒A(chǔ)打得更加牢靠。
如是而行,轉(zhuǎn)眼竟是過去了三日。
秦?zé)钅亲屄淅讚舻脻M面漆黑的臉上,終是睜開了眼睛。
在其不遠(yuǎn)之處,田不易端著杯茶,抬頭注意到他的動靜,不急不緩地問了句:“完成了?”
“回師父,”秦?zé)畹?,“弟子‘雷契’?yīng)是穩(wěn)固了?!?p> 田不易啜了口茶,道:“你把‘雷紋’煉在何處了?”
秦?zé)铟詈诘哪樕?,額頭眉心處,一道藍(lán)色玄奧符文浮現(xiàn),隱約電光自其中一閃,隨即隱沒。田不易略微皺眉,問道:“怎么不在掌心處?”習(xí)練“五雷咒法”的,許多青云前輩都將“雷紋”煉在掌心,因此也有“掌心雷”之說。
秦?zé)顡狭藫项^。
“師父,弟子修習(xí)‘觀想法’,神識觀想中練出的雷法在眉心的話,會更方便一些?!?p> 田不易道:“那你御使‘五雷咒’,引下天雷也往自己腦門上劈嗎?”
“不是啊,師父?!鼻?zé)顡P(yáng)了揚(yáng)自己左右雙手,只見其兩手掌心里,竟也各自有一道雷紋閃爍不定,“弟子引雷以手掌‘雷契’不就可以了嗎?”
“噗~!”
田不易一口茶噴了出去,他那一雙怪眼瞪得老大,霍地起身道:“你,你竟凝出三道雷紋?”
秦?zé)钜徽?,疑惑道:“師父,弟子以您教授之法凝練‘雷契’,發(fā)現(xiàn)雷霆所余甚多,便又凝了兩道??墒堑茏铀烈馔秊椋鲥e了嗎?”
田不易眉頭直跳,沒回答他的話,而是沉悶地問了他一句:“你感覺身上可還有恙?”
秦?zé)畈樘揭环?,搖搖頭:“沒什么問題啊,師父?!?p> “沒問題的話還在這里打擾為師作甚?”
還沒弄清楚自己哪里得罪師父的秦?zé)?,立時便被趕了出去,仍是那一身焦黑狼狽的模樣,唉聲嘆氣朝著回廊別院而去。
房間里。
田不易失笑那般搖了搖頭,表情極為古怪。
“三道雷紋!”田不易嘆了一聲,“如是天賦,若是教他修行‘神劍御雷真訣’,只怕這門劍訣能在其手上發(fā)揚(yáng)光大吧?”不過想到秦?zé)钅莿πg(shù)天負(fù),田不易一陣頭疼,若真將鎮(zhèn)派劍訣傳他手上——田不易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只怕沒等發(fā)揚(yáng)光大,反倒先在正道門人面前貽笑大方了!
“嘖嘖,三道雷紋??!”
秦?zé)钭吡嗽S久,田不易仍是忍不住嘖嘖贊嘆。
雷紋代表什么呢?
那便是與雷霆的親和程度。其中尤以首次凝結(jié)“雷契”而成的雷紋最為重要,因為自首次凝成雷紋之后,后續(xù)修煉出新的雷紋,某種程度而言比修為突破“上清”,達(dá)到罕有人至的“太清”還要艱難!
一道雷紋,便好比在一處荒原之地立下道標(biāo),而后以道標(biāo)為中心,方圓十里皆屬于道標(biāo)所有者;三道雷紋,便算是立下三道道標(biāo),而那囊括的土地,便是以后秦?zé)钚扌欣追ㄋ茏灾髡瓶氐睦做耍?p> 【PS:青云山上明月夜-大竹峰,562749043,殊屠掃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