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凱在替媽媽收拾回家的行李,顧純昨天已經出院了,盡管狀態(tài)依舊有些萎靡,也依舊不愿意和顧阿姨多說話,但好歹不再整日發(fā)呆了。
“媽,你這么著急回去嗎?要不你多留幾天吧,知恩跟我提了好幾次說要一起吃個飯什么的。”
他媽媽沒作聲。
“媽?”
他母親這才答道:“多謝她的好意,我已經來上海好多天了,家里的鋪子一直不開門也不是個事?!?p> 王澤凱說:“那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p> “不用了,這些天已經是麻煩你了,你去忙你的吧,我還沒老到事事都要依靠兒子的地步?!?p> “媽,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啊,你當然沒老,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啊,怎么能是麻煩呢?!彼麛堉赣H撒嬌道。
他媽媽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們兩個是不是已經住在一起了?”
“媽...”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她。
“不然干嘛花這個錢住酒店,還跟我說什么你租的地方住不下兩個人,你從小就不會對我說謊,怎么長大了倒不跟媽媽說實話了?”
“媽,我...”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本來我不該多過問,不過我想知道你對這個姑娘有多認真?”
“很認真?!彼攵疾幌?,脫口而出。
王澤凱的母親愣了愣,隨即說道:“你們現(xiàn)在感情是很好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她從小在大城市長大,你們的生活背景有很多不同,還有,她比你大這么多,你們從物質到人生的階段都不在一個層次上,想法也會有很多不同,你還年輕,你確定你們真的能夠走得下去?”
“媽,你剛剛說的那些問題對我來說都不是什么障礙,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也為彼此改變了很多,感情上這些才是最重要的,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如果年紀,成長背景,生活狀態(tài)是她的一部分的話,那我也全盤接受。就算到最后我們真的走不下去了,我也會永遠愛她?!?p> 王澤凱說完這一番辯駁,母子倆又是一陣相對無言。
過了好半天,他媽媽才終于開口道:“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在多留一天吧,你看小許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p> “真的嗎?”王澤凱喜出望外:“沒問題的,我現(xiàn)在就跟她說?!?p> 看著兒子如此高興,王媽媽暗自搖了搖頭,想想算了,兒子喜歡就好。
“媽,知恩答應了,說晚上有時間的,我約飯店咯,你想吃什么?”
好久沒來睿星大樓了,許知恩站在樓下抬頭朝上看,回憶起她離開時的落魄景象,不禁有些感慨,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惜這個圈子太小,數(shù)來數(shù)去就是這么些人。
“沒想到許總離開睿星之后,我們還能再見面?!崩钴白谵k公室里,依舊是紅唇,套裝,珍珠配飾,外加不陰不陽的語氣,客套得仿佛她們之前發(fā)生的所有沖突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魏都良坐在她邊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甚至不敢看許知恩一眼,她心里發(fā)出一聲冷笑,之前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嘛。
辦公室氣氛劍拔弩張,以至于行政部的姑娘端咖啡進來的時候手都在發(fā)抖。
“我先說明一下來意吧?!痹S知恩沒搭李馨的話,而是單刀直入地說:“睿星無意收購易捷海淘,你們只是易捷提價的籌碼,我說的沒錯吧?”
她看了一眼李馨,知道自己的話直至要害,對方雖然表面沒什么反應,但那也只是涵養(yǎng)功夫好罷了。
“睿星電商的經營情況我不是不清楚,一直都是不咸不淡,不死不活的,對睿星來說就是一塊可有可無的業(yè)務,從你們的角度來說,也不會在電商領域投入過多的人力物力?!?p> “我不知道你們和易捷是有什么約定,但我相信李總你心里也清楚,就算你們真的有心要買易捷海淘,他們也不會賣給你,睿星已經是互聯(lián)網巨頭了,雖然和易捷構不成直接競爭關系,但畢竟也是對手,這塊業(yè)務易捷自己不做,也不會讓你們做的?!?p> “但我們公司不一樣,像火星視頻這種剛剛起步,雖然有一定熱度,但還威脅不到易捷的公司,是最好的選擇?!?p> “搞清楚雙方的目的,那就讓我們來談談條件,”許知恩繼續(xù)說:“要怎么樣,睿星才能退出收購競爭?”
李馨抬起她高貴的眼皮,冷笑了一聲。
“我如果真的開條件,許總會答應嗎?”
“不妨說來聽聽?!?p> “那我想跟許總要一個人?!?p> “跟我要人?不知道是誰怎么有幸被李總慧眼所識,不能高薪挖走,還特地來向我要人?”
李馨指著坐在一旁的任梁說:“他?!?p> 所有人包括當事人本人在內都愣住了,不知她此話何意。李馨還在搜索事業(yè)群的時候,是什么人都看不上的,任梁為人向來比較耿直,還和她正面沖突了好幾次,也從沒聽說她對任梁有什么特殊的欣賞,這會兒突然開這個口,而且故意當著他的面說,顯然意圖不純。
“任梁是你當初走的時候帶走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合情合理,任梁回來,易捷海淘歸你,這買賣劃算的很。”李馨撩了撩頭發(fā),篤定地說。
許知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能得李總青睞,我替他高興,但任梁是我很重要的工作伙伴,他不是物品,也不是買賣,為誰工作,要看他本人的意愿......”
“李總,”許知恩話還沒說完,任梁忽然說:“我當初離開睿星并不是許總邀請的,是我主動要求希望跟她一起去新公司工作的。她以前跟我說過,說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即便知道愿望會落空,但仍舊懷著熱愛前行,她說她一個中年人都這樣,年輕人就更應該如此,就算懷疑世界,至少也要相信自己,這樣才能執(zhí)銳披堅,無所畏懼?!?p> 許知恩看了任梁一眼,她怎么想不起來自己說過這話,不經意間瞟到對面魏都良,聽完這番赤忱的對白,他的表情和她一樣尷尬。
李馨挑了挑眉,臉色一沉:“那就是沒得談咯?”
這時剛剛那個倒咖啡手抖的行政姑娘又慌慌張張地走進來,附在李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李馨那精致得一絲不茍,高傲到目中無人的臉上顯出一絲驚恐。
“你說什么?”
“已經,已經在門口了,說要,說要找李總你?!蹦枪媚锒叨哙锣碌卣f。
李馨用一種怨毒忿恨的眼神惡狠狠地看了許知恩一眼,看得她莫名其妙,接著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