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君無邪接受完治療準(zhǔn)備回去,剛被冷著一張臉的陸清塵趕出百花閣樓。
百花閣樓外靜悄悄的,不遠(yuǎn)處停著一輛馬車,一個威嚴(yán)尊貴的中年男子坐在車旁,看著另外一條路。
另一條路上,一個衣著普通的農(nóng)夫背著一個少年,大踏步而來。
農(nóng)夫與車夫?qū)σ曇谎?,隨后兩人的目光匯集在君無邪身上。
“那個……神醫(yī)在里邊,請自便!”
君無邪一步三回頭,陸清塵不是一個好客之人,所以百花閣樓外根本沒有人求醫(yī),至少君無邪沒見過除了他之外的人來這里。
但是今天,竟然同時來了兩批人,看來是有什么事發(fā)生了。
等君無邪走后,農(nóng)夫背后的少年在農(nóng)夫耳邊說了幾句,農(nóng)夫背著少年來到馬車前。
“北辰元凰,拜見神武候!”
少年一臉蒼白,身形晃動,卻還堅持想要行禮。
馬車上的神武候抬抬手,看著眼前咬著牙,一臉痛苦的少年。
“你不怕我是來殺你的?”
“如果神武候要殺我,我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而且殺了我對神武候有什么好處嗎?太子之位,北辰國君……神武候真的想要嗎?更何況,這里是百花閣樓!”
百花閣樓,奪命神針,不只是治病救人與天奪命,更能輕而易舉奪人性命。
北辰元凰在賭,而他最大的賭注,就是陸清塵,那個孤僻怪異的老頭。
神武候點點頭,這種情況下,北辰元凰還能有這種表現(xiàn),他很滿意,北辰王朝交到他手里,他也很放心……只是……可惜了!
神武候看了一眼身后的馬車。
可惜,他沒有北辰王脈!
“上車吧,我?guī)氵M(jìn)去。”
“胡野兒,你回去吧,神武候在這里,沒有人能傷到我,母后那里更需要你?!?p> 農(nóng)夫點點頭,沖神武候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車?yán)锞褪俏夷莻髀勚械男值??真有意思,我想過很多種我們初次相見的場景,卻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北辰元凰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進(jìn)百花閣樓。
北武林的人都知道,陸清塵與神武候私交甚好,如果有誰能夠自由出入百花閣樓,那就是神武候。
江湖風(fēng)波從無休止,北辰國君遇刺身亡的消息在北武林流傳,當(dāng)天下午北辰王朝發(fā)出懸賞,懸賞刺殺兇手。
另一邊,蝴蝶君背著一個女人走在荒野上,步履蹣跚。
“蝴蝶君,把我放下來吧!”
蝴蝶君聞著幽蘭清香,感受著背后的重量。
“這是十八年來,你我距離最近的一次,無論如何,我蝴蝶君都不會放手的?!?p> “公孫月,如今你讓我抓住了,蝴蝶君就不會讓你在逃走?!?p> 蝴蝶君故作輕松,露出一抹笑容,公孫月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趴在蝴蝶君的背上,兩顆心,靠的那么近,近到足以感知到彼此的跳動。
“再說了,你的人頭可是價值一個王位,我可舍不得?!?p> 噗嗤一聲,背上的公孫月一聲輕笑,隨后又恢復(fù)冷漠。
“那蝴蝶君,你說是我重要,還是靈石重要?”
“哎,靈石總該有個數(shù)量吧。一個靈石當(dāng)然是你重要,如果……是一座靈石礦的話……還是你重要?!?p> “你竟然猶豫了?”
“我當(dāng)然猶豫啊,靈石對我而言可是命,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p> “………既然靈石是你的命,那我呢?”
“你?你可比蝴蝶君的命重要多了!”
這些情話多年前公孫月曾經(jīng)聽蝴蝶君說過,當(dāng)時的公孫月不屑一笑,如今蝴蝶君再講一次,似乎……心中確實有點感動。
步伐沉重的蝴蝶君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一只手扶著公孫月,一只手緩緩握住蝴蝶刀柄。
殺意,空中有一股微不可查的殺意,一般人可能不會注意到,但是對于北武林第一刀客而言,這股殺意,太顯眼了。
“這是第幾波了?我蝴蝶君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上天啊,你為什么要如此刁難一個小蝴蝶?。 ?p> 不遠(yuǎn)處走來一人,白衣黑發(fā),長刀拖地。
“刀萬里,前來請前輩賜教!”
“前輩沒空,你快走吧!”
蝴蝶君態(tài)度非常散漫,好像對方并不是個攔路者,而是個真心想要請教的后輩。
只是握住刀柄的手,攥的更緊了。
“前輩作為北武林有名的刀客,還請不吝賜教。”
刀萬里不待言,手中長刀一挑,凌冽刀光向著蝴蝶君和公孫月而去。
“哎,我就知道當(dāng)初不該自夸自己是什么北武林第一刀,你看,今天不就遭報應(yīng)了嘛!”
“這樣吧,刀……刀萬里是吧,我主動認(rèn)輸好不好,從今以后你就是北武林第一刀了?!?p> 蝴蝶君說話間,長刀襲身,刀勢狠辣,招招攻向要害。
“哎,又是一筆賠本的買賣!”
一聲嘆息,蝴蝶君身影轉(zhuǎn)動,握住蝴蝶刀的右手一抖,寒光一閃,一聲刀嘯之后,萬籟無聲。
刀萬里的長刀停在蝴蝶君身前三寸。
“何必呢!”
蝴蝶君松開刀柄,兩只手扶住公孫月,邁著沉重的步伐從刀萬里身邊走了過去。
“公孫月,這次我虧大了,你要補(bǔ)償我?!?p> 蝴蝶君嘴角流出一道鮮血,公孫月取出一方手帕遞給蝴蝶君,蝴蝶君接過手帕,聞了聞,立馬揣進(jìn)了懷里,然后非常隨意的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跡。
“還不夠,你還要賠償我心靈的損失!”
現(xiàn)在他就是得寸進(jìn)尺·蝴蝶君!
“蝴蝶君……如果這次能活下來,我們離開北武林吧!”
“好啊!就我們兩個?”
蝴蝶君一臉開心激動,就連嘴角出現(xiàn)的血跡都沒空理會。
多少年了,自己終于等到了這句話。
背上的公孫月沉默的點點頭。
大哥,任務(wù)我完成了,從此以后,你我陌路。
當(dāng)年你救我一命,如今公孫月,還了。
傻蝴蝶,如果我能走出北武林,如果我還活著,我會來找你的。
就當(dāng)公孫月,再欠你一次。
恢復(fù)了一點真氣的公孫月提起真元,匯集在手指上,對準(zhǔn)毫無準(zhǔn)備的蝴蝶君。
“對不起!”
???
蝴蝶君一臉懵逼的昏倒在地,連帶著公孫月也摔倒在地上。
“對不起,蝴蝶君,我不能連累你?!?p> 公孫月掙扎著起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蝴蝶君,抬腿就要走。
“哎,又是一個癡情人,跟老夫當(dāng)年何其相似啊?!?p> “誰?”
公孫月立馬警惕起來,注視著周遭,只是深受重傷的她,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別緊張,只是有人收了我的錢,卻沒有履行諾言,所以老夫過來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讓一個視財如命的殺手破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放棄了大把靈石?!?p> 一個中年人自林間走了出來,平凡無奇,似乎就只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誰?”
公孫月攔在來者和蝴蝶君之間,全神貫注,精神緊張。
這該死的蝴蝶真是要錢不要命,這種人的錢也敢收。
公孫月雖然重傷,但是她不傻。來者能在如今混亂的局勢下,趕在北辰供奉和天地門殺手之前找到他們,自然不可小覷。
“別緊張,老夫只是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一時不忍心罷了。”
“作為天地門的尊者,你應(yīng)該認(rèn)識這個吧!”
中年男子一揮手,一個令牌飛到公孫月面前。
令牌正面刻著天地二字,背面刻著一個殺,與君無邪手中的令牌一模一樣,只不過君無邪手中的令牌是黑色的,而這個令牌是白玉的。
“白玉令牌,下屬天地門公孫月,拜見天首!”
撲通一下,公孫月跪倒在地,低著頭,雙手舉著令牌。
天地門內(nèi)有記載,天首千年一出,上一個千年,她還不是尊者,她還沒有加入天地門。
不過天地門內(nèi)有太多關(guān)于天首和地首的傳聞,她不知道哪一個傳聞是真的,但她體內(nèi)的靈根告訴她,眼前的天首是真的。
“起來,跟我走吧,這里不是久待之地?!?p> “而且我也很好奇,天地門的尊者,為什么會被天地門的殺手追殺!”
中年男子手一揮,幾道銀針定住公孫月的幾大穴道,幫她止住傷勢。
“奪命神針……難道天首是……”
感受著體內(nèi)傷勢,公孫月不敢多想,天首的身份,不是她能猜測的。
“天首,他的傷勢……”
“他又不是天地門的人,我為什么要救他?”
“再者說了,他收了我的靈石,卻毀約,我沒殺了他就不錯了。”
“唔,剛才是誰覺得自己連累別人,然后準(zhǔn)備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走的?”
額……這個天首……有點討厭。
公孫月無視天首的打趣,背起倒地的蝴蝶君。
“他的傷勢沒什么大礙,死不了,走吧!”
天首一揮手,抹去三人存在的痕跡,背著手走了,公孫月背著蝴蝶君立馬跟上。
刺殺北辰國君的殺手被蝴蝶君救下,并消失在無名樹林內(nèi)的消息,很快就傳入各方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