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生死有命

　　道士聞言微微一笑“不是，不過卻也算是與我有關(guān)，多年前一個徒弟頑皮練習(xí)所設(shè)，只是這些年沒人管便一直留在了此地，我也是恰巧路過，竟到了這里，哈哈哈，有趣，有趣，豈非天命？”說著，只見這道士道袍左右一揮，天地之間一股無形的能量罩似乎被從中間劃開。

　　“好啦，若是你們能活到明日天亮，估計明天下午便能走出這大山了。”道士所言不似作偽。

　　李沉檀緊緊握住手中的泣鬼神，似乎在等待著機會，隨時可以出手，眼睛死死的盯著道士，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小姑娘，你的劍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很不錯，的確可以對我造成一點點小小的麻煩，不過我勸你還是別亂動，這樣也許還能多活一會兒，讓我給你卜個卦什么的，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你那劍出了鞘，你可是一分生機都沒啦。”老道低頭往火堆中添了一塊柴火，低著頭全然未看李沉檀，但是仿佛能看到李沉檀在作什么。

　　妖神對著李沉檀搖了搖頭，也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妖神心知此人極難對付，對方顯然刻意隱藏了身上的血腥氣息，但是僅憑那一絲外泄的血腥氣，妖神斷定，此人功力深不可測，比其見過的任何鬼靈都要強大得多，絕不是自己三人能對付的。

　　“誒，這就對了，遇到我袁老道是你們的不幸，卻也是你們天大的福氣，我的卦可是準(zhǔn)得很啊，你們?nèi)齻€，誰先來啊？”這位自稱姓袁的老道緩緩地抬起頭，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詭異。

　　“那就請道長先給我算算？”妖神心知大敵當(dāng)前，貿(mào)然出手亦沒有勝算的把握，索性占上一卦，看看這老道到底要做些什么。

　　“好啊，那就先給這位妖族先生算算，卻不知你所問何事？”

　　“就問問我的前世今生吧。”

　　“還請這位妖族先生賜個字，咱們就測字占卜如何。”

　　妖神也不作答，撿起柴火旁邊的枯枝，提筆要寫，但僵在了半空。

　　“怎么，這位妖族先生還有問題？”

　　妖神有些尷尬“那倒沒有，只是我不曾學(xué)過人族的文字。”

　　“好說，你就說你想寫一個什么字由這個少年代筆便好?！闭f著老道指了指噤若寒蟬的李平生。

　　妖神向李平生使了個眼色，李平生只能小心翼翼的拿起地上的枯枝。

　　“就寫一個一貳三的一字吧”

　　李平生聞言用枯枝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寫了一個“一”字，怯生生的看著老道。

　　只見老道右手掐念，口中念念有詞，許久，表情似乎很是疑惑“怪哉，一世清夢分端。”

　　似乎感覺自己的推算出了差錯，老道又重新掐算了一遍“沒錯沒錯?！崩系离p手抱拳對著妖神施了一禮，“妖族先生兩世為妖，我雖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但先生上一世恐怕很是不凡，失敬了。不過這一世命途多舛，這“一”字有始有終，雖生萬千變化，終是難違力有盡時?！?p>　　李沉檀妖神聞言俱是一驚，這道人推測如此之準(zhǔn)莫不是真能掐會算？

　　妖神若有所思，也學(xué)著道人還禮。

　　“這位小友，你也測一個吧？”道人轉(zhuǎn)頭看向李平生，李平生全身一激靈“我最后算吧，她先算?！崩钇缴噶酥敢廊晃談瘋涞睦畛撂础?p>　　李沉檀看向妖神，妖神皺著眉頭，示意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李沉檀面露警惕的拾起地上的枯枝稍作思考，在地上寫了一個李平生的“生”字。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太過執(zhí)念可不太好，不知你想問些什么？”老道只當(dāng)李沉檀心知九死一生，潛意識想要死里逃生于是寫了一個生字，卻不知李沉檀是腦海中想到了李平生，所以才寫了這個生字。

　　“問前程。”

　　老道稍作遲疑，再次掐算起來“一地立牛是為生，然頭重腳輕，乃解所求之事甚難，自身亦能力不足，但有心中一念憤達天地，此事雖然可成，只是功成之日橫生一刀，怕有身死之危險，求生反死啊，下吉。”

　　李沉檀黛眉一皺，也不多言將枯枝往火中一丟，右手又放回到劍上，目光一刻都不敢離開道人。

　　“小友，別看啦，也請你賜個字吧。”道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李平生看看李沉檀，又看看妖神，見二人沒有其他動作，心下一橫，寫就寫。

　　思考片刻，用地上的枯枝寫下了一個“死”字，李平生心中暗想，這妖神和李沉檀還不動手，怕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今天咱們?nèi)齻€個怕是要死在這里了，有感而發(fā)隨手而出。

　　道人看著李平生所寫的“死”字捋髯而笑“問什么?！?p>　　“您隨便解吧，我沒什么想問得。”李平生頹然的說道。

　　道人便也不再追問，單手掐指推算起來，只是越是推算眉毛越是緊皺，居然許久沒有說話。

　　三人見此，也都不打擾，各懷心事的看著道人。

　　“小友，命格倒是當(dāng)真很硬啊，一者為天，夕，穹天之下唯我一刃，有趣有趣，今日我若是放了你，恐怕日后會成隱患啊。”道人突兀發(fā)聲，原本低著得頭也緩緩抬起，在火光的照映之下，他“看”向李平生的表情越發(fā)駭人。

　　一時之間妖神與李沉檀頓感一股滔天的血腥之氣四散彌漫，仿佛身負(fù)千鈞之力一般，竟使二人無法移動半分。

　　“你說過要占卜一下才決定殺不殺我們的，你，你不講信用！”李平生自然也感覺到了道人強烈的殺意，此刻竟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道人沉思良久，似乎勾起了什么記憶深處的畫面一般，居然遲遲沒有動作。

　　良久“哼，諸位既有運可測，則說明今日并非幾位隕身之時，剛才給諸位測字，其實已然是給各位斷了生死，但你這小子命格清奇，我若今日放了你，怕日后必成我心腹大患。”

　　“你算得就一定準(zhǔn)嗎？而且做人做鬼說話都要算話！你既然說今天我們不會死，你就不能殺我們！”李平生涕泗橫流，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含糊不清了。

　　道人看其模樣，卻忽然破涕而笑“你倒當(dāng)真與那小王八蛋一般模樣，哈哈哈哈。也罷，我這有一顆銅錢，你若是能猜對正反，我今天可以放了你們，但你若猜不對，我縱使違背原則，也定不能放了你們?！毖粤T，道人伸手入懷中取出一枚銅錢，握在手中，“是正是反？”道人笑著將手伸到李平生身前。

　　李平生緊咬牙關(guān)，心知自己的決定關(guān)乎三人的生死，隨即望向李沉檀與妖神。二人已被道人的威壓壓得不能動彈，只能用眼神示意李平生生死有命。

　　李平生心下一橫“反”！

　　道人微笑，重重得“唉”了一聲緩緩收回了手，并沒有將手中的硬幣給李平生看。“看來還真是生死有命，我信了一輩子的命，既然兩次都說讓你活，那我也就不執(zhí)著了。也罷，就留你們?nèi)齻€再活些時日吧，只是下次再碰上我，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p>　　道人撿起地上的挑子與鈴鐺，轉(zhuǎn)身走向的森林深處，“到了長安去到鎮(zhèn)靈司，跟一個叫沈星沉的小王八蛋說一聲“為師等他來取我的性命已經(jīng)不耐煩了”?！钡廊怂坪踉缇椭廊舜诵械哪康模且廊粵]有動手，看著道人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三人都重重的緩了一口氣，許久三人才得以移動，剛才的一切仿佛一場噩夢，讓三人都沒有心思提起，只得看著燃燒的火堆各懷心事。

　　道人搖晃著手中的鈴鐺，在山道中行進了許久，忽然猛得睜開眼睛，只見其左眼瞳孔中赫然有一個血紅色的“平”字，而右眼之中則有一個“陸”字，鬼靈十二月，平月之陸，地仙，袁忘機，道人看了一眼手中“正”面的銅板。“我倒是很想看看你這小家伙怎樣“穹天之下唯我一刀””

　　“那人走遠(yuǎn)了嗎？”李沉檀裝作若無其事的向火堆中一股腦丟進了所有的枯枝。

　　“感受不到那股血腥氣息，應(yīng)該是走遠(yuǎn)了?！毖裾目粗鸲?。

　　“你可知那人是什么人？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鬼靈?！?p>　　“只怕是你口中十二月那般的存在，在他的元氣威壓之下，我居然沒有反抗的余地，可見此人功力之深厚。不過也算言而有信，咱們終究是活下來了?！毖竦馈?p>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可能知道他是誰了?！?p>　　“誰？”

　　“鬼靈十二月，平月之陸，地仙，袁忘機。傳說此人最喜歡給人算命，且性格古怪，想來多半是他了。”

　　“原來這就是十二月嗎？”

　　“多半錯不了。傳說他還擅長推演之術(shù)，曾是欽天監(jiān)的掌印，有地仙的稱號，只是后來不知怎么化作了鬼靈?！?p>　　“你們倆什么毛病！還不跑？要是那道人反悔了殺回來怎么辦？咱們?nèi)齻€都得被他吃了！”李平生顯然沒有閑聊的心情，他仍然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之中久久不能平靜。

　　妖神上下打量著李平生。

　　“你看我干嘛？跑?。　崩钇缴娧褚谎圆话l(fā)的看著自己，越發(fā)著急，言罷便想將李沉檀拉起來跑路。

　　“這所謂地仙的推演之術(shù)，只怕也不是全準(zhǔn)吧。”妖神一邊看著李平生，一邊用打趣的口吻說道。

　　李沉檀自然知道妖神在說什么，不過也覺得李平生剛才所說的話有些道理，見李平生來拉自己也順勢從地上站了起來。

　　“也許有一天突然開竅了呢！”李沉檀看著眼前焦躁不安的李平生，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李平生的肩膀，似是有所指。

　　李平生一頭霧水“你倆打什么機鋒！跑?。　崩鹄畛撂幢阆蛑榷ǖ姆较蜃呷?。

　　妖神無奈的搖搖頭，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等這小子開竅？怕是咱倆非得死了不可哦?！毖粤T也化作一縷紅光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