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了主心骨也就有了精氣神。
卓群的身心狀態(tài)開始由異?;貧w正常。
他感到餓了,感到自己煙抽得太多,感到頭暈、嗓子疼,還有點口干舌燥……
于是趕緊回宿舍拿了飯盆,去趕食堂的末班車。
中午就著所剩不多的菜底兒,他一氣兒吃了三個饅頭,喝了一大碗雞蛋湯。
之后,又到自習室的角落里趴著睡了一覺。
這樣,當他下午坐到小班課堂里時,看起來已經(jīng)不再那么萎靡頹廢了。
而大學還就是這點好。
上課的時候,只要不講話、不影響其他同學。想干什么都沒人管你。
所以卓群完全是正大光明的神游外物,由此開始認真考慮自己如何攀上人生巔峰的計劃了。
毫無疑問,下面最迫切、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該怎么去掙錢!
是的,掙錢,這才是最現(xiàn)實的出發(fā)點。
因為無論他后面的人生想要做什么,實現(xiàn)什么理想,都離不開錢。
而獲取龐大的財富,也是任何人成功概念里最不可獲缺的一部分。
從某種角度來說,錢甚至可以等于幸福。
何況以他這顆來自未來的心,以他對生活質(zhì)量的要求。
也根本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足足忍上四年的清苦日子。
誰能說得好,他明天睡醒還在不在這里呢?
如果這是一個類似于《黑客帝國》的夢呢?
像重生這么不科學,不符合邏輯的事都發(fā)生了,他對一切都不敢肯定了。
所以掙錢這件事,當然是越快越好。
同樣基于這個道理,他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去靠勞動致富。
當然,大部分人都需要一點一滴的去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
誰也躲不開這個過程,就像大部分知名企業(yè)家經(jīng)歷過的艱苦的創(chuàng)業(yè)階段。
他如果愿意,也大可以通過組裝電腦、給出版社投稿、或是用PS做圖來賺點外快。
這些技術(shù)他都掌握,在現(xiàn)在算是了不起的技能。
他去兼職一定可以賺到一些錢,也一定可以在相關(guān)領(lǐng)域發(fā)展起來。
可這太慢了,也太苦了。
這條艱難、緩慢的路是要有人走,但絕不屬于他。
要知道,在這樣一個科級大變革爆發(fā)的前夕。
老天爺把他送回到這個世界,送回到這個時代,還讓他保留了記憶。
可以說,這本就是讓他萌生野心的。
就是為了讓他以跳躍性的速度完成乞丐到百萬富翁的蛻變的。
所以暴發(fā)是他的責任,他的使命。
他必須像太陽那樣發(fā)光發(fā)熱,完成無人能做到的創(chuàng)舉。
去真正的實現(xiàn)他父母寄托在他名字上的希冀。
如果不能,他怎能對得起自己的這次生命?
他又怎么對得起老天所賜的重活機會?
更何況以他擁有的知識,他對未來的了解,其實最適合的就是投機生意!
像眼前,他就清楚的看到一個千載難逢的暴富良機——那就是郵市!
應該說,我國最早的投機交易就是郵票、
哪怕是特殊年月,私下里的郵票交易也沒斷過。
著名的“祖國山河一片紅”、“梅蘭芳小型張”和“1980年版金猴票”是眾所皆知的珍稀票種。
拿在手里是常年增值,在未來,價格甚至能到達票面價值的幾萬倍。
這樣的漲幅,是炒一輩子的股票,都不可能遇到的。
為什么會如此?
當然是因為郵市體量小,承載資金量小,不足以引起相關(guān)部門警惕的緣故。。
何況郵票的價值增高還有利于郵票的發(fā)行,所以這種投機炒作幾乎從不會受到官方的干預。
至于眼下呢,還恰恰就在我國最瘋狂的一次郵票熱爆發(fā)前夕。
敢情經(jīng)過差不多六年的冷淡期,在郵電部持續(xù)降低郵票發(fā)行量的舉措下。
從1996年年初開始,郵市便開始有了回暖跡象。
再加上亞洲郵展的舉辦和港城回歸的預期,都帶動了新郵的銷量。
有越來越多的民間資金重新開始關(guān)注、青睞起了這片天地。
不過說實話,最終導致各種郵品價格如脫韁的野馬一路狂奔的關(guān)鍵因素,根源還在于股市。
因為上漲了一倍有余的股市,很快就會迎來政府的“十二道金牌”限制令。
十二月份,當“恢復漲跌停限制”的大令一下,終會逼得巨量資金奪路而逃。
可別忘了,有句話叫做按下葫蘆起了瓢。
在擠出效應下,這些倉皇出逃的資金又該往何處去呢?
這年頭的資金成本這么高,熱錢可是不容白白擱置的。
于是選擇涌向剛剛熱乎起來的郵票市場,就成了這些“聰明錢”的首選。
這才導致了這一年真正郵市狂熱的大爆發(fā)。
只是這種純粹由資金體量抬升的市場必然不會持久。
一旦資金無法為繼,或是主動撤出,“退燒”的日子也就到了。
1997年3月下旬,郵市到達頂峰,有一部分把郵市炒高資金開始撤退。
但股市經(jīng)過充分調(diào)整,卻已經(jīng)由低谷開始回轉(zhuǎn)了。
于是這種現(xiàn)象迅速擴散。
撤出的“熱錢”憑借逐利的本能,又殺了個回馬槍,竟然轉(zhuǎn)身回到股市去了。
在港城回歸前夕,它們又把股市推上了1510點的高峰。
所以這一年,其實是熱錢玩兒得最炫也最酷的一年。
生生造就了“股郵雙牛”啊。
雖然最終郵市變得一片狼藉,怎么漲起來的又怎么跌了回去。
可值得一提的是,在資金涌入郵市的時候,由于郵市的資金容納量遠遠及不上股市。
短短的幾個月里,體量比股市小許多的郵市,價格上漲速度的扭曲程度,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瘋狂地步。
不但所有品種普漲,輪番上陣,平均漲幅遠超股票市場數(shù)倍。
關(guān)鍵是沒有任何交易規(guī)則限制。
到了最后,那可不是以天在計算變價,而是以小時來計算變價,堪稱史無前例的夸張。
說到這里,最后還必須要說明一點。
別看卓群不通郵票,也從不關(guān)心郵票。
但他偏偏對這一次郵市的瘋狂有著旁人難及的充分了解。
這是因為1999年,他畢業(yè)到《都市青年報》任職,接到的第一個實習任務。
就是要配合一個資深編輯,整理資料,出一期郵市文化副刊。
而這期副刊,主要報道內(nèi)容就以反思1996年郵市狂熱為核心。
所以說,卓群當時極為用心的工作經(jīng)歷,這時候可就占了大便宜了。
他對郵票知識的全部了解,全是有關(guān)這次郵市泡沫的情況。
他不但清楚的知道,這出郵市鬧劇的始末、起因、發(fā)燒退燒時間點,以及種種后果。
甚至他還知道漲幅最瘋狂的是什么品種,漲幅能到什么地步。
如果再仔細回憶一下,甚至他都有一定把握回想起各個品種輪番上漲的順序。
那么好,想想看。
如果再加上炒郵票、小型張、郵幣卡的所需成本遠比股票少得多這一點。
那這豈不是老天爺為卓群量身訂造的發(fā)財機會嗎?
他要再不知道選擇這個方向撈金,那簡直是蠢透了!
當然,話說回來了,任何投機買賣都是以資金為王。
進入市場的門檻雖然低,但決定他最終從這個聚寶盆里能拿走多少的還是資金量。
就憑他自己的那點身家,頂多能湊個幾百塊。
費了牛勁,恐怕從中也只能賺個萬八千的。
真要是這樣,豈不是太可惜了嘛。
所以要想不糟蹋登上這趟財富列車的車票,就只能另外想轍。
力求多湊點錢,才能一口吃個胖子。
可又該從哪兒去籌措呢?
這年頭,他一個手握空拳的大學生沒地兒弄錢啊。
沒辦法貸款,貧困補助又太麻煩。
自己父母的日子夠緊巴了,也不能跟家里要。
卓群這時候抬起頭來,望著自己班里的這些同學。
目光炯炯的他,顯然已經(jīng)有了主意。
嘴角不經(jīng)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