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
“陛下,龍且將軍戰(zhàn)死?!?p> 忽然,一將士沖入彭城王宮,衣衫襤褸,拜見項(xiàng)羽。
項(xiàng)羽正執(zhí)著虞姬的手?jǐn)堉茟蝻嫞勚@消息,臉色大變,眼神凝住。
“砰!”
酒杯落入地上,砸開幾片。
“十萬人,都沒了?”
項(xiàng)羽微張著著嘴,呆滯地看了眼那衣衫破敗的將士。
為了穩(wěn)住那漢軍大將軍韓信的攻勢,龍且?guī)Я耸f楚軍離去,如今彭城尚不過十萬楚軍罷了。
“都沒了?!?p> 將士瞳孔收縮,小聲地張著嘴巴。
他見著整整十?dāng)?shù)萬人的軍陣被那洪水沖散,而后漢軍襲來,血流如河,龍且將軍更是在陣中被斬殺,若不是自己乘亂奪過一匹馬,也會葬身在那煉獄之中。
“呵呵。“
項(xiàng)羽失力將要落到地上,被虞姬眼快扯住,但力氣不夠,還是一把坐在地面上。
還記得,陳王起義時,三個青年聚集彭城,豪言推翻秦國,后來,咸陽真的滅了,只是三個青年也分隔一方了,這三青年便是項(xiàng)羽,英布,龍且。
龍且戰(zhàn)死,英布反楚投漢,呵呵,我項(xiàng)羽真是孤煞之人。
“陛下,無事吧?”
虞姬見著項(xiàng)羽睜著眼望著前方,臉色不定,溫聲問道。
“虞姬?!?p> 項(xiàng)羽抬頭望向那紅衣美人,笑著。
“你不會離我而去的,對吧?”
“不會的,陛下?!?p> 虞姬嫣然一笑,宛若天仙。
“大王可是說讓妾身為后的,大王未做到,妾身便是陛下趕也不會走的?!?p> 只是項(xiàng)羽知曉,楚軍時日不多了。
北有韓信之軍,后邊還有煩人的彭越截糧,如同煩人的老鼠,如何剿都剿滅不了,彭城外幾里,則是劉邦之軍,有樊噲,英布等人,似乎,彭城已是孤城一座。
韓信?
項(xiàng)羽心中念想著這名,嘆了口氣。
“來人!“
項(xiàng)羽慢慢起身。
“請說客入齊,邀韓信三分天下!”
······
晴空萬里,從漢王營中的一騎騎軍緩緩入了臨淄旁的小城。
臨淄的殘街上,無數(shù)燒黑的泥石露出一頭,而身子似乎已經(jīng)埋進(jìn)了土里,墻角茵然的野草爬著泥石生長,彷佛那場火除了燒去齊人的念想,便什么都沒帶去。
停了戰(zhàn)事,聽聞來的是漢軍,齊人不僅并沒有反抗什么,且攜著糊漿在城外迎著漢軍,著實(shí)讓漢軍驚了一下。
不知為何,漢軍入了齊國,齊人臉色倒是好了不少,街上的行人也多了。
遠(yuǎn)遠(yuǎn)地,李九見著兩個樵夫走來,本是說笑著,但走過故城,笑意沒了,只是一臉的無奈。
陽光正好,打不著李九的臉,只能罩住李九的草帽。
遠(yuǎn)方,牧童的笛聲輕輕吹起,似乎在述說故國已去的流離之意。
不知是陽光正盛,或是無事可做,李九輕輕地瞇起了眼,而后靠著大石頭,緩緩地睡了過去。
恍惚間,牧童的笛聲慢慢遠(yuǎn)去,一陣笑語輕輕入耳,是少年少女的嬉鬧聲。
本是亂世人,求以太平世。
李九嘴角輕輕勾起,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中。
······
第二日的清早,韓信催的急,還未吃上早食,李九便被韓信抓著入了一個院子。
看著眼前似乎刻著什么的圓石,李九斜眼望了韓信一眼。
所以,催的這么急就為了這個?
“先生莫急。”
韓信訕笑一聲,從不知哪處掏出一份羊皮,上面畫著很多格子,中間還有一道大空行。
接著,也不顧李九的冷眼,自己抓著那圓石便放在羊皮上面,如同當(dāng)初以石子為陣一般,擺弄著項(xiàng)羽的營陣。
接著,什么“楚漢之界”,什么“弓弩兵背軍而射”,一堆莫名奇妙的東西。
聽了有些時間,李九才堪堪聽懂,望著韓信,一臉驚訝。
“所以,你搗鼓了這么久,就弄出這個來?”
原來李九還以為這家伙縮在屋子里不出來,是想著如何擺兵布陣迎敵項(xiàng)羽,卻是沒想到,竟然弄出了什么“相棋”來。
以石代軍,推演戰(zhàn)事,倒是個好東西。
“啊?”
韓信愣著看了李九一眼。
還以為你要夸我哩。
李九抓著羊皮,看著歪歪扭扭的線條,一陣別扭。
倒是眼不見為好,李九將羊皮又包了起來,遞給韓信。
“所以,那項(xiàng)羽邀你自立怎么推托了?”
這你都知道?
韓信瞪大眼睛,但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先生,可是仙人啊!
“信不想為王!”
韓信撓了撓頭。
天下亂了這么久了,再亂下去,會如何?
韓信可不想那淮陰村子的那個老大娘,村口那個好看姑娘,還有那流氓的老醫(yī)生隨著這亂世而去,所以,這亂世也該了結(jié)了。
“撲哧?!?p> “去,一點(diǎn)誠心都沒。”
李九見著自己都憋不住笑出聲來的韓信,黑著臉瞪了眼韓信。
“好吧,漢王待我如此良善,拜我為大將軍,我可不想昧著良心答應(yīng)項(xiàng)羽。”
當(dāng)然,這也多得蕭何那老小子的幫助。
想著,韓信抓了抓兜里的半片玉銜,那是他拜為大將軍后,蕭何給他的,說是可佑平安。
還未出軍,就這么巴不得自己碰上些什么,這老小子。
韓信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就這么?”
“就這么!”
看著韓信盯著自己,李九笑了笑,沒里頭地說了句:“深秋了!”
韓信聞言,低頭看著一身短衣裳,啞笑幾聲。
入深秋了,十月便快到了,也便說,新年要來了,只是他們還要行軍打仗哩。
“待擊敗了楚軍,我便去買上幾套衣裳?!?p> 韓信沒心沒肺地笑著。
“大將軍!漢王又遣使者來了!”
院外,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音。
“知曉了,我這就過去?!?p> 這群人,老是催,破敵之法還沒想出啊,催什么催。
“快啊將軍,那人抓著漢王令??!”
“來了,來了!”
韓信無奈地笑了一身,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先生,待仗打完了,再釀一些酒與我?”
韓信慢步走著,嘴上輕輕說著。
李九看了韓信的背影一眼,笑了一聲。
“好?!?p> “再下一局棋,相棋如何?”
“可莫要得寸進(jìn)尺啊你?!?p> “將軍,還沒么,使者催急了?!?p> 韓信苦笑一聲。
“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