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都說,結(jié)束了?。 背弥w二柱子愣神的功夫,許子言抬起右腳狠狠的跺在了趙二柱子的腳面上,隨后身子一蹲,反手就是一個猴子摘桃。
這一手武藝,許子言已經(jīng)跟著狗蛋苦學(xué)了許久了,如今還是第一次付之于實戰(zhàn),把握不住勁道,所以這一爪下去,卻是使出了全力。
“咔嘣!”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趙二柱子悶哼一聲,下體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渾身一顫,回過神來。劇烈的疼痛讓他臉上迅速充血般變得通紅起來。
他表情扭曲著低頭看去,卻見那偷襲自己的師爺正如團(tuán)子蟲(就是皮球蟲)一般蜷縮成一團(tuán)向著遠(yuǎn)處翻滾而去,立馬忍不住咬著牙嘶聲怒道:“你找死!”
說罷,手持著長劍沖著許子言力劈而下。許子言嚇了一跳,這和狗蛋當(dāng)初教的時候說的不一樣啊……話說,要害受了那么大的傷害,難道不應(yīng)該痛得滿地打滾嗎?要知道,因為高中畢業(yè)后就再也沒練過前滾翻的關(guān)系,許子言對于前滾翻已經(jīng)很生疏了,所以如今才滾了一半而已……
“噹!”
就在這危急關(guān)頭,橫空突然出現(xiàn)一道素腕,隨后,一把雕花扇柄穩(wěn)穩(wěn)的架在了下劈的長劍之下。趁著這一檔,許子言相當(dāng)艱難的又翻了一個半圈的前滾翻,搖搖晃晃的扶著腰在狗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翻了好幾圈,有點(diǎn)兒頭暈,腰也有點(diǎn)兒疼……
“公子……”一旁隨行的莊華的護(hù)衛(wèi)們這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吵吵嚷嚷的拔出刀劍就要沖上前來。
“怎么。主子死了,你們還要下去陪他不成?”莊燕冷漠的聲音在這方天地上空不斷回響著。這話一說,那些抽出了武器的悍匪們相互面面相覷了一陣,然后齊刷刷的扔下了手中的刀劍,跪倒在地上,恭敬道:“見過小姐?!?p> 這些隨行護(hù)衛(wèi)只不是最底層的匪徒而已,并不是莊二公子的心腹。主子死了,換個主子便是,實在不行,大不了占個山頭稱王,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拼命。
“小姐……”趙二柱子面色難看,艱難的從喉嚨里吐出來兩個字,他不是傻瓜,看著不遠(yuǎn)處狗蛋手里那還冒著青煙的一個小銅管子,已然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慘聲笑道,“小姐你竟然敢把搏命的事交給一個小孩子……”
“喂喂,看不起小孩還是怎么著,我家的安邦可比我厲害多了?!闭驹诎踩秶脑S子言忍不住不服氣的大聲反駁道。小孩子怎么了?沒有狗蛋,單靠不成事的自己,那可不就失敗了么!所以許子言很是為狗蛋鳴不平。
“先生……”狗蛋,嗯,李安邦一臉感動的看著身旁那個為自己仗義執(zhí)言的先生,只覺得先生的形象在自己眼中又拔高了許多。
說起來,由狗蛋來進(jìn)行最后一擊,這本就是許子言的決斷。也是他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決定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因為許子言他自己并沒有殺人的勇氣,在這一方面,自己的這個徒弟實在是要比他來得老練很多,另一方面則是,就正常邏輯來看,根本就沒有人會去想著防備一個七八歲大的娃娃。
“我覺得,你這話倒是說了一句實話?!鼻f燕輕笑一聲,卻沒有回頭,而是很是憐憫的瞥了眼身前的趙二柱子一眼,淡然道:“不管如何,最起碼我贏了不是么?”
“我二哥貪我在鼎龍山山寨留下的勢力,我可不也想吃了我二哥的勢力嘛。就是可惜啊,我不喜歡你這人,所以,能請你去死么?”莊燕淡笑著說道,架著長劍的那扇柄忽然一抖,便如同跗骨的靈蛇般貼著劍身纏繞而上。
“不……小姐,我……”趙二柱子面色大變,他下意識的想退,可稍一動彈,下體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這痛感是如此的痛徹心扉,方才還能咬咬牙撐著,可略一放松心神,卻是再也撐不住了。
“噗……”
折扇飛旋著驟然打開,鋒銳的扇刃劃出一道弧線,輕巧的刮過趙二柱子的脖子,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線。下一秒,莊燕已經(jīng)搖晃著扇子悠閑的向著許子言的方向走去,白緞長袍隨風(fēng)舞動,閑庭信步就如同在踏青一般。
而這個過程,趙二柱子只是瞪著雙眼,滿臉驚恐表情的一動不動著。手中的長劍還保持著劈砍的架勢,脖間,有一滴一滴的鮮血在向外滲出著。
一步,兩步,三步……莊燕走了七步之后,趙二柱子脖間的血線忽然如噴泉一般向外飆射著血液,他那健壯的身軀“轟”的一聲倒落在地,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七步殺人!此刻在許子言眼中,那莊燕仿佛已經(jīng)化身成為了一片天地,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連帶著她那不急不緩,充滿節(jié)奏感的腳步聲,似乎都暗含著這天地中的玄機(jī)……
見鬼了,這又不是玄幻世界!前世玄幻小說看多了吧!
許子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又用力甩了甩腦袋,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甩了開去!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對眼前這一幕感到很是震撼??纯慈思夷瞧卟綒⑷说慕^技,再看看自己學(xué)的那猴子摘桃,許子言真的覺得自己有點(diǎn)兒自閉了。
“喂,你剛才那個翻滾,嗯,很搞笑。那是什么招數(shù)?”偏偏在這個時候,莊燕很認(rèn)真的問許子言道。
“噗”許子言只感覺心口被狠狠插了一刀,前滾翻啊,前滾翻都沒見識過么?
狗蛋不岔道:“不準(zhǔn)你說我家先生,先生方才的招數(shù),明明很……帥……噗……”
喂喂!你能維護(hù)自家先生是很讓人感動啊,但你知不知道你這笑聲更傷人心??!許子言羞愧的都快無地自容了。
見到許子言這副模樣,莊燕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響起了參拜的聲音。
“見過小姐!”
莊燕嘴角的笑意迅速收沒了回去,又恢復(fù)了一臉的淡然之色。
鼎龍山山寨外傳出火器的聲音自然不可能瞞得住寨內(nèi)的眾人,此刻山寨內(nèi)早就派出了一半的人馬來救援自家小姐。只不過,他們的速度慢了些,所以等他們趕到的時候,莊華和趙二柱子都已經(jīng)授首了,其余的那些隨行悍匪也都投降了,所以只能是收拾殘局了。
莊燕點(diǎn)頭淡然吩咐道:“你們分出一些人去,將我二哥的那些人都給我看住了。告訴他們,我二哥已經(jīng)死了,投降的不殺……嗯,然后,去找十三,讓他清點(diǎn)被我二哥帶來的這些流民,登記造冊。”
“喏!”山寨內(nèi)的眾人得了消息各自領(lǐng)命而去,又有幾個漢子押著那些投降了的隨從離開。大局已定,莊燕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看著許子言笑道:“你這次倒的確是出了個不錯的主意,出其不意,出奇不意。放心,我說話算話,對你的承諾自然是有效的。不止跟著你的那批流民,就是我二哥攜裹來的這些流民,也都給你管。就如我說的那樣,我會讓你成為下一個李自成?!?p> 聽聞這話,許子言心中沒有絲毫的高興,李自成?好吧,那的確是個牛逼人物,但問題是,他馬上也落魄的要跟著鉆林子了好么。這個時候成為李自成,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很認(rèn)真的看著莊燕,想了想后開口問道:“……莊公子,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嗎?”
“你覺得,你問了,我就會老老實實告訴你嗎?”莊燕挑釁的抬了抬眉毛,好笑道。
“我覺得,如果合作的話,雙方最好在關(guān)鍵的地方都沒有保留才比較好……”
“合作?”莊燕不屑的打斷道,“哼,別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扶持,或者說是利用你而已。合作,你,夠格的嘛。當(dāng)然,你要有本事的話,先擺脫我的控制再說,就像我一直說的那樣,我不介意你反叛,只要你有那本事,還有就是……別礙著我?!?p> 莊燕高傲的抬著頭,露出如玉般的頸脖,就如同一只不可一世的天鵝一般。
許子言的表情也是驟然一僵,他被莊燕這番不留情面的話說的一陣下不來臺。這話他之前不是沒聽過,可自己畢竟是配合著她除去了她二哥,這份大功勞在這,關(guān)系總得更進(jìn)一步吧?大家上升到合作關(guān)系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沒問題吧?
而且,剛才氛圍不是已經(jīng)好的很融洽了嗎?為什么忽然要把關(guān)系挑的那么僵???
許子言完全就百思不得其解,他看著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莊公子,總有一種強(qiáng)烈的變扭和矛盾感,可又說不出那矛盾究竟體現(xiàn)在哪里。而且……對方擺明了一副拿捏吃死了你的模樣,那種成竹在胸,看不起人的態(tài)度,真?zhèn)€讓人不爽到家了好么!
“喂,你怎么可以和我先生說這樣的話!”一旁的狗蛋看不過去了,惱火道。
莊燕目光下移,看了眼李安邦,眼中難得的閃過一絲贊賞,笑道:“嗯,你還算不錯。就是可惜了,你先生是個混子。怎么樣,若是投靠我,我給你安排個舉人老爺當(dāng)先生?!?p> “想也別想?!惫返鞍櫫税櫛亲?,滿眼警覺的回絕道。
“那就沒辦法了。”莊燕也不惱,隨意的聳了聳肩,搖晃著扇子當(dāng)即瀟灑的轉(zhuǎn)身離去,邊走邊淡淡的道,“啊,對了,那掌中雷你也不用還我了,就留給你自己耍著玩吧……”
在場的,只留下一臉?biāo)妓髦脑S子言和滿臉不甘的狗蛋以及兩具涼透了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