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說句話,現(xiàn)在還有什么說的?”妖神對著“于微微”點了點頭,想要看看她還怎么狡辯。
只見那“于微微”無奈一笑,眼角已是兩行血淚。
“我承認,我確實如你所說,是占據(jù)了于微微身體的孤魂野鬼。”
于大寶雖然本來就已經(jīng)相信了妻子的話,但當“于微微”親口說出這句話時他還是一口氣沒喘上來,瞬間暈了過去。
“但是我自認比這個廢物強百倍,從六年級開始,我年年是全年組的第一名,我周邊所有的人,除了能用“瘸”這個缺點來攻擊我,我沒有讓他們說出任何一個哪怕一丁點的缺點,不是嗎?為什么你們非要糾結(jié)我究竟是不是她!”女鬼含著血淚無力的嘶吼著,原本清秀的面容瞬間變得慘白,十根手指之上也長出了長長的指甲。
仍然抱著昏迷的于大寶哭泣的于母,看著自己的“女兒”如今變成了這般樣子,也已經(jīng)壁上的眼睛不忍再看。
“我說你這女鬼是不是思想出了問題?只因為你做得比這個女孩好你就能理所應(yīng)當?shù)恼紦?jù)這個女孩的一切了?”妖神對付女鬼自然是綽綽有余,也不擔心女鬼刷什么別的花樣,好長時間沒說話的他倒是很愿意跟這個女鬼用嘴“講講道理”,如果道理用嘴講不通,他也不介意用拳頭。
“都是你!都是你毀掉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既然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那你們就全都死吧!”女鬼哪里會和妖神講什么道理,此時的她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她已經(jīng)把妖神當做了仇人,此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用最殘忍的方法殺了妖神。
這女鬼倒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她頭發(fā)一甩,瞬間伸長了十倍,奔著妖神直面而去,妖神本來準備了半天,覺得這女鬼也許能完點什么花樣,沒想到居然用了這么一招,妖神吸了吸鼻子,接著仿佛吹氣一般,隨口噴出一縷火焰,那火焰正面迎上了女鬼的長發(fā),女鬼的長發(fā)象征性掙扎了一下,便立馬化作了灰燼,但妖神的火焰怎會如此簡單,只見那火焰順著女子的頭發(fā)一路向女鬼眼神,眼看便要燒到了女鬼的本體。
正在此時,原本死死抱著女鬼大腿的于微微,怕受牽連,趕緊松開了女鬼的腿閃避到一邊,她雙眼死死的瞪著女鬼,似乎期盼著這火焰能將其活活燒死,不管這個女鬼占據(jù)的是不是自己的身體,至少燒死她能夠一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女鬼也感覺到了這火焰極為不凡,恰在此時于微微松開了她的右腿,女鬼在一瞬間做出了決策,逃!
妖神自然看出了女鬼想逃的跡象,只見他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你要是真能從我手上逃走,真是夠你吹幾輩子的了?!?p> 妖神的右眼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法陣,一瞬間原本雜亂的地面上突然被烈火燒出了一個黑色的圓圈,將女鬼與妖神畫在其中,妖神自然不會誤傷于大寶夫婦這樣的凡人,只見這圈成圓之際,仿佛將妖神與女鬼從當前的世界抽離,二人眨眼便來到了一個充滿火焰的世界之中。
“講道理,搞定你不需要這么高明的法術(shù),我只是怕誤傷人類而已?!毖駪?zhàn)斗之余還不忘跟女鬼解釋下,可見其此時有多么輕松。
相較于妖神的輕松,女鬼可是輕松不起來,她不是沒有見過道行高深的大師,但是眼前這個少年顯然已經(jīng)超脫了她的理解范圍,這已經(jīng)不是大不大師的問題了。
“我們也算無冤無仇,你何必苦苦相逼。”女鬼此時已有懼意,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軟了下來。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咱倆是無冤無仇,我也懶得管你一個女怪跟人類那點破事,還不是這小子非要管閑事?”說著妖神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
“可我跟他也沒有仇怨。”女鬼見對方還愿意跟自己交流,趁著這個時間她飛快的在腦海中思考著脫離這個空間的方法。
“我沒法跟你解釋,要怪就怪你是個鬼吧,有一個叫鬼靈的物種跟你差不多,不過比你厲害,這小子是對鬼靈敏感,你算是無妄之災(zāi),至少我是這么猜的啊?!倍阍谏眢w里的李平生頭大不已,妖神今天的廢話實在是太多了,難道真是太久沒說話憋得難受了?怎么跟個女鬼也能聊這么久?
“妖神,你能不能別廢話了啊,直接滅了她不就行了?”李平生沒好氣道,顯然是覺得妖神太過磨蹭了。
“你那么想行俠仗義不如你自己來?”妖神哪會受這委屈,一個不干活的倒說起干活的來了。
“別,別,我就那么一說,你開心就好?!崩钇缴刹皇莻€硬漢,一聽說妖神要他自己來語氣頓時軟了下去,雖然這段時間他的修行也算小有所成,但是終究沒有實戰(zhàn)過,要是自己真的高估了自己,就算不死,只怕也得多受些皮肉之苦了,這可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誒?你別說,這女鬼這么弱,還真是你很好的磨刀石?!?p> 說著,李平生只感覺眼前紅光一閃,自己的意志已然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他又變回自己了。
“你干嘛?你怎么撤了?”李平生在心底暗自報怨著妖神,他突然間把自己換回來也太不仗義了。
“你放心,這女鬼實力弱得很,能力大概就跟最差的鬼靈相似,不對,我糾正下,連最差的鬼靈都不如,你難道連這都對付不了?你要真是連她都對付不了我勸你也別去考什么鎮(zhèn)靈司了,老老實實回家種田吧,我的右手肯定能讓你豐衣足食一輩子?!毖窠?jīng)過一段時間的修行不僅能力大進,連說話的毒舌程度都有所上升,諷刺起李平生來更是比以前更加不遺余力。
“好你這條老龍,你又小看我!”
“什么叫又?我一直也沒高看過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對面的女鬼剛才只是覺得眼前的李平生整個人的氣質(zhì)整個換了個樣,從一個霸氣無匹的掌控者,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慌慌張張的愣頭青,就在她糾結(jié)要不要偷襲的時候,眼前的李平生又開始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似乎是在和誰爭吵著什么,一瞬之間,女鬼的內(nèi)心有了答案。
原來眼前這個少年有精神分裂,也就是現(xiàn)代醫(yī)學上所說的多重人格。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女鬼陡然張開大嘴,她嘴巴張開的程度已然到達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地,從她的口中飛出了無數(shù)只黑色的飛蛾,直撲毫無準備的李平生。
但李平生經(jīng)過這段時間“刻苦”的修行,終究是比以前強了太多,就在飛蛾飛出女鬼口中的一剎那,他便感知到了一股薄弱而密集的靈氣朝自己撲來。
“不要臉,偷襲我!”李平生右臂一甩,原本與常人無二的右臂瞬間變?yōu)榱艘粋€通體猩紅的鬼爪。
“灼炎化雨”李平生周身的靈氣向身前半尺處匯集,漸漸在在身前形成了一個灼熱的火球,這是他從燎燃劍訣中唯一學會的大規(guī)模法術(shù),操作簡單使用方便。
“哎呦?還真有進步。”
“那是?!?p> 眼見得黑色飛蛾近在眼前,李平生抬起右手的鬼爪握掌成拳,對著身前的火球就狠狠得砸了上去,灼熱的火球,受到李平生的傾力一擊,在一瞬間潰散,它化成無數(shù)碎片向著四面八法激射而去。其勢甚是壯觀。
毫無意外,黑色的飛蛾觸碰到這漫天的火雨,被一瞬之間融化殆盡,只留下仍然張著大嘴,一臉不可思議的女鬼與李平生面面相覷。
女鬼怎么也想不到,為什么自己如此輕易就被擊敗了,這個少年使用的攻擊方法為何如此古怪,還有這個少年的右手真的是人類的手嗎?
李平生對于自己的傾力一擊也感覺有些不太相信,不可思議的反復觀察著自己化作鬼爪的右手,此時的鬼爪似乎比原來大了一圈,而且自己似乎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妖神遺蛻的力量,那種力量強大到讓他說不出的心安。
“你不是人類對吧。”
女鬼心有不甘,看著李平生的眼神充滿了恨意,能不恨么,就是這家伙毀掉了自己平靜的生活,可偏偏自己又打不過他。怎能讓女鬼不恨。
“錯,我就是個人類,只不過手長得怪了些?!?p> “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簡單,還那個可憐的姑娘一個公道,你死了就行了?!?p> “哼,你還她公道?那誰還我公道?”
李平生忽然覺得妖神剛才說的對,這女鬼確是思想有問題,她想問題的觀點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卻從沒有顧及從別人的角度看問題。
“要不給你個機會,灰飛煙滅前講講你的故事?”李平生忽然對眼前的女鬼產(chǎn)生了興趣,再加上這是自己第一次實戰(zhàn)勝利,不由得有了想炫耀一下的心情。
誰知女鬼不但不領(lǐng)情反而用一種不屑的眼光打量著李平生,李平生頓時感覺渾身不太舒服。
“你看我干什么?怎么不想說?”
“你不配?!?p> “嘿?好,我不配是吧,這回你再想說我還不聽了!”李平生見女鬼壓根沒想給自己享受勝利的機會,索性也不再多言,一股精純的火焰元氣在指尖凝結(jié),赫然乃是之前險些釀成禍事的“火種?!?p>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投胎,先送上我最誠摯的祝福吧?!闭f著,只見李平生手指輕輕一點,一個紅色的火苗顫顫巍巍的飄向了女鬼。
妖神部下的結(jié)界漸漸散去,女鬼與李平生又回到了原本的于大寶家里。
火種在碰觸到女鬼身體的一瞬間消失不見,緊接著就是傳來了女鬼痛不欲生的尖叫聲,她的身體寸寸龜裂,裂痕中仿佛有巖漿流淌出來。
李平生也是第一次用火種殺死鬼物,眼見得女鬼如此痛苦,也有些于心不忍,故意轉(zhuǎn)過頭去不愿再看。
那女鬼完全護士了李平生,只是在身體碎裂之際依然用眼神死死的盯著于微微。
同為鬼魂的于微微眼見大仇得報,懷著欣慰的笑容與女鬼對視。
“于微微,下輩子我還要做鬼,我趙宣宜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迸碓捯魟偮浔慊髁嘶覡a,落下一縷余燼,煙消云散。
這一次換于微微瘋癲地笑了起來,她趴在地上看著趙宣宜的灰燼,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一吹,直到把灰燼吹得徹底消散,仍然大笑不止。
李平生瞬間感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有些不對,這女鬼與于微微似乎認識?
“哈哈哈哈,趙宣宜,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活著斗不過我,就連死了也沒斗過我,我雖然變成了鬼,可你更慘,都變成灰了,哈哈哈哈,不對,你連灰都沒了!”
“于大嫂,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趙宣宜的女孩?”李平生馬上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頭看著神情呆滯的于母。
于母一愣,似乎很疑惑李平生為什么會問出這個名字。
“認,認得啊,那是微微的小學同學,我記得那個女孩不僅學習特別好,唱歌也特別好,她的唱歌成績永遠是第一,而我家微微永遠是第二,不過那個女孩早在很小的時候就淹死了?!?p> “淹死了?怎么淹死的?”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據(jù)微微說是她們一次野炊的時候那女孩不小心掉進河里淹死了,微微還想就她來著,因為這事微微還難過了好久?!?p> 李平生一瞬間將腦海中所有的線索拼接在了一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感和憤怒涌上了心頭。
李平生在腦海中大膽推測,趙宣宜哪里是什么意外淹死,分明就是于微微出于嫉妒害死的,這才引得趙宣宜的鬼魂找于微微報仇,占據(jù)了于微微的身體。而于微微的鬼魂僅僅是因為不甘心才會久久徘徊不去,死死得抱著趙宣宜的大腿不松開,都怪自己先入為主,這才讓趙宣宜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李平生怒火中燒,越看眼前這個笑得囂張而癲狂的于微微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你騙我!”
于微微鬼魂此時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但是眼神中卻帶著得意的輕蔑“你可別亂說,我可沒跟你說過任何一句話,都是你自己認為的不是嗎?”
李平生羞愧難當,只是握著拳頭一言不發(fā),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