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靈飄到身子僵直的宋詞身前,平淡的眸子里夾雜著好奇的意味,在這位少莊主看來,這或許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劍靈繞了宋詞飛了一圈,一旁的隋封心中焦慮而擔憂,連是連動都不敢動,對于這位古怪女子的厲害之處,他可是深有體會。
溫朗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到了樂安寧的身前,望著女子輕盈身形,問了樂安寧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她是你媳婦兒?”
樂安寧嚇得滿頭冷汗。
陸柒在后頭趕緊擺手道:“大個子你可別亂說,小心被劍靈姐姐聽到了容易挨揍,你打不過她的!”
溫朗驚呼出聲:“什么!她是劍靈?”
他瞪大的眼睛盯向樂安寧,滿臉的困惑和震驚,似乎還帶著不小的怒意,仿佛在說:“你小子最好他娘的和老子說清楚!”
樂安寧有些無奈,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解釋,眼下情形也沒法說清楚,便只能敷衍一句:“說來話長?!?p> 那劍靈繞了宋詞一圈之后,再沒有任何其他動作,美麗的眸子里露出一絲恍然,隨后又緩緩飄到了樂安寧的身后,安靜浮空。
溫朗被女子的奇怪舉動搞的一臉茫然,向少年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樂安寧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朝對面的宋詞喊道:“她剛剛沒有認出你來,現(xiàn)在才想起來你是誰?!?p> 宋詞聞聲,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幾分。
不知道為什么,站在少年身后的陸柒覺得這個場面很滑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宋詞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這個白衣女子是劍靈,這樣想來,那天被她一招擊倒似乎也并沒有多丟人,可他隱隱間又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再看樂安寧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樂安寧站在水潭對岸,指著瀑布朝宋詞喊道:“你要是不想再打了,咱們能不能靠近點說話,水聲太大了!”
宋詞同樣看向瀑布,伸出一手,雙指往回一勾,那插在巖壁之中的長劍便應聲拔出,飛回了隋封身后的劍鞘之中,其用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樂安寧又看了看溫朗,后者撇了撇嘴,嘟噥了一句:“真沒勁!”
隨后收刀入鞘,一手抓著樂安寧,一手抓著陸柒,直接從水潭這邊跳到了宋詞的身前。
至于那位白衣劍靈,則臨空飄到了水潭中央,抬頭看著瀑布上方的高聳崖壁,不知在看些什么。
樂安寧對宋詞說道:“那劍塔的事,能不能先講講?”
宋詞此刻心中其實依舊憤懣不已,且對那忽然出現(xiàn)的劍靈以及眼前少年懷有諸多疑慮,但眼下自己內(nèi)傷加劇,已是落了下風,再勉強斗下去不是一個明智選擇,便只能妥協(xié)。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說道:“那劍塔是我落英莊世代相傳的鎮(zhèn)莊神器,今日因為入這秘境之內(nèi),我便拿出劍塔想要以塔內(nèi)劍氣為引,找到那陣眼位置?!?p> “不料劍塔內(nèi)的劍氣不知為何忽然陷入狂暴,從塔內(nèi)悉數(shù)逃竄而出。我與隋封二人竭盡全力也無法控制,只能暫時逃離,躲在一里外的林中觀察劍塔的狀態(tài)?!?p>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暴走的劍氣忽然安靜下來,我們便想要收回劍塔。沒想到等我們走近一看,那劍塔卻是消失不見了,而他又偏偏出現(xiàn)在劍塔消失的位置。若說不是他拿的,我是萬萬不信!”
宋詞最后指著溫朗說道,神色語氣皆很堅定。
溫朗有些惱火地說道:“我真沒見過那什么劍塔,我當時內(nèi)急正撒尿呢,結(jié)果就聽到背后這倆人朝我吼著讓我交出劍塔來,我褲子還沒提,嚇得差點尿里頭。樂安寧,換你你生不生氣?”
陸柒在一旁插了一句嘴:“那你到底尿沒尿褲子里?”
溫朗拿刀柄輕輕敲了一下男孩的小腦袋,嚇唬道:“下次我尿你腦袋上。”
樂安寧對兩人玩鬧并不搭理,問宋詞:“那劍塔有多大?”
宋詞說道:“若完全顯露原形,有十二丈高,一寸不差。但平時劍塔都變成我的貼身之物戴在身上?!?p> 樂安寧再次打量了一下這位錦衣公子,這才發(fā)現(xiàn)了某些不同之處,說道:“你原來腰間那塊模樣古怪的玉佩,便是劍塔?”
宋詞點頭嗯了一聲,心中其實有些驚訝,這個困于小島的少年居然會有如此洞察力,再加上劍靈之事,他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叫樂安寧的少年了。
樂安寧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在那劍塔的劍氣消失前后,你們就沒發(fā)現(xiàn)這林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宋詞不由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看向了一旁的隋封。
背劍的侍從搖了搖頭。
宋詞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樂安寧解釋道:“先前我站在林中高處看過,方圓百里之內(nèi)并未見到過一座高山或是懸崖,但你們看這瀑布,高聳直立足足有百丈,我不可能看不見??涩F(xiàn)在它卻真真實實地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所以我覺得這林子很古怪,你的劍塔忽然不見恐怕也與此有關(guān)?!?p> 宋詞面露懷疑之色。
溫朗則摸了摸下巴,難得認真地說道:“這劍陣秘境的運轉(zhuǎn)與外面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從我們進入此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很長時間,但這天色卻半分沒變,按照現(xiàn)在的天氣情況,樂安寧肯定不會看錯,所以我相信他說的話,這林子確實很古怪?!?p> 隋封走到少莊主身邊,輕聲道:“少主,這少年說的話并非沒有道理。我們從井口直接進入秘境便在這林中,當時你便說過此處隱隱有蜃氣流竄的跡象。而且先前我們用劍氣探路時,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附近有懸崖瀑布存在,如這個少年所說,這瀑布憑空出現(xiàn),必有蹊蹺。”
宋詞聽聞這番話,并沒有立刻作聲,但原本滿含疑慮的神色已是稍稍緩解,沉默半晌之后,他開口說道:“不管是蜃氣作祟還是某種強大的乾坤之法,若你所說是對的,那我的劍塔應該還在這林中某處。”
樂安寧點了點頭,問道:“如果你找回劍塔的話,是不是就能找到這劍陣陣眼的具體位置了?”
宋詞一下子明白了少年言語中的意思,卻也并不打算隱瞞,直接說道:“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希望不小?!?p> 溫朗問道:“那劍塔是你家的東西,你也一直戴在身上,難道你就沒辦法知道它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宋詞哼了一聲,不悅道:“如果我知道的話,哪里還有這么多事情?劍塔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受我控制,我自然也沒法用劍氣共鳴來探知其具體位置了。”
溫朗聞言便微嘲道:“看來你這少莊主當?shù)?,也還差點火候。”
宋詞立馬投來殺氣外泄的冰冷目光。
溫朗不以為意道:“干什么,還想打架???來來來,咱倆再挑個地方,斗上個十招八招的?!?p> 樂安寧聽不下去了,說道:“先別鬧了,還是先找到那劍塔要緊。”
溫朗一手搭在了少年肩上,看著宋詞傲氣道:“我聽我兄弟樂安寧的!”
宋詞冷哼一聲,便是連看都不想再看這個言行舉止略微浮夸的魁梧男子一眼。
樂安寧有些不甘心,又問了一句:“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找到你的劍塔了嗎?”
宋詞搖了搖頭。
一旁的隋封開口道:“那座劍塔里頭原本囚禁著無數(shù)世間劍氣,少主將其戴在身上便是想要磨礪和滋養(yǎng)自己的劍意。若那劍塔還未失控,少主的劍氣便有可能尋那劍塔內(nèi)的劍氣而去,所謂劍氣相生相引便是如此。但如今劍塔已經(jīng)失控,所以此法已是不可能了。至于其他方法,就連我們也不知道還存不存在。”
溫朗用屁股頂了頂樂安寧的身體,問道:“那位劍靈可不可以?”
在場幾人聞言,皆是將目光投向水潭處,卻發(fā)現(xiàn)那白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樂安寧身后的不遠處。
溫朗清了清嗓子,嬉皮笑臉道:“這位小姐姐,我叫溫朗,是樂安寧的朋友。我知道你神通廣大,有沒有辦法幫我們找到那座劍塔?。俊?p> 白衣女子只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無任何情緒。
溫朗也不氣惱,反而伸出大拇指輕聲贊嘆道:“不愧是劍靈,真他娘的高冷!”
樂安寧開口道:“你有聽到我們在說什么事情嗎?”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
少年又問道:“那你有什么辦法嗎?”
白衣女子又是點了點頭。
少年驚喜道:“真的?”
劍靈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絲淡淡笑意。
在場幾人皆是身體一僵。
林中飛流,女子臨潭而笑,他們何曾見過如此美麗的畫面?
陸柒一手捂住心口,差點跌坐在地,情不自禁嘆了一聲:“啊,我死了!”
溫朗一把摟過樂安寧的脖子,狠狠說道:“臭小子,你還說她不是你的媳婦?不然她這么聽你的話!”
宋詞看著少年,眉頭緊皺,卻是陷入了沉思。
樂安寧好不容易掙脫了溫朗的粗壯臂膀,看向女子,問道:“是什么辦法?。俊?p> 女子伸出一根白皙纖長的剝蔥手指,指向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