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國搖了搖頭,眸子染上憂色。
“你還不明白,我們之間只不過是南柯一夢。本公主已經(jīng)嫁給世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她忽然異常堅定道:“而你,只是本公主的一個普通朋友。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南柯一夢?!
原來到頭來他們的愛情只是一場夢罷了。
顧生不可置信的握緊拳頭。
“憑什么?”他睜著腥紅的雙眼,眼中是無盡的掙扎。
顧生就是這樣,稚氣頑固。
一個終究長不大的小孩。
也許他們最后沒有在一起是對的。
即使在一起了,他也給不了她幸福。
等一個男人長大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而尤惜愛至少會知道愛惜她,保護(hù)她。從來沒有讓她受傷過。
“放下吧!”憂國最后說了一句,說著便要踏步離開。
“彩虹,我們?nèi)m門等世子?!?p> 彩虹皺眉看了一眼顧生,也跟著走了。
顧生眼看著她就要離去,心慌不已。心愛之人就在眼前,若是現(xiàn)在放棄以后不知道幾時能相見。所以他不顧一切沖上去,抱住了她。
這一刻只有他與她,仿佛回到了從前,那個天真的少女和無邪的少年。
春天草地上的談笑,夏天的樹蔭下的共同乘涼,秋天的迎風(fēng)放風(fēng)箏,冬天的賞雪花堆雪人。
憂國驚訝之余更是驚嚇不已,想要掙脫他。
身邊的彩虹也是一驚,忙道:“放開公主,你真是大膽?!?p> 正在拉扯間,梅妃在不遠(yuǎn)處看見這一幕,不由驚訝。
那個男子怎么看著那么眼熟,好像是……那天幫她揭穿鞋子里有毒藥的男子。
他怎么敢與長公主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也不怕別人看到?!
剛要走過去,突然看到右側(cè)一個穿著華服的人也要朝他們的方向走去。
之前倒是見過他幾面,應(yīng)該是尤世子。
不能被他看到他們的動作。不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怎么辦?他越走越近,就快要看到他們了。
梅妃快步走上前,試圖擋住他的視線,抬高音量喊:“世子爺有禮了,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長公主去哪了?難道是迷路了?用不用本宮為你引路?”
她問了一大串問題。
尤惜愛堪堪停下腳步,眉頭皺了皺,只見眼前一團(tuán)珠光翠影閃來,沒等她看清楚是誰,她就說了一大堆問題。
他微微怔了怔,待看清來人的模樣,一身玫紅色的折枝長裙,頭上的珠釵璀璨奪目。只感覺有些面熟,身后還跟著幾個太監(jiān),幾個宮女。應(yīng)該是皇上的妃子。
“不知道您是哪位娘娘?”尤惜愛疑惑道。
一旁的巧色出口:“我們主子是梅妃娘娘。”
尤惜愛更加不解,本君與她素不相識,她何以對本君如此客氣?
尤惜愛還是恭敬答道:“原來是梅妃娘娘,臣是尤惜愛世子,正要過去找公主殿下?!?p> 梅妃看到公主與顧生已經(jīng)單單站定。也就放心了。
她干笑幾聲,雅然道:“原來是這樣,那么世子就快點(diǎn)去吧?!?p> 當(dāng)尤惜愛來找憂國時,顧生已經(jīng)退到一旁。
“爺,我們走吧!”憂國從容的說。
看尤惜愛的臉色不變,應(yīng)該沒有看見剛才發(fā)生的事。
他們走了兩步,尤惜愛又停下來??聪蝾櫳?。
“他是誰?”
憂國有些心虛,解釋:“看樣子是一個太醫(yī)?!?p> 尤惜愛剛想再說什么,梅妃走過來。
緩緩開口:“他是本宮的貼身太醫(yī)?!?p> 梅妃又對著憂國道:“公主殿下快走吧!也可早些回去。別誤了時辰。”
“謝謝娘娘提醒?!睉n國微微垂眼。然后拉著尤惜愛就走。
“人已經(jīng)走了。”梅妃看顧生身形頹然,忍不住開口。
顧生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干嘛幫我?”
“大膽,對梅妃娘娘這么說話。”巧色斥責(zé)。
梅妃給巧色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又對著其他宮女太監(jiān)吩咐:“剛才看到的,全部不許說出去?!?p> “是?!北娙藨?yīng)道。
如今梅妃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誰也不敢得罪她。
“你就是顧生顧太醫(yī)?那日相幫還沒有來得及道謝?!?p>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道了謝,便也瀟灑走了。
還真是直來直往。
“娘娘,顧生之前是一品太醫(yī),后來因以下犯上被降為五品太醫(yī),現(xiàn)在只能伺候一些身份不高的妃子?!?p> 梅妃勾唇一笑,難怪之前都沒有見過他。這次幫他是為了當(dāng)日的救命恩情。要不然長公主與男子親近一事還可要挾皇后。
算了!一碼歸一碼。
只可惜顧生不能為她所用,要不然總能套出一些秘密來。
來這里可是要辦正事的。
整了整衣裝,緩緩踏進(jìn)了宜香宮。
“皇后娘娘金安?!泵峰吂М吘唇o皇后行李。
“免禮?!被屎蠛皖亹偵?。她正在往花瓶中插花。
難道沒有聽說益皇貴妃和二王爺?shù)氖??怎么還能這么淡定?!
“皇后娘娘今天真悠閑,您高興,臣妾也跟著高興?!?p> “梅妃妹妹高興就好。”皇后繼續(xù)手中動作。
看她仍然氣定神閑,梅妃繼續(xù)說:“皇貴妃策封一事,想必皇后娘娘已經(jīng)知曉?!?p> 皇后這才停下手中動作,用干布擦了擦白玉般的手。
宮中有一定身份的女子向來保養(yǎng)得當(dāng),臉蛋,手指,腳足缺一不可。
她緩緩坐在錦椅上,抬起滿帶柔情的鳳眸,注目梅妃。
“你有事就盡管道來?!?p> 她向來是一副和藹善良的模樣。
可誰又能知這金皮囊下的真實面目。
梅妃笑著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益皇貴妃叫臣妾送來一盆花給皇后?!?p> 只見身后的宮女捧著一個盆栽,那是一棵已經(jīng)枯萎了一半的牡丹。
借物諷刺。這牡丹是花王,說的不就是皇后。
“這是何意?”皇后大惑不解。
“娘娘,您素來對花草樹木有所研究,益皇貴妃想請您救活這棵牡丹。不知道皇后肯不肯發(fā)一發(fā)善心?”梅妃畢恭畢敬。
很快又補(bǔ)充道:“娘娘母儀天下,菩薩心腸,想來不會拒絕這小小的請求吧?”
都把本宮捧上云端了,還讓本宮如何拒絕?!
皇后很快勾起嘴角:“梅妃妹妹的嘴越發(fā)甜了。本宮哪有你說的那么玄乎?!?p> 很快又閉了聲。
以為皇后不會收下了。梅妃正要說話。突然皇后開口:
“來人,把這牡丹放在東邊走廊下?!?p> “是。”一個宮女拿了盆栽出去。
“妹妹放心吧!本宮必定會好好照顧它,讓它枯木逢春。等救活了再送去給益皇貴妃?!?p> 皇后肯收下自然是好。無論皇后收不收下,都刺激了她。梅妃的目的也達(dá)到了,可她隱隱總感覺到有些不安。
“那就謝過皇后。臣妾先走了?!泵峰ばθ獠恍Π悖D(zhuǎn)身出去,皇后留下她。
“等一下,妹妹的手指似乎生了凍瘡,有些皮膚好像都裂開了。你以前在慎刑司干活,長年累月的,手指自然會粗糙些?!?p> 順?gòu)邒吣脕硪粋€精致的小盒子。語氣帶著隱隱嘲諷:“這是上好的玉膚膏,可以治療皮膚的各種創(chuàng)傷。是娘娘的一點(diǎn)心意。請梅妃收下?!?p> 梅妃被說的面紅耳赤,指尖微微泛白,這是在暗諷她是宮女出生,身份低下。
皇后是商家嫡小姐,皇上還是王爺時她雖然是側(cè)福晉,之后當(dāng)上皇后。怎么說都比她這個宮女出身的妃子高貴。
她盯著自己的手掌,雖然纖細(xì),卻滿是瘡皰。
她的臉色發(fā)黑,再也假笑不出來。拿了那盒“玉膚膏”,行了李便匆匆離開。
姜還是老的辣。
皇后看著梅妃失意的樣子,心中解氣,她總歸是命大,有益皇貴妃的保護(hù)才沒有那么快死,現(xiàn)在皇上那么寵愛她,反倒不好下手了。
益皇貴妃,益稷的“益”。真是個好封號,皇上是想讓她的兒子涉及江山社稷?!
想到這里,皇后的手指掐入大腿內(nèi)側(cè)。
“如今二王爺攝政,娘娘有何打算?”
“借著太子失憶為借口,被她反將一軍,真是高明。如今只能靜靜等待機(jī)會?!?p> 皇后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了什么。
“二王妃的死亡原因查出來了沒有?”
順?gòu)邒邠u頭,“這件事是益皇貴妃一手查辦,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p> 心中狐疑,又道:“會不會是二王妃自盡?”
皇后搖搖頭,也是狐疑,很快雙眸中又閃過得意之色,“不管怎么樣,二王妃不在了,總歸是件好事。這樣也好,免得本宮親自動手?!?p> 頓了頓才道:“凌千足將軍那邊有什么態(tài)度?”
“死了女兒,還是嫁入皇室的女兒,凌將軍怕是正在懊心中?;噬弦呀?jīng)派人去慰藉,現(xiàn)在只等益皇貴妃查出真相?!?p> “這么久了,還沒有查出來?”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思索片刻,“聽說王側(cè)妃在王妃生前多次刁難于她?這件事可是真的?”
順?gòu)邒叩溃骸耙呀?jīng)派人去查,只是二王妃生前的宮女嘴嚴(yán),問不出什么破綻?!?p> “呵呵!不管是真是假,這件事情凌將軍一定要知曉。”皇后冷笑一聲。
王彤彤是益皇貴妃的娘家人。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去把兩對肝膽色的如意送去給凌將軍,就說是本宮沒有照顧好二王妃的陪禮。”
過了半天……
“對了,順?gòu)邒?,記得空閑了出宮一趟,去買農(nóng)家的草肥花肥,本宮要親自把梅妃送來的牡丹養(yǎng)活?!?p> 順?gòu)邒卟恢阑屎鬄槭裁匆障驴菸幕?,還要親自救活,但還是答應(yīng)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