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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江湖客

(64)人越大越覺得有話直說是最難的

一個江湖客 吃碗大鍋粥 2587 2020-12-12 22:00:00

  “?。慨嬒??”孫二三頓時臉上呈現(xiàn)出萬分委屈之像,道:“通緝畫像是官府掛的,跟小老兒又什么關(guān)系?”

  蕭逸竹仍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道:“我一個逃犯,到哪里去打問官府消息?看你這老農(nóng)樸實本分的很,只能從您老這兒打聽打聽嘍?!?p>  縱使萬壑泄露了消息,那他也只是知曉蕭逸竹的模樣,卻從未見過唐薇的相貌。而如孫二三所說,通緝畫像卻連唐薇的也惟妙惟肖,那么就不該是萬壑通風(fēng)報信,應(yīng)該另有他人。

  究竟是誰呢?

  “其實,這個啊,要猜出來并不難,”孫二三此時倒十分配合:“蕭盟主,你想想,誰見過這位姑娘呢?據(jù)說這位姑娘是個大家閨秀,那么在逃亡前,應(yīng)該沒什么人見過她,那見過她的,應(yīng)該就是在你們逃亡之時遇到過的人了?!?p>  唐薇聽了,不覺點點頭,對蕭逸竹道:“是啊,你想啊,那四個竹竿人,叫什么妙手回春的,不是弄了個‘打聽榜’嗎?他們?nèi)羰窃缇蛯⒛阄抑聫垞P開來……難保不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做文章?!?p>  蕭逸竹默不作聲地聽著,像是在想著什么。只是捏著孫二三脈門卻漸漸松了開來。孫二三趁機趕緊縮回了胳膊,就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等等?!笔捯葜窈鋈唤械?。他一手探進懷里,眼睛看著孫二三。

  孫二三一激靈站住了腳,看著蕭逸竹手上的動作,他自己亦馬上兩臂架在胸前,擺出了防守的姿勢。

  “緊張什么?”蕭逸竹嘲笑地一勾嘴角,探在懷里的手高高一揚,只見陽光下一道銀光以完美的拋物線輕盈劃過,直奔孫二三而來。

  孫二三雖然不知是何物,但他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利劍暗器,遂本能地伸手接過。定睛看時,卻見手心里安然臥著幾塊兒碎銀,大約有二三兩。

  孫二三狐疑地抬起頭,看著蕭逸竹,不知他什么意思。

  “踐踏你的菜地還是要道聲抱歉的。不過,我不做盟主已好多年,退出江湖后打鐵的生意也不怎樣,”蕭逸竹笑道:“所以,三百兩我是絕對賠不起的,只有這些散碎銀子,你勉強拿著罷了。”

  真實的心思,蕭逸竹卻并沒有說出口。不知怎的,看這位武學(xué)造詣也稱得上宗師的人物,混到靠碰瓷兒為生的地步,讓人心里也著實不大好受。

  孫二三看著手中的碎銀,心中是五味雜陳。

  上了年紀(jì),又退出了江湖,便時常回想起以前的事兒。孫二三自己年輕時張狂荒唐,現(xiàn)在想起來也是汗顏。也正是有這份羞愧之心,他在退出江湖后才沒有利用自己盜門的功夫繼續(xù)偷雞摸狗,而是老老實實種起了地來。也只有在實在揭不開鍋、過不下去的時候,他才無奈何耍些小手段,比如碰瓷兒。

  這次他偶然碰上蕭逸竹二人,想蕭逸竹本也是江湖人,又正在被通緝,遂動了歪心思,想訛他一訛,諒他也不敢聲張。誰知自己卻是打錯了算盤,反被教訓(xùn)了一通。

  孫二三收了銀子,只低了頭默默走了。

  唐薇不由對蕭逸竹氣道:“你還給他銀子?他連聲謝謝也不說!”

  蕭逸竹擺擺手,剛要說什么,卻聽孫二三的聲音從遠(yuǎn)處淡淡飄來:“老孫聽說,去跟官府畫像的人,是位女子。這位女子,以善釀玉竹春著稱?!?p>  “玉竹春?”蕭逸竹愣了一愣?!半y道,難道是她?”

  “是誰?”唐薇追問。

  蕭逸竹卻好似充耳不聞,只仰面向天,瞇了眼睛,似乎要將陽光慢慢盡收于眼中。

  “看來是有些淵源的女子吧?!碧妻鳖H有幾分醋意道。

  蕭逸竹想了些什么,誰也不知道。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依舊對唐薇淡淡笑著:“咱們還是繼續(xù)趕路吧?!?p>  唐薇卻站著不動:“不會是那個冰姐姐吧?”

  蕭逸竹微微愣了一愣,復(fù)又笑道:“你怎會想到她?她可是救了咱們啊。還有,咱們一路走來的盤纏,也是她資助的……你想想,她若是想舉報我們,又何必費事兒救助我們呢?”

  唐薇歪頭看著蕭逸竹,無端覺得他的解釋仿佛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那個冰姐姐……一定是個與他有淵源的。

  但是既然蕭逸竹自己不說,唐薇便也不提。她只是看著蕭逸竹道:“先不說這個。擺在我們眼跟前的,承州里掛遍了我們的通緝畫像,咱們怎么走呢?”

  “怎么走?用腳走啊?!笔捯葜裥Φ?。

  中午蕭逸竹和唐薇只草草吃了些干糧充饑,便繼續(xù)匆匆趕路。直到午后申時許,兩人方進了承州。巧的是剛進承州邊上的平安城,便下起了雨。

  雨勢雖然不大,但不疾不徐的頗有要連綿不斷的意思。蕭逸竹便在平安城郊跟老農(nóng)買了兩身斗笠蓑衣,穿戴到身上,倒成了順理成章的喬轉(zhuǎn)打扮。

  秋雨綿綿,淅淅瀝瀝的是一陣緊過一陣。蕭逸竹與唐薇披著蓑衣,倒也不急著避雨,只并肩慢慢行于雨中,聽得檐滴雨聲細(xì)密如織錦,兩人似心意相通般俱皆默默,靜靜享受著這些日子來難得的安閑。

  由于下雨,天黑的早,平安城安靜的很,大多數(shù)人都躲在屋里家中避雨。街道里都沒什么人,蕭唐二人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只隨意游蕩著。

  蕭逸竹擔(dān)心唐薇體弱,淋雨會生病,行不多時便問道:“咱們找個歇腳的地方?”

  唐薇卻興致勃勃:“我在江南老家時,這樣落雨如絲的日子很多。咱們走走,我覺得好像又回家了呢?!?p>  蕭逸竹看著她的笑臉,也不再多言,只寵溺般地笑笑,隨即便轉(zhuǎn)過目光,望著面前無盡的雨絲。

  “看著這雨,我倒想起以前聽過一個故事,你想聽一聽嗎?”蕭逸竹道。

  “說來聽聽,我最喜歡聽故事了?!碧妻毙v如花。

  蕭逸竹道:“說啊,有一日突然下大雨,街上沒準(zhǔn)備的人都趕快奔跑避雨,但在奔走的人群里,有一個人分外出眾。不是他長得有多特別,而是他的行為。別人都恨跑不快,可這人卻依然踱著方步,慢慢行來。有人就問他……”

  “就問他,你為什么不趕緊跑啊?那人就說,前面也是雨,我再跑也是要淋雨,那我還為什么要跑呢?”唐薇截住了蕭逸竹的話茬,笑道:“這故事太老了,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聽過好多遍了。”

  蕭逸竹笑笑,也不反駁,只問她道:“那如果你是那個人,是要慢慢走,還是聽別人的話跑起來呢?”

  唐薇調(diào)皮地吐吐舌頭,道:“我不是那人,也不知那人做何想。”

  “如果是我,我會和他一樣,慢慢行來?!笔捯葜裥χ詥栕源?,背著手道:“人生不易,難免遭遇不時之雨,若要讓急雨亂了自己分寸,難免行差踏錯。無論什么時候,人還是要鎮(zhèn)定些,始終依著本心慢慢行來為是?!?p>  唐薇笑道:“你是在教我做人嗎?”

  “不敢?!笔捯葜竦恍Γ瑥?fù)又沉默不語。

  唐薇也是一時無言。依著本心……說起來容易,人這一輩子,能覺察自己本心的,才能有幾個呢?

  兩人俱是默默,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行走了多久,蕭逸竹忽然在一堵飛檐白墻下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唐薇也駐足觀瞧。只見墻上貼了一張告示,上面的墨跡已被雨水淋得漶漫不清,但上面繪的兩幅大頭人像卻還能勉強辨認(rèn)。

  “你說,他畫的咱們像不像?”蕭逸竹似乎對自己的通緝畫像興味頗深。

  “哎呀,不好!”唐薇突然驚呼一聲。

  蕭逸竹一驚,忙轉(zhuǎn)過來,護在唐薇身后,道:“怎么了?”

吃碗大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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