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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門回首卻把竹馬揍

第十四章 怎么還來個聲音更大的!

倚門回首卻把竹馬揍 淺墨染雪 2088 2020-03-14 23:46:28

  平縣的另一角,沈將軍聞聽噩耗伏地痛哭。他是隨太宗皇帝上過戰(zhàn)場的人,自然哭的真心。

  皇帝駕崩,他們應迅速回營,以防邊境生變。眾人哭了幾聲后便攙著沈將軍上馬,準備即刻返回。

  他們沒想到,邁出門來滿城都是伏街悲聲的百姓。此般狀況不好疾馳,只得緩馬出城。

  沈將軍騎在馬上仍是慟哭不已,涕泗滂沱,上氣幾乎接不到下氣。他的副將仲興見狀,拭淚向云慎及縣尉、縣丞諸人提醒了幾句如嚴查城防,留意城內外是否生異,如此時期更加不可懈怠之類的話。

  說罷了,仲興環(huán)望四周又向云慎拱手道:“如此景象,可見云縣令平日于教化之上的用心。”

  對于這種狀況,云慎也是意外的。說實話,他其實有點懵。

  收拾起詫異,云慎忙拱手謙道:“圣人功德,天下歸心,何須教化。”

  仿佛在配合云慎的話一般,遙遙的有人哀聲唱賦,聲帶哭腔卻并不妨礙吐字的清晰。很容易就能聽清他唱的是遼東百姓對太宗皇帝的感激與愛戴,對這位圣明君主歸天的不舍與哀慟。

  如果可以,云慎特別想用蒸餅塞住那人的嘴。

  教化有功這個評價他還是很想要的。他剛剛說那些話,旁人也不會否定他的功勞。畢竟身為臣子,逢此情況誰也不會大咧咧的認下功勞,而不說這是陛下自己的魅力大。

  滿城百姓聞訊痛哭已經足夠?,F(xiàn)在有人唱賦,情況可就不好說了。沈將軍一行會如何想?若覺得是他教化的特別好、尤其好,自然是更好。可要是人家想,這原都是百姓發(fā)自肺腑的,并沒有他什么事呢?

  所以,這賦不若不唱的穩(wěn)妥。

  云慎手里沒有蒸餅,即便有,他也不好當著大家的面去塞。除了揣著忐忑憂心,佯裝哀傷的送人出城,他也不能做什么。

  好在平縣城不大,便是緩騎而行不多時也至城門處。沈將軍還在放聲大哭著,滿面虬髯的魁梧漢子仰面涕流,身體還因悲傷而不能穩(wěn)坐馬背,隨著馬兒的步伐不時的歪晃著。畫面實在是有些滑稽。

  滑稽不滑稽的此時是無人顧及的,但沈將軍這樣子如何馳馬。仲興便勸道:“將軍切莫過度悲傷,保重身體。越是此時我等越要......”

  “說甚混賬話!”不待仲興把話說完,沈將軍便豎眉而怒。

  說話間他們已經出城門,城門處的一眾人里,唯云晏晏因夸張的姿態(tài)和嗓門而顯出一股卓爾不群的氣質。沈將軍一眼就瞧見了她。他往云晏晏處一指,對仲興道:“連個小娘子都哀痛至此,你卻在此說混賬話。你可有良心沒有。你莫忘了,若無陛下,你我早就死了?!?p>  仲興不敢說話了,仲興不想說話了。

  都哭。都哭,誰來做正事??!誰來提醒城防細節(jié),誰來應酬身后這幾位。

  場面一度僵硬,而在場最適合出言化解的云慎卻陷在另一樁事情中沉思著。

  一出城,他便瞧見了與眾不同、一枝獨秀的云晏晏,繼而注意到她身畔的幾人。雖有匆忙拼湊的痕跡,但這些人身上所穿所戴竟都妥帖的合著國喪規(guī)制,一身的素白。三個小娘子看不出誰是主誰是仆,其余四個明顯是仆從的身上也有著幾分氣度。

  云慎心中甚奇:平縣何時有了此等人家?

  然后,云慎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那位友人徐安。

  頓時,云慎恍然了一個大明白。他急急將視線轉回云晏晏主仆處,在云晏晏和玉露身上巡了良久,猶豫不定。

  從年紀看,他的女兒便是兩個中的其中一個。

  發(fā)間插小銀梳背的那個,身旁有另一年紀稍長些的扶著,看起來像是主人。可是那儀態(tài)......真比身旁這位沈將軍好不到哪里去。怎么瞧都不像是他的女兒。

  帶魚葉銀珠花的那個,不緊不慢的姿態(tài)很有幾分矜持秀氣。儀態(tài)不錯,可她身邊又無女侍。

  都是素服,遠遠的看難從衣料上分辨出什么。

  云慎正思索著,冷不丁旁邊的沈將軍仰天一聲悲鳴:“陛下啊——陛下——”

  嗓門之大,炸響之突然,駭的云慎險些跌下馬去。

  旁人都還罷了,至多與云慎一樣嚇了一跳。玉蝶、玉露兩個則緊張起來:糟了,怎么還來個聲音更大的!依照她家小娘子的脾性......

  果然,云晏晏來了勝負欲。不待玉蝶反應過來做出阻止,她便做出了行動,生生將那堪比嗩吶的調門又抬高幾分。

  沈將軍這么一喊,云晏晏這樣一哭,周圍的百姓不明所以,只忽覺氣氛又上去了,便也跟著加大嗓門。

  一時間悲意更濃。

  在這樣的氣氛里,沈將軍的哀慟悲傷更上一層樓。淚水糊了滿面,鼻涕拖了長長的兩條,一條掛在胡子間一條無所倚憑的蕩在風中。他便這樣哭著,揚鞭策馬而去。

  奇也怪哉,如此姿態(tài)竟還能將馬騎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穩(wěn)。

  天地良心啊,云慎是很想好好的做悲傷模樣的,可是沈將軍那副樣子委實好笑的很,尤其那涕淚橫流打馬而去的姿態(tài),讓人忍不住的想笑。眼睛的余光瞥見身后縣丞、縣尉等人都做舉袖掩面態(tài),將頭遮在袖子后面,云慎忙也學著舉起袖子。

  馬蹄聲漸遠,塵土漸落。很快的,沈將軍一行人的影子消失在視野范圍。按說周圍的哭聲該停止了,然而并沒有。

  云慎特別想放下袖子,但他不能——方才擠出的淚水都已風干。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誰先放下便是哀悼之心不夠誠、不夠濃。身為一縣縣令,應該有人先比他停止哀哭過來勸他,他再借著臺階停止。

  云慎想的沒錯,可糟就糟在他身后跟著的不是師爺、捕頭等人,而是縣丞和縣尉,這兩位也是有功名的,云慎的顧慮他們同樣有。此時停了哀聲去勸頂頭上司云縣令,云縣令未必能記他們的好。周圍這么多雙眼睛呢,倘若日后遇到什么關節(jié),有人拿他們今日哀悼之心不誠來做話柄......

  親娘嘞,一個弄不好那是要影響仕途的。

  反正他們因陛下駕崩而悲傷忘我,誰也說不出什么來,云縣令更說不什么。所以,繼續(xù)哭是最穩(wěn)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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