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jīng)??!”
懶散道人大搖其頭:“除了神經(jīng)病,我想不出什么詞兒來形容你了……你知不知道,為了保你的命,老蕭和我費了多大勁兒?尤其是老蕭,我瞧的出,他的氣息有些受損,在這種情況下,貿(mào)然調(diào)氣于他身體根本是有損的……他不惜損了自己的氣息功力來救你,你卻又要把你的命拱手讓人,你豈不是讓老蕭和我白費勁兒?耍我們玩兒呢?”
朔望看看懶散道人,道:“懶道兄,你在避重就輕……逸竹兄剛才的話,我聽的明白,朱丸對于他來說,重要性甚至大過他自己的生命……我如果能幫到他,死不足惜?!?p> “呸呸呸,閉嘴!什么死不足惜的……”懶散道人使勁兒抓抓自己的頭發(fā),苦惱道,“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的心眼細,比針眼兒還細,又不肯好好說話……唉,我是招誰惹誰了,還得給你們來回傳話……”
朔望挑挑眉毛,等著懶散道人往下說。
懶散道人把頭發(fā)抓成了鳥窩,才道:“那什么,老蕭剛才說的話,你說你聽明白了,恐怕還是不太明白吧?”
“他想保護我的意思,我明白,”朔望輕輕道,“但是,他對朱丸的態(tài)度,我卻有些看不懂……明明看得出,朱丸對他意義重大,可是看逸竹兄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情愿去找朱丸……但又不得不找……”
“嗯,他活的一直都這樣糾結(jié)?!睉猩⒌廊烁袊@道,“而糾結(jié)的根源,就在于他的身份?!?p> “逸竹兄除了前武林盟主的身份……”朔望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道,“我記得他剛才提到了‘我們’這個詞,顯然,他現(xiàn)在即使退出了江湖,也還屬于某個組織?”
“你小子,現(xiàn)在是回血了吧?腦子也轉(zhuǎn)太快了……”懶散道人皺著眉毛道。
“還是沒力氣,不過,好像手腳是可以動彈了?!彼吠肿煲恍Γ俺忻申P(guān)照?!?p> 懶散道人將朔望扶起來,把裝了水的酒葫蘆塞給他,讓少年靠著樹再緩緩。
看著朔望小口小口喝著水,懶散道人方慢慢道:“你猜的不錯,老蕭他……他是牧秋堂的。”
“什么?牧秋堂?”朔望一驚,喝了一半的水灑到了他的衣襟上。他完全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就是那個……傳說里的牧秋堂?”
懶散道人點點頭:“對。牧秋堂的人,基本上都是在江湖已經(jīng)成名的高手,所以他們的真實身份,除了一個常年跟隨在牧秋堂主身側(cè)的次角晏,叫做晏澤秋的,其他都是需要保密的,知道的人,極其有數(shù),這也就是剛才老蕭不能明著跟你說的原因……”
“我明白,逸竹兄的身份,我是絕不會說出去的?!彼吠f話間便舉起了手指,發(fā)了個誓。但他仍不解問道:“可是,這既然是秘密……懶道兄不該說給我吧?”
懶散道人搖搖頭,道:“你小子的人品,老懶還是不會看錯的。而且,老蕭既然能當(dāng)著你的面把這事兒說給我,其實也就是讓我轉(zhuǎn)達給你的意思……實際上,他打心眼兒里也是欣賞你的,我瞧的出來。”
朔望也打心眼里滲出一個由衷的笑來,真真兒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比吃了蜜還要甜。被在乎的人承認(rèn),那絕對是一種巨大且甜蜜的幸福感。
懶散道人繼續(xù)說道:“牧秋堂,你如果也有所耳聞的話,就知道,這個古怪的門派在江湖中是既高調(diào)又低調(diào)。說他們高調(diào),是因為他們毫不掩飾對朱丸的欲望,搶奪起來完全是不擇手段,而且又個個功力高強,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要是跟他們作對,那基本上就是找死;但他們也是低調(diào)的,那是因為,他們雖然做事狠絕,但那只是針對朱丸而言的,若是與朱丸無關(guān)的江湖俗事,只要不是礙著他們性命的,他們基本不插手。所以有傳言,這牧秋堂就是以朱丸為目標(biāo)而設(shè)的一個邪門的門派?!?p> “如果牧秋堂只以朱丸為目標(biāo),那么……”朔望沉吟道,“那就可以解釋,逸竹兄為何要尋找朱丸了??墒牵麨槭裁从质遣磺樵傅哪??”
“進入牧秋堂的,并不全是自愿的?!睉猩⒌廊藝@道,“然而,不管什么原因,只要進了牧秋堂,就必須要完成堂主給的任務(wù)……也就是說,不管老蕭愿不愿意,他都得去找朱丸。所以他對你……你這回明白了吧?”
朔望點點頭,沒再多言。逸竹兄欣賞自己,所以不忍心自己被卷入牧秋堂對朱丸的爭奪之中,尤其是在朱丸已經(jīng)融進了自己的血脈生命后。所以他只能裝作沒遇見過自己,假裝并不知道自己擁有朱丸……
可他這樣做,便也是相當(dāng)于變相地違抗了牧秋堂的指令。一旦被他的堂主發(fā)現(xiàn),恐怕就……
想到這里,朔望便又有些擔(dān)心:“懶道兄,我還是想……”
“你別辜負(fù)他的一片苦心?!睉猩⒌廊丝戳怂吠谎?,道,“而且,殷劍德還在逃,難道你就不想找他報仇嗎?”
“殷劍德……”對啊,這個狗東西,怎么能忘了他呢?朔望咬緊了牙關(guān)。
懶散道人輕輕一嘆,道:“這家伙……我真是沒想到,他竟也是牧秋堂的……”
朔望回想著蕭逸竹之前所言,的確,如果殷劍德也是牧秋堂的,那么一切疑問就可以說得通了。
殷劍德作為牧秋堂的成員,自然要利用他武林盟主的身份,到處尋找朱丸,所以當(dāng)初懶散道人和青玄道長才會在平夏真那里意外遇見此人。而在平夏真引爆火藥后,平夏真一定是在慌亂之間沒尋到朱丸,便以為朱丸在爆炸中被毀,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不僅是任務(wù)失敗,而且更是成了毀掉朱丸的罪魁禍?zhǔn)?,這樣大的責(zé)任,殷劍德如何承擔(dān)的了?再加上他一向就是個軟骨頭,自然就是想溜之大吉了。
可那牧秋堂主能籠絡(luò)住諸多高手在自己手下,想來也絕非善茬,怎能放過殷劍德?所以就如蕭逸竹所提到的那樣,殷劍德被安排了放棄武林盟主之位,隱姓埋名,差不多被當(dāng)成了棄子。
在這期間,蕭逸竹取代殷劍德成為了武林盟主。這里頭當(dāng)然離不開蕭逸竹本人的能力,但是,恐怕牧秋堂在背后的扶植也是無法被忽視的重要力量??梢娺@詭異的門派的實力絕對是無法估量的,幸虧這一門一心只想著朱丸,如果他們的心思再大些,天下武林豈不是會盡入他們彀中?
所以,對于軟骨頭且習(xí)慣了依附的殷劍德來說,想要重獲牧秋堂的青睞的心情,絕對是迫切的。他一定會在被迫的隱居期間,四處搜羅有關(guān)朱丸的蛛絲馬跡,希望能立下奇功而被堂主起用。
不難想象殷劍德發(fā)現(xiàn)朔望與朱丸有關(guān)系的時候,他該有多興奮。他一定以為自己逮到寶了吧。他一定會在感覺自己十拿九穩(wěn)的時候,把消息上報給了牧秋堂,以為自己這一次定會翻身。
可是寄予的希望有多大,失望時所收獲的落寞甚至恐懼也便有多大。
同樣的,也可以想象,當(dāng)殷劍德以為自己在殺死了朔望也沒能找到朱丸蹤跡時,該有多慌。
大話都出去了,可最終還是沒拿到朱丸,牧秋堂堂主該怎樣處罰他?
這個慫包絕不敢承擔(dān)可以想象的后果,只好再一次逃跑了,只愿他能逃的夠快,且能逃到一個沒有江湖的地方。
但是,不論殷劍德逃或不逃,他卻都已經(jīng)將朱丸重現(xiàn)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使得擁有朱丸的朔望成為了眾矢之的。
接下來的路,朔望注定是要走的極為辛苦了。
懶散道人不禁為眼前這個小兄弟發(fā)起愁來。他看著朔望,道:“一晚上說了這么些話,沒關(guān)系么?”
朔望轉(zhuǎn)轉(zhuǎn)脖子,笑道:“沒事兒,我反倒感覺散亂的氣息慢慢又凝聚回來了呢?;謴?fù)這么快,大約這就是朱丸的好處吧?!?p> “你還笑得出來?”懶散道人嘆道:“這下露了行藏,那些蒼蠅們都會聞著味兒蜂擁而至,你最好還是找個地方避避風(fēng)頭吧?!?p> “避的了一時,還能避的了一世?”朔望依然淡淡笑著,頗不以為意:“盡管放馬過來。反正現(xiàn)在朱丸不見了形跡,就算他們逮到我,難不成還要喝我血?”
懶散道人看著依然透著幾分孱弱的少年,搖搖頭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江湖險惡,什么事兒都有可能發(fā)生的,殷劍德給你做局,還不是個教訓(xùn)嗎?你呀,千萬小心些,這些日子,還是讓為兄陪你吧。”
“懶道兄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陪我?”朔望笑道:“你那性子我還不知道,何曾是個有長性的?估計要不了幾日,你就得吵著回山里清靜地養(yǎng)心去?!?p> “少跟我來這套?!睉猩⒌廊送吠^頂上拍了一巴掌,佯怒道:“朱丸都沉寂這么多年了,突然又一下子現(xiàn)身,讓江湖成了一鍋滾開的水,我還能自個兒躲清閑嗎?話說,你原本打算接下來要去做什么的?”
“八月節(jié)快到了,我本來要趕在八月十五之前,去德川探望馮老劍客的。”朔望笑笑道,“不過我殺了程仁的消息估計已經(jīng)到了馮老劍客那里,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去,還受不受歡迎?”
“歡迎不歡迎的,那是他的事兒,”懶散道人搓搓肚皮,道,“但去不去的,是咱自己的事兒。畢竟馮老劍客于你有恩,不管怎樣,你都得去看他啊。”
朔望點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那我們今日就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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