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為所欲為之夜
喝了十五杯伏特加之后，世界不僅僅是在旋轉(zhuǎn)了，而是開始直接從軸線上掉下來。
“是背面……對不起了，頭骨?！蔽孟夁肿煨α诵Γ瘽M臉不愿意的語言學(xué)家推了一杯森伯加茴香酒。在過去的五分鐘里，他們一直在玩同樣的投注游戲，每次蚊蠅拋硬幣拋出一個反面，頭骨就得被迫喝一杯酒。不幸的是，蚊蠅的硬幣是雙面相同的，但托比體內(nèi)的酒精太多了，使他無法發(fā)現(xiàn)這個陰謀。
“沒門，伙計。這太他媽荒謬了……你聽到了沒？”當(dāng)他把酒杯舉到嘴邊的時候，頭骨已經(jīng)看起來有點臉色失常了。兩秒鐘后，清澈的液體消失了，一陣強烈的愁苦神色布滿了托比的臉，“該死的……它刺到我了?！?p> “這不會有好結(jié)局的。”克萊爾用力『』捅『』了一下蚊蠅的身體，比她預(yù)想的要用力得多，結(jié)果在這個過程中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那就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艾鼬。”
“好吧，我下班了……”她飛快地笑了起來，對著他的耳朵大叫，那天晚上當(dāng)選DJ的是水銀，他選擇播放了一首極其可怕的舞曲，“……如果他病了，我可不想上前線?！?p> “膽小鬼！”蚊蠅只是笑了笑。
娛樂室?guī)缀鯖]有什么變化，但是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大家都醉醺醺地在煙霧繚繞中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了。木偶和氧化在屋子的兩頭各掛著兩條彩帶，但其中一條已經(jīng)開始垂下來，懸掛在頭頂上，銀色的字母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fā)光。
在房間的角落，水銀在現(xiàn)有的音樂播放器上安裝了兩個超大號揚聲器，又增加了一個低音炮，讓音樂的低音部分發(fā)出了像棒子一樣的隆隆聲，有節(jié)奏的震動通過地板傳播?？諝飧袷且粓F(tuán)由香煙組成的暖云，緹黑爾和斯契伯雷在廚房里連續(xù)不斷地吸著煙，似乎在交談著什么。當(dāng)克萊爾從蚊蠅身邊離開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由于窒息，她有點踉蹌。
“哇……你還好嗎？”兩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看著氧化的黑色眼睛，加拿大人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去他媽的二手煙……”這是她唯一的回答。
“你會習(xí)慣的。你想坐一會嗎？”
“我看起來有那么糟糕嗎？”克萊爾笑了，眼睛盯著氧化的臉。這是她最后一次同意和蚊蠅比賽喝酒，那家伙的耐受性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你喝醉了嗎？”這個問題太荒謬了，她知道明天早上她會畏縮不前的。
“我知道自己的極限?！毖趸α耍安贿^，也許我該給你弄點水來……”
“我很好?！碑?dāng)世界不受歡迎地傾斜時，克萊爾搖了搖頭，眨著眼睛。在她眼角的余光里，她看見幽靈和木偶正試圖喝下幾品脫的啤酒，沒有了巴拉克拉法帽，中尉仍然顯得那么陌生。克萊爾把腦袋朝頭骨的方向一歪，很快地笑了起來，“他臉上沒肉了，只剩下頭骨了?！?p> “是的……恐怕是個傳統(tǒng)?！毖趸敌Γ吧洗屋喌轿孟壍臅r候……你真該看看頭骨把他弄成什么樣……”
“這就是復(fù)仇，對吧？”克萊爾跟著笑起來，“記得提醒我今年在家里過生日……”
“克萊爾爾爾爾爾！”蚊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他的手臂懶洋洋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中士側(cè)著身子走到他們身旁，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一個燦爛的微笑。他的話有點含糊不清，但與其他人相比，他幾乎像氧化一樣清醒，“你需要再喝一杯……”
“頭骨怎么了？”
“你知道嗎，他的臉色一開始只是有點白……然后越來越白……”蚊蠅很快笑起來，“我把他留給了禿鷲(Vulture)和青蛙?！?p> “他明天早上會覺得像死了一樣……”氧化傻笑著說。
“他剛滿28歲……誰在乎呢？他現(xiàn)在老了。”蚊蠅咧嘴一笑，把克萊爾從身邊拉開，手里拿著一品脫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可樂，“給你的。”
“里面是什么？”
“可口可樂?！?p> “……是嗎？”克萊爾揚起懷疑的眉毛，從他手里接過飲料，冒險喝了一小口。她立刻做出了痛苦的表情。這絕對是可樂，但至少有一半嘗起來很苦，而且估計是純凈伏特加。“操……”
“味道不錯，對吧？”蚊蠅大笑，“你準(zhǔn)備好了就拿過來……我們要再玩一個和頭骨一起喝酒的游戲……”
“真的嗎？”克萊爾冒險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頭骨已經(jīng)趴在那了，頭還埋在手里。“我不確定他還能不能承受更多……”
“沒錯。”勞倫斯笑了，“就像我說的……快來吧……會很有趣的?！?p> 氧化離開了，蚊蠅也回去繼續(xù)折磨頭骨，克萊爾只能獨自站著，她的眼睛掃視著房間，尋找下一個可以說話的人。347特遣隊里其他一些她不太熟悉的士兵也在那里，她意識的一部分建議和他們聊聊，但實際上她知道現(xiàn)在的醉酒交談，并非一段友誼的開端。她甚至玩弄般地踉蹌到水銀跟前叫他換音樂，當(dāng)她看到他換CD的時候，一些模糊混亂的低音侵蝕著她的耳膜，他和著節(jié)拍喝干了一瓶啤酒，把它扔到旁邊的一堆空瓶子中。
在她的右手邊，幽靈和木偶還在和其他人玩一些可笑的喝酒游戲，其中一個游戲是木偶試圖用單腿站立，當(dāng)他失去平衡、笨拙地滑倒在地時，所有男人都在喊叫。響亮的嘲笑聲沖擊著她的耳膜，克萊爾皺起了眉頭，選擇再喝一大口蚊蠅惡搞的可怕飲料，好像這樣會有幫助似的。
她本來打算回去看看頭骨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突然有什么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使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好奇地歪著頭。在廚房那邊，緹黑爾和其他幾個人還在抽煙、大笑、四處閑逛，但其中有一張臉沒有笑，只是被動地凝視著遠(yuǎn)方，好像他的心思已不在房間里了。
夏普?？巳R爾瞇起眼睛，注視著隊長把緹黑爾拉到到自己身邊，對著他的耳朵說了些話。接下來她知道的就是他離開娛樂室，走進(jìn)走廊。
帕爾默有兩個明確的選擇。她可以理智一點，不理會這一切，回到蚊蠅那里去，或者她可以跟著夏普走，結(jié)果可能是會被憤怒地咬掉腦袋。
最后，她選擇了后者，大步走出娛樂室，走出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