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還是郊外的那間小土破房,自被二十八救來此處依舊有莫約著兩三個時辰了。
這期間我昏昏欲睡,渾渾噩噩的,但凡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黑夜抱著劍慵慵懶懶的靠著門,幾次睜開眼幾乎沒有改變?nèi)魏蝿幼骱臀恢谩?p> 待再次恢復些神志的時候,睜開眼睛,只看見那歪歪扭扭的小破門,其余的什么都沒有,就連那位置的黑衣就想是我的幻覺一般。
身體依舊還是使不上勁,嗓子咳了咳些許能發(fā)出點聲音了,卻發(fā)出的倒是些呀呀之語,活脫脫似一個剛剛說話的孩童。
突然那持劍的少年出現(xiàn)在黑衣的固定位置,我竟是有些安下心來了,雖不知那日他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那小屋里,不過好歹我是可以再嘗一嘗仙雀樓的三百六十種糕點了。
“咳咳咳!”
想著跟二十八說些什么感謝的話,再順便問問他如何會知道我在那處,可是一張口,嘴里竟是發(fā)出些咿咿呀呀的話。
他定然覺得我是否被藥傻了吧。
冷清好聽的聲音傳進耳中
“這是十味散,藥效是三日,三日中手腳無力,口間無言?!?p> 什么?三日!
這整整三日皆不可說話和動,且是給二十八對我嚴刑拷打的機會,我此番才是剛出狼口又入虎口吧。
想到此處心下就開始抖動起來,身體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像是一個木偶般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躺著。
果然原黎說的是對的,這人呀,還是不可太過于過時間長的奢侈生活,在王府的錦緞柔軟的溫柔鄉(xiāng),身子骨也變得嬌貴起來。
再一次看見二十八的時候,他不再手持那把水影玄鐵劍,細長的手指端著一閣有些破舊的小木碗,碗中是濃稠可口的白米粥。
入口的時候,確然是讓我覺得身子都暖了起來,暖的好像還有那顆右胸里跳動沉重的心。
這時的二十八似乎是讓我覺得就像是元瀝那般普通的少年,走路的時候腰板會挺的直直的,肩膀上承載的是少年的明媚的笑意和美好的年歲。
二十八似乎從我初見他時就不大歡喜笑,原本我想著大概是楚懸閣的緣由吧。
可這一天里,總是看見他偷偷的扯著嘴角,像是想掩蓋他的笑意。
白粥好喝倒是好喝,就是有些圓潤的白米會滑過嘴角,調(diào)皮的裸露出來。
我想著應(yīng)該是他不大會喂人喝粥吧,也就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卻是連石大石二也比不過呢。
好看的眼睛湊過來,看著我的嘴角。
盯了好一會,才把指尖的手巾輕輕的拂過唇邊,就像在細細擦拭心愛的瓷器。
一下又一下,有規(guī)律幅度的去擦拭著。
好看的眼睛目光依舊沒有從我臉上移去。
這人,莫不然還是在想著怎么折磨我吧。
要不是動不了,此番我定然是打了好幾個噴嚏的。
眼前這個小八哥動也動不了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受用,起碼是一副人人擺動的樣子。
二十八在細細幫她擦拭的時候,喂食白粥時,心下卻是愉悅起來。
起碼屋子里小八哥往?;钴S跳動的時候皆是艱難的如此安靜模樣,真想讓她一直都是此番模樣,故而他也可歡喜多上幾日。
待喂完粥后,妤枳才撇見窗外原來已經(jīng)是夜色漸漸降臨了,這十味散的勁原來這么大,竟然讓我昏迷了這么久。
一身布衣的二十八宛若在照顧一個殘障的妻子,不離不棄的光輝形象一下子就樹立起來了。
二十八起身就朝著門外走去,大概是在收拾著鍋碗瓢盆之類的吧。
破舊的紙糊小窗,還是會有幾條裂縫,夜風穿透過然后襲直撲面襲來,無奈動不了,暮色混著秋意獨帶的冷冽的風一陣又一陣的順著頸間觸及肌膚。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還是沒有進來。
我已然被這寒風吹上了整整半個時辰了,就算身體也是顫栗不止的。
院子外就是一片樹林,飛禽走獸偶爾還是會在門口叫囂上好幾聲,我自小長于山間,自是不大怕這些鳥獸。
可是,現(xiàn)下我動也動不了,心里還是有幾分俱意,可不太想著剛剛擺脫了我生命的續(xù)命,如今續(xù)到一半就被鳥獸截去了。
這般冷意漸漸包裹全身,我好似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我一個勁的拉住那根繩子,原黎突然出現(xiàn)把我手里抓緊不放的繩索砍斷了。
我就這樣被我世間最信任的人給背叛了。
掉下懸崖的時候,身體都僵硬了,我的靈魂被彈出來。
看著懸崖低下的我,尸體粉碎。
夢里有個人一直喊我,
他抱著我的尸體泣不成聲。
我想在湊近去望望那個哭的這么傷心的人是誰,世間居然還會有人為我難過。
我想大概也就是石大石二那兩個傻家伙了吧。
“妤枳,妤枳?!?p> 有人一直在喊我,我睜開眼睛,
看見的是那雙漂亮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是我,原來是他啊。
二十八
抬眼看見他的時候,我些許不大知我眼中是否同樣有這么個人
我想我真是個壞人
不忍再看他多一眼,眼眸就放縱的一片黑暗
如果可以
你還是死了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