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主仆情義
袁瀅雪瞧了二人一眼,不咸不淡的樣子:“改明兒我就罰你們?!?p> 便看著袁喜桃笑道:“既然五妹妹為了我的事,這樣設(shè)心處地替我想辦法,我要是不聽你的話,就是辜負(fù)了妹妹的一片好心好意了?!?p> 說著,她也拉著袁喜桃的手,向她保證道:“五妹妹,如果我能嫁到秦家去,將來啊,一定也會借著秦家,給妹妹也說上一門好親事的?!?p> 袁喜桃低下頭掩飾眼里的諷刺,裝作害羞地抽回手來:“四姐姐你說什么呢?!?p> 說著,她抬起頭來:“四姐姐知道我的苦心,只管等著消息就是,出來的有一會兒了,我得回去了?!?p> 袁瀅雪起身要送。
袁喜桃按下她:“請四姐姐留步,姐姐身體不好,好好歇著就是了。”
如此的溫情,叫人感動,好像她們兩個真是嫡親的好姐妹一樣。
一時采芹送了袁喜桃主仆出去,采菱便急忙說道:“姑娘,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四姑娘,她不安好心?!?p> 袁瀅雪微笑著搖搖頭:“你們只管等著就是了,姑娘我可是死了一次的人,不會再犯傻了?!?p> 急忙回來的采芹,聽了也是一愣。
從前她們也勸過,姑娘不光不會聽,還會很不耐煩。
這一二年她和五姑娘走動起來,已經(jīng)與她們生分了不少,有些事都不跟她們說了。
這次姑娘后花園里落水,她們兩個就壓根不知道她是往那里去了,還落了水。
“這么說,姑娘剛才是騙五姑娘,叫五姑娘以為姑娘是相信她了?”采菱忍不住高興起來。
袁瀅雪微微一笑:“這事,只有我們?nèi)齻€知道就好?!?p> 采芹和采菱兩個不由的相視一笑,打心眼里覺得現(xiàn)在的姑娘,才叫她們兩個放得下心來。
瞧著兩個心思純良的丫頭,袁瀅雪不由心里嘆息一聲,如今重生的她勢單力薄,兩個衷心的丫頭還活著,已經(jīng)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吧。
該做的事情,要盡快去做。
便問采芹道:“采芹,我們還有多少錢?”
采芹一愣,袁瀅雪從來沒問過錢的事,忙回說:“匣子里的錢,這幾日給姑娘抓藥,已經(jīng)用盡了,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p> 采菱在一旁補(bǔ)充:“姑娘您忘了嗎?咱屋里的錢都是張媽媽管著的?!?p> 兩個丫頭皆是一臉天真。
袁瀅雪無言以對,張媽媽與她們是相依為命的情誼,所以兩個人是從沒想過疑心張媽媽。
她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個,我有話要說?!?p> 采菱機(jī)靈,忙去門外頭看了看,回來向袁瀅雪點了點頭:“沒人。”
袁瀅雪站起身來,心里略斟酌了一下,才向她們兩個說道:“采芹,采菱,我母親去的時候,我才三歲,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紀(jì),我全靠著張媽媽,還有你們兩個的照顧,才得以安穩(wěn)的長大?,F(xiàn)在,張媽媽年紀(jì)大了,還不知道能照顧我多久。所以從今往后的路,都要靠我們?nèi)齻€走下去了?!?p> 袁瀅雪露出兩人從未見過的鄭重神色來,采芹和采菱心里都有些不安。
采芹老實,不敢說話。
采菱卻是忍不住:“姑娘?如果真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p> 袁瀅雪才緩緩在一張椅上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張媽媽這段時候在素心園里做事,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要不然就像現(xiàn)在這樣,干脆就不來。采芹,我記得你有個熟人在我們張家酒坊里做工,叫何青山的,你請他去張媽媽她女婿家里打聽打聽?!?p> 采芹驚訝,姑娘怎么知道青山大哥。
或許姑娘那時候年紀(jì)小,但是她還記得,久久壓在心里的一股子酸澀,使得她差點紅了眼圈。
她忙點了頭:“是,姑娘,我這就去。”
說著要走,她下意識一捏荷包,頓時窘迫地站在原地。
采菱在一旁也紅了臉,瞧著袁瀅雪欲言又止。
姑娘也沒錢。
張媽媽說大家小姐的,誰身上帶錢了?再說姑娘手頭忒大方,什么金的玉的都能叫五姑娘哄騙個一干二凈的,何況是錢。
袁瀅雪已經(jīng)伸手自妝臺上,隨手拿了一個式樣老舊的金鐲子:“拿去當(dāng)了吧。勞人家?guī)兔k事,總不能叫人家貼錢?!?p> 采芹紅著臉接過去,小心的藏到懷里去,才匆匆走了。
袁瀅雪便看向采菱。
采菱立刻挺直了腰板,等著吩咐。
“采菱,你覺得小鵲兒怎么樣?”她問。
采菱一愣,頓時來氣了:“就是個不聽使喚的懶丫頭,姑娘您看看,這會兒還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p> 這么長時間,別說一件衣裳,就是十件都該洗出來了。
“采菱,小鵲兒跟我小姑房里的錦書關(guān)系好的很,不是嗎?”她說。
采菱忍不住冷笑一聲:“是啊,一張小嘴伶牙俐齒的,最會說好話,哄人開心。”
“錦書多機(jī)靈的丫頭,小姑素來厭惡我,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她為什么要跟我身邊的小丫頭交好?”袁瀅雪問采菱。
采菱不能總是把事情想的太表面了,她需要學(xué)會動腦子。
看著袁瀅雪凝重的臉色,采菱遲疑了一下,醒悟過來又不敢置信:“姑娘,您說她……錦書是利用小鵲兒來打聽您的消息?”
還真是厚道,監(jiān)聽監(jiān)視,只叫一個打聽消息。
“有什么奇怪的。”袁瀅雪低頭擺弄著粗糙的茶碗,看著上頭喜鵲登枝的圖案:“人家對她另眼相待,不是沒有目的,我每次干什么,為什么老太太她們都知道?咱們素心園這樣僻靜的,我們扯嗓子喊一句救命,都不會有人過來。”
采菱氣紅了眼:“這狼心狗肺的死丫頭,當(dāng)年要不是太太,她這個小乞丐,早就死了,乞丐窩里能是她一個小女孩子能活下去的。”
袁瀅雪淡淡地笑:“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人常說的還有這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別說一個小鵲兒,采菱你細(xì)細(xì)的想想。我外祖父一家善事做盡,落的什么下場?我是如何境地?
張家沒人了,霸占了張家一切的袁家卻是風(fēng)生水起。我父親如今官至正三品刑部侍郎,我繼母出身長興侯府,她父親是內(nèi)閣首輔之一的薛閣老,她親姐姐是平王的側(cè)妃,深受平王的寵愛,據(jù)說平王妃都要避其鋒芒?!痹瑸]雪說著。
采菱聽的一臉懵懂。
高門大戶再牽扯到皇宮內(nèi)院,背后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要不是她重活一世,全都看在眼里,如今的她也是不明白的。
袁瀅雪剛才只是不由的感嘆,采菱聽不懂,她只得撿了她能明白的緊要事情,來問她:“采菱,我的繼母,她和我父親是無媒茍合到一起的,袁惜嫻,那個家里的大姑娘,只比我小三個月。你說,她為什么是大姑娘?我才是大姑娘的不是?我為什么是什么四姑娘?我這算是哪家的四姑娘?據(jù)我小姑說過,京城袁府的四姑娘,是一個姨娘生的庶女。那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