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想做什么?在宮中殺人可是大罪,要是被人查出來,你們也別想活?!?p> 那宮女看著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三人,領頭人手上的短刃上面還滴著血,那是方才她被傷了胳膊染上的,鮮紅刺眼。
不過經(jīng)歷了一開始的驚慌后,她慢慢鎮(zhèn)定下來,企圖用宮規(guī)壓制對方,使對方忌憚,從而得到一線生機。
領頭那名太監(jiān)明顯不吃這一套,他聽了宮女的話笑得越發(fā)厲害,看她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宮中殺人確實是大罪,不過要看殺什么人,是誰要殺人?!鳖I頭太監(jiān)蹲了下來,用短刃的尖端挑起女子的下巴,冷冷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應該清楚?!?p>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睂m女眼神躲閃的避開他的眼,嘴里依舊嘴硬。
“不明白?那你大晚上的來這里做什么?”
“我……我白天在這丟了東西,但是要侍候主子沒辦法,只能晚上過來找找。”
“哦?”領頭太監(jiān)臉上出現(xiàn)玩味的笑,從懷里拿出一封未拆開的信封:“你丟的東西可是這個?”
宮女在領頭太監(jiān)拿出信封的一刻就瞪大了雙眼,盛滿了驚慌和不可置信。
“本來打算在守靈那一堆里找出幾個你們的同伙的,沒想到她們很能沉得住氣,不過能把你上面的人牽出來,也不算無功而返?!?p> “你以為拿了個不知從哪里來的信封就能定了我的罪,我主子的罪,做夢。你既沒有看到我主子親來,這信也不是從我身上搜到的,你們憑什么定罪。就算進了慎刑司,我也不會認的?!?p> “誰說要送你進慎刑司的?”領頭太監(jiān)好像聽了什么十分好笑的話,復而又笑了起來,那笑十分滲人:“我們主子殺人什么時候需要經(jīng)過慎刑司,而且,現(xiàn)在也不到你主子死的時候,不過你嘛……”
說著,他手中的短刃深深的刺進那名宮女的胸口,在那名宮女睜大雙眼慘白的臉上淡漠的掃了一眼。淡淡道:
“你且先為你的主子盡盡忠,不久,她就會下來讓你服侍的?!?p> 一直到被刺入這致命一擊,宮女才反應過來,她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插在胸口的短刃,瞳孔猛的睜大,她快速抬頭看向那名領頭太監(jiān),痛苦道:
“你們,你們是她的人,你們竟是她的人,這就是她的一個局對不對?”
那短刃上面的圖案刺痛了她的眼,即便是即將死亡也沒讓她這般恐懼。
這個局是為她的主子們設的,可她再不能回去報信了,她不忍看她們在不知情的情況繼續(xù)送死。
“沒錯,這就是一個局。”
領頭太監(jiān)靠近那名宮女,在她耳邊輕輕低語,溫柔至極,手中卻將短刃狠狠的又往里刺了一下,然后翻轉(zhuǎn)短刃。
宮女甚至能感覺到心臟碎裂的聲音,她悶哼一聲吐出大口鮮血,雙眼漸漸無神。
領頭太監(jiān)將她一把推開,取出短刃站起來,用手帕輕輕擦拭。
他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沒了生命氣息的宮女,淡淡道:“現(xiàn)在開始,由你將這封信交給她的主子,取得信任,往后的,你知道該怎么做?!?p> 說著,他將信拿出交給身后的其中一名太監(jiān)。
那名太監(jiān)接過信,從懷里取出另一把短刃狠狠插進自己的腹部,拔出后也不管鮮血橫流的自己,同那名領頭太監(jiān)彎腰行禮后,面無表情的捏著信封,捂住腹部轉(zhuǎn)身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夜色里。
領頭太監(jiān)整理了一下衣衫,將拂塵一甩搭在手腕,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同另外一人道:“處理了!”
然后毫不猶豫的離開,他嘴里始終帶著嗜血的笑,對于方才殺人的行為毫不在意。
殺人誅心,他們最不喜歡的就是一刀斃命讓對方痛快的死,讓對方死在恐懼不安里,才是最有趣的。
領頭太監(jiān)離開后,剩下的那名太監(jiān)將地上的人扛起,默然地像個傀儡一樣的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莫心不知道他會將那名宮女如何處理,總也不過是像小萍一樣隨意找個地方扔了。
“怎么樣,比起白天你們所見的,這個是不是更直觀,更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宮中的黑暗?”
趙煊青松開了一直捂住莫心嘴的手,在方才那名宮女被刺死的時候莫心就嚇壞了,若不是他在,只怕早就被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了。
莫心聽見他無所謂的聲音,好像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
她轉(zhuǎn)身看著趙煊青,早就淚流滿面的眼中充滿了對他的恐懼和疏離。
她不能明白,這是一個人命,他怎么能做到這般冷漠的旁觀,毫不動容。
在他們眼里生命到底是什么?
停止跳動一般的心跳這會猛的快速跳起來,莫心覺得心口堵地慌,喉嚨處脹痛難忍,眼淚不聽使喚的往下流。
許久,她終于能出口氣一樣吸到了新鮮空氣,可是空氣中彌留的淡淡血腥味讓她忍不住作嘔。
她跌坐在地上,真的就干嘔了起來,那樣子十分痛苦。
趙煊青臉上終于沒了方才的云淡風輕,他蹙眉看著莫心難受的樣子,伸手想要撫摸她,替她擦擦眼淚,被莫心躲開了,莫心看他的那種就像看見惡魔一般的眼神讓他心口一窒。
他強忍著自己的不舒服問道:“你沒事吧?”
莫心收回視線搖搖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就要離開,趙煊青一把拉住了她:“你是不是在怪朕帶你過來?”
莫心:“奴婢不敢!”
“那就是怪朕沒有出去救她?!?p> 莫心:“奴婢不敢!”
莫心捏住腰間一直佩戴的香包,同趙煊青行了禮:
“奴婢先告退了?!?p> 說完轉(zhuǎn)身往草叢深處而去。
趙煊青握緊拳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明顯在怪自己,可是又因為懼怕不敢說出來。
如果此時在這里的是趙啟樾,她肯定就不是這個樣子,她會依賴他,尋求趙啟樾保護她,安慰她,一定就是這樣。
憑什么誰都覺得趙啟樾好,她是這樣,那個人也是。
趙煊青不甘心的抿著嘴,可是想到方才莫心眼神,他一向?qū)κ裁炊紵o所謂的心中有些不忍。
喚出一直跟在身邊的暗衛(wèi),他吩咐道:“跟著她,看她平安回去后再回來?!?p> 暗衛(wèi)沒有多問,領命后就離開了。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抬頭看著天空,今天的夜格外暗沉,就好像預示著今天所發(fā)生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