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后,原本應(yīng)該回去余太妃身邊的角兒徑直去了小廚房。
不一會的時間,角兒從里面出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司月。
她們從小廚房離開,去了余太妃的寢房,待了小半日才離開。
原本進去時她們一共只有五人,但是她們離開后,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跟著出來,然后四下警惕的離開,算一算竟有十?dāng)?shù)人之多。
壽安宮。
秋近尾聲,初冬襲來,云城坐落在易寒潮濕的南部,人們早早的就換上了絨毛的冬衣。
作為云國最尊貴的太后的住所,壽安宮更是一早就燒起了銀絲碳,整個寢宮溫暖如夏日的艷陽高照,感受不到一絲寒涼之意。
不過早就習(xí)慣了冬日冰雪的穆太后總不太能習(xí)慣常年待在這樣溫暖的室內(nèi),她總是衣衫單薄的就往外去,一待就是一宿,反而讓侍候的宮人擔(dān)心不已。
“娘娘怎么又穿這樣單薄的出來了,要是受涼了可怎么是好?!?p> 壽安宮最受倚重的大宮女陶諳拿了狐貍毛發(fā)做成的大氅走來,抖開后給穆太后披上,嘴里滿是擔(dān)心責(zé)怪的話。
倒是穆太后不以為意,看著陶諳為自己系著大氅系帶,感受著突然而來的溫暖,淡淡道:
“那里就有這么嬌氣,以前在北方那個孤雪滿天,遍地雪白的地方也不曾這樣注意過,不也好好的嘛?”
陶諳系系帶的手一頓,頭微微低下頭,沒敢回話。
反而是穆太后看著她的神色,忽而笑了一下:“也是,現(xiàn)在是在云城,云國的皇宮,自然是不一樣的。哀家也不如那時,那般康健活潑?!?p> “太后娘娘……”陶諳輕聲喚了一句,放下為她整理大氅的手。
穆太后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打量著那株才堪堪冒出綠芽,準(zhǔn)備打花骨朵的桃樹。
語氣一轉(zhuǎn),沒了方才的溫和慈愛,她神色淡淡染上霜雪,問道:“那邊怎么樣了,今日可有動作?!?p> “正如娘娘所料,她們借口為鄞王府送來的那個丫頭慶祝生辰為由,進了余太妃的宮里,算算已經(jīng)有三個時辰了,這會還沒出來?!碧罩O的神色嚴(yán)肅,恭敬而認真。
“不急,忍了這么久,他們也忍不下去了,只是這最后的垂死掙扎總要有些猶豫,應(yīng)當(dāng)要慎重而小心的?!蹦绿髶嵘弦恢σ呀?jīng)冒出嫩綠的桃枝,把玩了一番后手輕輕握住,稍一用力,桃枝“咔嗒”一聲斷裂下來。
“盯好了,不要讓獵物跑了。不怕他們行動慢,哀家只怕她們不敢有所行動,呵呵?!?p> 穆太后看著折斷的桃枝,凸自笑了,已經(jīng)三十多歲的年紀(jì),她的一笑竟絢麗如十八歲的妙齡少女,照亮了滿宮景色。
陶諳在一旁聽著,聞言,鄭重的點頭,道了一聲:“是?!?p> “對了,聽聞前幾日皇上去了先皇靈堂,見了一個小丫頭?”穆太后突然問到。
“是的?!碧罩O如實稟報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奴婢已經(jīng)讓人去打聽了那丫頭的身份,正是今日司月等人要為其慶生的鄞王府送來的莫心,最近這段日子,先皇靈前幫遞祭拜物品的也是她?!?p> 聞言,穆太后忽然想起不久前在靈堂注意到的那個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那時候穆太后看見了趙煊青似乎對她不同,好像兩人認識。
她更記得那姑娘容貌還算清秀,可是一雙眼睛亮的驚人,純粹又干凈,帶著些許不安和害怕,更多的是不諳世事的天真。
她是喜歡那雙眼睛的,但是她可不太喜歡她的主人,更不喜歡趙煊青對她的些許不同。
“去,找個由頭,將人給哀家?guī)н^來,哀家要親眼看看這丫頭有何本事,還能引起皇上的注意?!?p> 穆太后眸光漸漸冰冷,即便是方才談起司月等人,她也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輕松模樣,唯獨和趙煊青粘上關(guān)系的事,她才會有如此神情。
“太后娘娘,皇上求見?!?p> 陶諳正準(zhǔn)備領(lǐng)命,一個小太監(jiān)走了過來,對著穆太后恭敬的道。
穆太后有些驚訝,趙煊青已經(jīng)許久無詔不會主動前來壽安宮了,就深怕穆太后管著他,今日竟然主動過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們的小皇上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彼纯刺罩O,笑著同小太監(jiān):“去請皇上過來吧?!?p> 小太監(jiān)領(lǐng)命退下了,陶諳這才上前:
“難不成皇上會是為了那個小丫頭而來?”
皇上一直以來都如傳聞一般,貪玩享樂,從來最怕的就是太傅和太后娘娘的說教,一般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想盡辦法的蒙混過關(guān)。
他現(xiàn)在過來,最近的事好像除了鄞王府丫頭的事,也沒有別的了。
陶諳是看著趙煊青長大的,她自然也不想讓一個低賤的丫頭用心機接近趙煊青,不過太后只是看了她一眼,道:
“皇上馬上就到了,我們自然就會知道他的目的,何必費力猜測。”
穆太后話落,趙煊青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他先是恭恭敬敬的給穆太后請安,道了一句:“恭請母后圣安?!蹦绿笞屗饋砗螅滞罩O點頭示意:“陶嬤嬤。”
“皇上萬安。”
陶諳自小待趙煊青很好,因為一生未嫁,陶諳就把趙煊青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陶諳對趙煊青的好甚至比起穆太后還有甚之。
所以即便做了皇上,趙煊青依然對陶諳十分尊敬,這對于陶諳來說,也是她在宮中的一大殊榮和儀仗。
“今個是吹了什么風(fēng),竟叫我們皇帝陛下親自駕臨了哀家的壽安宮?!蹦绿罂粗w煊青,先開了口。
“母后,兒臣不是不想過來,只是,只是您說的那些治國道理,兒臣實在聽不進去,兒臣……兒臣……”
趙煊青急忙解釋起來,到了穆太后面前,他似乎也恢復(fù)了一個孩童的模樣,一副做錯事生怕被長輩責(zé)怪的樣子,兩只手指畫著圓,低著頭不敢看穆太后一眼。
“既然往日不敢來,也不敢聽哀家說的治國之道,怎么今日就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