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凌在錢五兒的尖叫聲中緩過神兒,只見楚立夏的手上,已經(jīng)多了幾根濃密的發(fā)絲。
季凌用力把楚立夏推到一邊,轉(zhuǎn)身出了門。
阿杰見狀,緊隨其后。
臥室里,錢五兒看看楚立夏呆呆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
“原以為我們楚大小姐刀槍不入,原來是未遇動心人?!?p> 楚立夏抬頭欲作追打狀,兩人一前一后追到沙發(fā)上,很快就滾到了一起。
楚立夏將季凌的發(fā)絲用一張白紙包好,又偷偷取了小童的幾根頭發(fā)。
“講實話,你真沒看出來,小童和他有幾分像?”錢五兒望一眼沉睡中的小童,再示意一下門外的方向。
“你不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楚立夏問。
“管他呢,要是小童能找到家人,你不也解脫了?還有,我看季少那眼神兒,說不定接走小童,順便也把小童‘他媽’接了去。”錢五兒推一把楚立夏,一臉壞笑。
“五兒!”楚立夏急了。
小童的來龍去脈,她不曾隱瞞過錢五兒半分,如今,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她竟然還有心思取笑,太不仗義了。
“笨蛋,我是提醒你別犯傻。像季凌這種,是個女人見了都會流口水的霸道總裁,別說京海市,就是整個星球也難找,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趕緊狠、穩(wěn)、準(zhǔn)地一把拿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p> “傻冒兒,你是光看到他那副皮囊,沒看清他陰暗的內(nèi)心。”楚立夏苦笑,“要是哪天你睡到他家,一覺兒醒來,發(fā)現(xiàn)屋門前頭立著個墓碑,敢問貴小姐的心理陰影面積得多大?”
“你說啥?墓碑在哪兒?家里?”
錢五兒嘴巴張的能吞進只蛤蟆。
楚立夏淺笑:“怎么,要不要狠、穩(wěn)、準(zhǔn)地撲上去?”
這姐剛剛銳利的眼神兒,已經(jīng)化為怯懦,呆呆地望著楚立夏,可憐巴巴地可勁兒搖晃她亂蓬蓬的頭發(fā)。
楚立夏早料到錢五兒如此,說出這些,無非是讓她閉緊嘴巴。
她和季凌,原就不是一個星球上的人,怎么可能糾纏在一起?可過多的解釋,以錢五兒的人生觀會信?
當(dāng)下,最好確認(rèn)一下,季凌到底是不是小童的親生父親。若是,楚立夏也沒啥欣喜,就季凌的樣子看,當(dāng)?shù)策^不了及格錢;不是,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小家伙還有希望,找到那種有愛的家庭,快樂的生活。
當(dāng)然,困擾在她心底的一個秘密,她一直沒有說出口:小童的親媽到底在哪里?小童失憶前,又經(jīng)歷了什么?
楚立夏回身窩回到沙發(fā)上,發(fā)現(xiàn)閉了嘴巴的錢五兒,已經(jīng)酣然入夢。
抬頭望望季凌剛剛站過的地方,眼前,又浮現(xiàn)那張英俊的棱角分明的臉。
一個將墓碑立到自家窗前的人,他的人生,一定也不乏豐富吧。
思緒飄忽間,阿杰帶著兩個人,匆匆趕了過來。
“楚小姐,稍后,小童將被送往醫(yī)院。方便的話,能不能同行。”
“什么?”楚立夏呆愣?!靶⊥趺戳??”
阿杰告訴她,小童近期是否有嗜睡的問題。
楚立夏搖頭,她一直以為,小孩子愛睡覺,沒什么不好。
另外,這孩子跟自己比較辛苦,累了睡覺休息再正常不過。
“姜嬸兒曾經(jīng)提示我,所以我們悄悄帶小童做了檢查,檢查的結(jié)果是,小童頭部受過傷?!?p> “我只知道他有些東西不記得,比如他的爸爸媽媽?!?p> “你果然……”阿杰說到一半,住了嘴。
楚立夏輕笑:“你也不相信小童和我有關(guān)系對吧?”
話說到這兒,腦海中跳出季凌那盛氣凌人的臉。
“小童是不是姓季,目前我不確定,所以小童生病的費用,我只能算借?!背⑾陌炎詈髢蓚€字,說的很重。
阿杰笑了笑,不置可否。
“也就是說,你同意了?!?p> 楚立夏沒有理由不同意,本身把小童交給別人,她也不放心。
錢五兒醒來,楚立夏把小童和季凌的頭發(fā)交給她,讓其盡快找自己的朋友。
“又是一位愛慕者吧?”楚立夏報出名字,錢五兒偷眼一笑。
“五兒,拜托!”聽到小童受過傷,楚立夏自責(zé)又難過。
作為他最親近的人,竟然對孩子的變化一無所知。倘若季凌和小童真無血緣關(guān)系,那么小童接下來的各種治療費用,什么時候才能還完?
錢五兒看出楚立夏為難,臨出門時一再強調(diào),不要假堅強充傻冒兒,給小童看病是他季凌自愿的,別說他已經(jīng)自認(rèn)是小童的爹,就算不是,治療費也跟她楚立夏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楚立夏說著知道了,用力把掙扎的錢五兒推出門。
錢五兒有錢五兒的想法,可她楚立夏有她楚立夏做人的底線。
回到房間,小童依舊在沉睡。
他試著推了推,小家伙的眼睛沒有睜開。
“我來吧?!币慌缘陌⒔苌焓謱⑿⊥У綉牙铩?p>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總統(tǒng)套房。
門外,加長奔馳的司機位子上,坐著的竟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季大少爺。
楚立夏和阿杰走出門,早有兩個保鏢模樣的人,雙雙幫楚立夏和阿杰的車門打開。
季凌面無表情地開著車,楚立夏偷眼望去,竟感覺那張冰冷的臉上,憑添一股比悲哀更令人壓抑的成分。
一直以為,出門眾人簇擁的大少爺,不過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擺設(shè),不成想車子一發(fā)動,其嫻熟的駕駛技術(shù),竟一點兒都不輸專職司機阿杰。
早晨八點鐘,正值上班高峰,為了趕時間,來來往往的車輛見縫插針,搞得人崩潰,但面對復(fù)雜的路況,季凌的車速平穩(wěn)卻不見減速,一路左轉(zhuǎn)右拐,車子如長了眼睛般,避讓過各種堵塞,輕輕松松駛進本市最權(quán)威的那家私立醫(yī)院。
阿杰抱著小童還未上臺階,已經(jīng)有四五個醫(yī)生和護士推著治療專用床涌上來。打頭貌似領(lǐng)導(dǎo)的那位,五十多歲上下,徑直走向季凌面前,用沉重的語氣道:“季少您放心,孩子的事兒,交給我了?!?p> 季凌面色沉重,鄭重點了點頭。
那位領(lǐng)導(dǎo)躬了躬身子,尾隨醫(yī)生和護士推著小童就要離開。
季凌轉(zhuǎn)身,忽又叫住那個人:“老賀!”
“嗯?”老賀一愣?!凹旧?,還有吩咐?”
“拜托了!”
季凌的喉嚨動了動,艱難地吐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