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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時熱搜

一百三十七、

實時熱搜 時宿雨 3123 2020-05-08 15:49:02

  三個人看她的眼神越發(fā)驚奇。

  許知恩往嘴里塞了一個小籠包,慢條斯理地嚼著,一臉鎮(zhèn)定地問:“干嘛這么看著我啊,我臉上有東西?”

  按常識來說,對于一個剛剛拒絕別人求婚的女人,是不可能主動要求照顧對方家人的。

  但許知恩就是這么一個沒有常識,或者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王澤凱內(nèi)心澎湃,但顯然對這個反復(fù)無常的女人失去了耐心,拼命壓抑內(nèi)心的激動,將信將疑地試探:“你的意思是...”

  許知恩聳聳肩:“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阿姨現(xiàn)在不喜歡我,但是沒關(guān)系,我會嘗試著讓她接受我的。”她一臉使命必達的樣子。

  但王澤凱的疑惑就更深了:“所以你的意思到底是...?”

  “好了好了,”許知恩假裝不耐煩的樣子,教訓(xùn)起人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聊別的,年輕人務(wù)實一點行嗎?”

  王澤凱吃癟,獨自生悶氣,半晌無話。

  許知恩則已經(jīng)開始“務(wù)實”地盤算起來:“如果你真的把你媽接來上海,那要考慮再借個房子了,你住的地方太小了,除非你搬回來住,但是你家離我家太遠了,照顧阿姨也不方便,要不明天看看我家附近的房子吧,我知道有幾個不錯的小戶型在出租,當(dāng)然了如果你不愿意搬回來...”

  “我當(dāng)然愿意了?!蓖鯘蓜P趕忙說,緊接著就后悔自己答應(yīng)得太快了,簡直沒過大腦,脫口而出。

  “噗...”一旁的蔡琳和汪銘都憋著笑。

  “嗯。”許知恩點點頭,也不知道她在“嗯”什么,總之就是很得意的樣子。

  點科集團的高層例會結(jié)束,一排“黑西裝”陸陸續(xù)續(xù)從那個壓抑逼仄的會議室里走出來,仿佛罐頭里的沙丁魚一樣。

  宋祁和最后一個從里面出來,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有些犯困。

  費勁心機終于坐到他想要的位子,卻發(fā)現(xiàn)人在高位的感覺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樣,大概也就爽了那么三五天,等新鮮感一過,就體會到那種高處不勝寒來了。點科就是一個商業(yè)帝國,大公司和小公司不一樣,小公司更注重個人能力,自我標榜,自吹自擂,自賣自夸,英雄主義泛濫,而對大公司來說制度和流程遠比一個人的能力來得重要,這本沒錯,畢竟大集團和小作坊是不一樣的,但弊端卻也是顯而易見,那就是形式主義,官腔泛濫,要干一件什么事兒,必須得到百八十個人的同意,權(quán)衡利弊,盤算得失,只不過這些老謀深算的人權(quán)衡的不是公司的利弊,盤算的是他們個人的得失罷了。

  所以才來點科沒幾個禮拜,宋祁和就開始懷念他在火星視頻工作的時光了,他一度甚至想把火星團隊的人直接帶過來,但是公司的管理層,都是些呆了十幾年的老家伙,就這么空降一批年輕人過來,只怕是難以服眾,況且這些人根基深厚,著實難以撼動,每天看得他是扎心又礙眼,又不能一次過清理干凈,畢竟這次他逼自己父親下臺,公司里已有各種傳言,如今只好低調(diào)行事,等他站穩(wěn)腳跟在一一收拾了。

  沒有父親的支持,宋祁和在公司備受孤立,每次例會幾乎都是不歡而散,比如剛剛提到系統(tǒng)架構(gòu)優(yōu)化,他認為現(xiàn)在點科的技術(shù)團隊永遠是在一堆垃圾上打補丁,不如痛定思痛,整個把現(xiàn)有系統(tǒng)底層徹底翻一遍。

  他相信金恒不是不知道公司的問題以及這件事的利害,但這動了太多人的蛋糕,著實不好下手,所以一拖再拖直到現(xiàn)在。

  這時他又想起許知恩的好處來了,有她在,以她的資歷就算不能鎮(zhèn)住這些牛鬼蛇神,嚇唬嚇唬還是可以的。

  “許總來公司了嗎?”他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了身邊的秘書一句。

  這個和許知恩差不多年紀的女秘書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無趣的人了,走路說話穿衣服都好像有固定的模式一般,看著她那張生得一板一眼的臉,就知道老板和秘書的故事就只是存在于小說里的香艷橋段而已。如果不是集團秘書室硬要給他配一個秘書,好像出門沒有人隨行,就失了身份一樣,他是絕對不會把一個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的。

  “許總來了。”秘書推推眼鏡說。

  跟她講話就像擠牙膏一樣,問一句答一句,秘書室居然還說她是點科行政部最有經(jīng)驗的,怕不是某些有心人故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好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

  “...所以呢?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怎么沒有參會?”

  “宋總...”他的秘書的樣子仿佛有什么難言之隱,但她做得并不高明,反而跟便秘了一樣:“你是不是忘記許總已經(jīng)提離職了,今天是她最后一天上班,這會兒正在人事部辦交接手續(xù)呢。”

  “最后一天?這么快?怎么沒有人通知我?”

  還沒等那個慢吞吞磨洋工的秘書回答這一連串的問題,宋祁和就一溜煙跑得不見了人影。

  “許總我們都會想念你的?!?p>  一大波人圍在許知恩的辦公室里和她依依不舍的道別。

  許知恩笑道:“別,你們這話說的像是我已經(jīng)不在了一樣,而且我已經(jīng)不是你們的許總啦,以后不要這么叫我了?!?p>  “知恩姐,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就要走了?”

  “許知恩,你太不講義氣了?!?p>  眾人不顧她的調(diào)侃,依舊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對她的不舍,吳靜則是直接哭成了個淚人。

  許知恩眨眨眼,用無比矯情的口氣說:“哎呀,你們干嘛呀,大家都還在一個城市,又不是再也見不著了,想約還是能見的嘛,吳靜別哭了,以后做事情要大膽一點,努力為自己去爭取,放手去做知道嗎?林怡,你就是太大膽了,要收斂一下,特別是對下面的人,不要太嚴厲了,做事也不要太冒進了,韓坤,不得不說剛進公司的時候我是對你有偏見,不過英雄出少年,這句話我現(xiàn)在相信了,你的代碼能力是沒話說,不過這世上還有比寫代碼更美好的事情,要去發(fā)覺一下?!?p>  “任梁,你跟我的時間最長,你做事向來最仔細也最謹慎,我很看好你,我覺得你是時候往上走一步了。”

  煽情完,她開始趕人:“好了好了,要說的就是這么多,現(xiàn)在還是工作時間,都回自己位子上去吧,之后請大家吃飯,免得你們太想我?!?p>  玩笑間,她的手機傳來一條簡訊,是王澤凱發(fā)來的,說他堵在回上海的高速上了,可能還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

  許知恩甜蜜地抿了抿嘴,回復(fù):不著急,慢慢來,關(guān)愛生命,安全駕駛。

  王澤凱今天把他媽接來上海,明天就要開始搬去她的公寓了,兩個人還要給王媽媽聯(lián)系醫(yī)院和住的地方。

  瑣碎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但她偏偏不覺得麻煩,因為這是和愛的人,和王澤凱在一起的新生活啊。

  她放下手機,抬頭看到宋祁和站在門口,靠在門框上直愣愣地看著她,他一來,嘰嘰喳喳的人群就乖乖散了。

  宋祁和看著她問:“走了?”

  “走了?!?p>  他低頭笑:“還真像你的風(fēng)格?!?p>  許知恩活動了一下脖子:“怎么了?宋總不許?”

  “怎么會,要攔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他諷刺了一句:“祝你新生活愉快?!?p>  許知恩不咸不淡地回答:“你也是?!?p>  說罷她抱著自己的東西就要走,宋祁和在她身后說:“你還是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許知恩站定腳步,轉(zhuǎn)身看著他。

  “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不相信我單純地只是想你能陪在我身邊,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你能在我身邊就好...”

  看宋祁和現(xiàn)在的樣子,和一個感情受挫的小男生沒有兩樣,跟之前那個利用身邊每一個人,扳倒自己的父親打敗所有敵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一切的男人完全聯(lián)系不到一起。

  不過他的演技,許知恩是親眼見過的,實在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現(xiàn)在恐怕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其實,他本不必如此。

  許知恩說:“我沒有不相信你,我說過我很感激你...”

  他是宋祁和,不管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里都能活得很好,有些孤獨,但活得很好。

  宋祁和不屑:“能不能換句新鮮的,除了感謝你就沒有別的要說的嘛?”

  “宋祁和你應(yīng)該明白,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人生,我們始終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痹S知恩很認真地說。

  “所以你還是選擇了他,就算你現(xiàn)在沒有答應(yīng)他的求婚,但你還是想和他在一起,”宋祁和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他就這么好嗎?是不是無論我說什么,你都不會改變心意了?”

  拒絕了他那么多次,許知恩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了,只好說:“宋祁和你...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你不需要我,但他離開我真的不行,我離開他也不行?!?p>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過于誠懇無奈,宋祁和失笑:“你這個女人心腸怎么這么硬。”

  許知恩也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p>  本來這天,她是準備等王澤凱來接她的,宋祁和的到來,讓她覺得在公司呆著怪不自在的,索性自己先跑了出來,還好她開了車,把大包小包一大堆東西往車的后座上一扔,一騎絕塵而去。

  此時已臨近傍晚,被紅色浸染的天際夾雜著幾抹白色的云層,看上去跟油畫似的。

  夕陽很美,真的很美,生活也是。

  她開車經(jīng)過外白渡橋,看著火紅的天色連著黃浦江邊的海派建筑群,實在絕妙,忍不住把車停在路邊,拿起相機下來拍了幾張。

  就在這時,她那被一堆雜物壓在箱子底下的手機收到王澤凱的一條訊息:我到火星視頻啦,上來找你。

  剛和點科完成續(xù)約,王澤凱刷門禁興沖沖地跑上樓,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許知恩,倒是在樓道里撞上了宋祁和,他們見面自是沒什么好說的,王澤凱略略朝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正要離開。

  “你是來接許知恩嗎?”宋祁和問他。

  “嗯?!蓖鯘蓜P粗略地回應(yīng)了一聲。

  “她已經(jīng)走了?!?p>  “走了?”王澤凱心里浮起些許疑惑,不露聲色地說:“好的,謝謝?!彼闷鹗謾C撥通了她的電話,沒接,再撥,一連撥了好幾個都無人接聽。

  宋祁和冷眼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冒出來一句:“你也沒她說得這么好。”

  “什么?”王澤凱放下電話。

  “她把你說得好像什么圣人再世,謫仙下凡一樣,說得你人有多好,性格也好,品行高尚,搞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相形見絀,其實你也不是這么不食人間煙火,無欲無求的,對吧?”他嘲笑道:“金恒的事,是你告訴祁羽的吧?”

  王澤凱站在原地,面露驚訝。

  “好奇我為什么會知道?因為那天我知道你站在我辦公室外面,我知道你都能聽到,我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啊。在外人看來可能會奇怪,為什么恒輝集團這次會出手這么快,原因只有你我知道,你不想讓許知恩在網(wǎng)上繼續(xù)被人攻擊,自然也就顧不得別人,插手本不該你插手的事。當(dāng)然了我不是譴責(zé)你,因為我不覺得你做得有什么不對,不過...”他詭譎一笑:“我就在想,如果許知恩知道了,她會怎么想,她會怎么看你?!?p>  宋祁和愈加得意:“所以,你猜,剛剛她走的時候,我有沒有告訴她?”

  聞言王澤凱立刻沖下樓,他剛離開,宋祁和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淹沒了,心里宛如留了一個窟窿一樣,空洞又失望,但他毫無辦法,往常他都是很有辦法的,但這一次難過就只能難過了,只能祈禱時間會讓一切痊愈罷了。

  王澤凱一路都在給許知恩打電話,但她都沒有接,這下他急了,是真的急了。

  就像宋祁和說的那樣,這是金恒和祁羽兩個人的事,許知恩也算半個當(dāng)事人,但這件事怎么樣也輪不到他去插手,如果許知恩知道了,可能會怪他,可能兩個人就此疏遠,就算許知恩原諒了他,從此以后看他的眼光也就不一樣了。

  他用感恩的小凱這個號發(fā)了一張許知恩的照片,并附言:“在線尋女朋友?!?p>  不一會兒噼噼啪啪的回復(fù)就進來了,大多數(shù)是來自網(wǎng)友的嘲笑:“艾瑪這目測是被綠了啊?!?p>  要么就是不痛不癢看熱鬧:“什么情況?”“女朋友玩失蹤啊。”“哎喲女朋友挺漂亮啊?!?p>  只有極少數(shù)提供了有用的消息,其中有人回復(fù)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站在橋邊端著相機拍照的女子。

  雖然只是背影,但王澤凱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她,他心中狂喜,立刻驅(qū)車趕過去。

  “許知恩,許知恩...”人群中隔得老遠,王澤凱就開始朝她揮手,熱切深情地呼喊。

  許知恩拍照拍得很專注,過了好久才聽見,回頭一看是王澤凱,不免驚訝:“誒,你回來了?這么快,怎么沒有給我打電話?”她一摸口袋,撓頭笑道:“啊呀,我手機好像忘車上了?!?p>  王澤凱完全沒有在聽她說話,只是焦急地想確認許知恩到底是不是知道了真相。

  “不是說好在公司等我來接你的嘛,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

  “沒什么,”許知恩面朝黃浦江,江風(fēng)吹在臉上:“我嫌呆著悶,就自己回來了,而且也沒那么多東西要搬,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她歪著頭問。

  王澤凱溫柔地看著她,在這個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想到當(dāng)時她在哭,現(xiàn)在她在笑,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氣。

  而她,許知恩,三十七歲,未婚,無業(yè),但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這么有底氣,走得這么決絕,不慌亂也不焦慮。

  可能是她真的變了,也可能是她真的懂了。

  我們往往越想改變越留戀,越想?yún)群霸匠聊瓦@么稀里糊涂地過一生。

  但人生無外乎是一種體驗,得到什么不是最重要的,經(jīng)歷什么才是。

  從今天開始,凡此過往,皆為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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