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二次元

遺跡上的鈴蘭

第四章第四節(jié) 曦城少女——異教徒之城

遺跡上的鈴蘭 霧雨挽歌 12489 2019-08-13 02:45:41

  【四】異教徒之城

  相傳幾個世紀以前,一位雙神教的傳教士試圖只身前往神秘的東方大草原,向游牧民們傳播雙神的福音。在荒無人煙的東方,傳教士迷失了方向。最后當他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饑寒交加的他倒在了路邊。

  在那個年代里,遺跡信仰主宰著文明世界,新生的雙神信仰被看作是背叛眾神的存在。但這位傳教士被當地的居民們救了起來,善良的村民們沒有在意眾神的信仰,給了他水和食物,給了他棲身之地。

  第二日,傳教士從這個無名的村莊出發(fā),向東面不遠的最后一道丘陵前進。當他翻過山坡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望無垠的遼闊草原,以及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此時他回過頭來看著身后的村莊,不知為何再也沒有向前一步。

  后來,傳教士回到了村莊里,從此和村民們生活在了一起。他在村莊的東面搭起了一座小木屋,將那作為他的新家,也作為他傳播自己信仰的地方。

  這里沒有肥沃的土地,也沒有豐富的礦產,更不位于哪條交通要道上,它從未進入過統(tǒng)治者們的視線里。即使是最近的城鎮(zhèn),到這里來也要走上許多天的路程。這里的居民們一直過著仿佛與世隔絕的生活。

  也正因為如此,這里的人們才沒有那種對權力與信仰的狂熱,才能接受這位異教徒的到來。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整個大陸上宗教信仰的力量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直受到壓迫的雙神信仰并沒有被撲滅,相反,這些頑強的火種散布到了大陸的各個地區(qū)。終于有一天,它們終于化為了熊熊的烈焰。

  接下來,不到一百年的時間里,戰(zhàn)火燃遍了大陸各地。打著雙神教旗號的軍隊、團體、國家紛紛出現了,他們以宗教信仰為由,與傳統(tǒng)的遺跡教徒們展開了瘋狂的廝殺。從大草原到西海岸,從北國到南方列島。

  唯一避開了紛飛的戰(zhàn)火的,只有這個遠離喧囂的小村莊。

  在經歷幾代人的漫長黑暗時代結束之后,戰(zhàn)火終于逐漸熄滅下來,整個大陸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在這片廢墟之中誕生的新統(tǒng)治者們,正是來自從前一直被排擠被迫害的雙神教勢力。

  由于雙神教勢力成為大陸的新主人,大草原邊上這個小村莊因此迎來了新的時代。

  隨著科技的發(fā)展、人口的增長、還有雙神教會強大組織力量的形成,這個小村莊不再顯得那么偏遠了。它的周圍如雨后春筍般出現了許多新的房屋,許多新的道路,逐漸變成了一座小城鎮(zhèn)。它們被納入了新主人——奧諾瑟拉王國的統(tǒng)治之下。王國派來的傳教士們來到這里,他們驚訝地發(fā)現了這個才納入統(tǒng)治的城鎮(zhèn),竟然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是雙神教大家族的一員了。

  人們找到了那個已經重建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小木屋,找到了這里歷代神職人員所留下的文字記錄,才發(fā)現了那位古老的傳教者的故事。為了紀念那位開拓者,他們參考其在文中對此地的描述,將這個村莊賦予一個新的名稱——曦城。

  太陽升起的希望之城。

  從此,曦城真正加入到了文明世界之中。

  為了對抗東方草原上游牧部落的侵擾,奧諾瑟拉王國開始了對曦城的建設。一座嶄新的城堡建立了起來,原本的小城鎮(zhèn)也變成了圍繞城堡的街鎮(zhèn),還有那座傳教士所留下的小木屋,也改成了正式的修道院。

  曦城在接下來的數年里,與附近其他那些新建的城堡一起,無數次抗擊了游牧民族的騷擾和入侵,牢牢地將那些掠奪者們擋在了大草原上。

  再后來,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進步,游牧民族們終于也開始了新的定居生活。先進的農業(yè)和新興的商業(yè)在大草原上傳播,動搖了純畜牧業(yè)的經濟結構。他們的侵略性逐漸下降,大草原邊緣城堡的軍事地位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不過,曦城并沒有因此而沒落,它反而隨著新的草原商路建立變得更繁盛起來。

  五十多年前,發(fā)生了一個事件,奧諾瑟拉王國的暴君加斯殘忍地在宴會上殺害了曦城的領主一家。隨后,暴君加斯指派自己的小兒子到曦城來,成為新的曦城領主。新領主那不亞于父親的殘暴使得城堡以及附近村莊的居民人人自危,最后釀成了一場暴亂。居民們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士兵放任下沖入了城堡中心的主樓,要將他們的新領主驅逐出去。

  在這場沖突之中,新領主暴君加斯的小兒子從城堡上墜落身亡。

  暴君加斯憤怒了,他帶領大軍從首都而來,沿途一路上攻克了所有曾經反對過他的城市和村莊。即使這些地區(qū)是他奧諾瑟拉王國自己的領土,他仍然下令讓士兵們任意燒殺搶掠,甚至故意大肆宣傳自己的惡行,以期望給予他的“敵人”恐懼。

  小小的曦城當然自知不敵,眼看一場浩劫在所難免。就在這個危急的關頭,一個轉機出現了。

  一支雇傭軍正好路過。

  那就是紅衣兵團。

  曦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市民們以曦城領主的地位為價碼,雇傭了這支當時就已經聲名顯赫的雇傭軍團。紅衣兵團接受委托進駐曦城,在接下來的數個月里,給予奧諾瑟拉王國軍數次重創(chuàng)。奧諾瑟拉軍從曦城的城堡前一路敗退,并因此引燃了接下來的一系列崩潰反應。

  由于暴君長久以來的暴行,加上此次戰(zhàn)爭所帶來的暴斂,還有戰(zhàn)場上軍隊的接連戰(zhàn)敗,人民心中積蓄已久的不滿終于爆發(fā)了。起義軍如雨后春筍般出現,暴君加斯被殺死,各地領主紛紛宣布獨立,這個領土面積當時僅次于圣卡納王國的第二大國一夜之間便土崩瓦解。此后,和所有分崩離析的大國一樣,奧諾瑟拉的領土上從此上演了長達五十年的內戰(zhàn)大戲。各個領主不停地相互征戰(zhàn),只為了爭奪奧諾瑟拉的王位。

  作為戰(zhàn)爭導火索的曦城,反而沒有卷入到這場漫長的內戰(zhàn)里。

  根據戰(zhàn)前定好的契約,紅衣兵團成為了曦城和其周邊下屬村莊的新主人,從打敗暴君加斯的那天開始,曦城領主的位置將會隨著紅衣兵團團長的更替而一直承襲下去。

  雖然紅衣兵團之后經常加入到奧諾瑟拉各地之間的戰(zhàn)爭中去,但均是以傭兵的身份,以直接索取經濟酬勞為目的,并未將曦城本身牽扯到這場權力斗爭之中。因此,曦城獲得了一段相當長時間的和平,愈來愈多的難民來到這里建立家園,開墾土地,創(chuàng)造了欣榮發(fā)展的新時代。

  等到四年前,奧諾瑟拉的戰(zhàn)火終于降溫,槍聲終于趨向平息之時,曦城已經是大草原邊上最繁盛的城鎮(zhèn)了。

  此時曦城的宗教信仰也發(fā)生了改變,紅衣兵團本身大都是遺跡教的信徒,西方戰(zhàn)亂而逃亡至此的也有不少是信仰遺跡眾神的難民。在領主和外來移民的雙重影響下,原有的雙神信仰漸漸衰落,被遺跡信仰所取代。

  待到三年前修道院的最后一位修士去世時,整個曦城仍然信奉雙神教的人加起來已經不到兩百個,而且大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在這里雙神信仰似乎已經沒有了未來。

  然而,平靜生活也好、繁榮發(fā)展也好、信仰傳播也好,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美夢,在這個世界真正的法則面前,總有醒來的一天。

  如今,奧諾瑟拉王國已重新統(tǒng)一,老國王克拉齊亞掌控大權,奧諾瑟拉昔日的法理領土,如今僅剩曦城這一個地方還保持著獨立。

  奧諾瑟拉人相信,是時候了結這五十多年的恩怨,統(tǒng)一自己的國家了。

  曦城的領主和上層人士并不是傻瓜,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么危險。所以他們才想出了一個對策——拖其他勢力下水,拉攏更多盟友,和奧諾瑟拉王國對抗。

  正巧,從王者之橋敗退的曼珠沙華,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鈴蘭。

  這似乎是曦城最后的機會。

  而就在曦城陷入危機的時候,西方的利利安傳來了一個消息——千鎮(zhèn)國王曼陀羅遇刺了。

  一把尖刀插入了曼陀羅的身體里。

  曼陀羅的腰部被堅硬的鋼鐵撐開一個巨大的裂口,鮮血從老邁的身體里流出,順著雪白的刀刃流到了刺客的手上。

  沒有衛(wèi)兵在國王的身邊。

  性情愈發(fā)孤僻的曼陀羅在他的騎士罌粟死后,將其他所有衛(wèi)兵都趕離了身邊。而極端自大的他終于迎來了這樣的苦果。

  刺客抬起頭,在幾乎貼身的距離上仰望這位老國王。

  然而,老國王那張骷髏般的臉上,絲毫沒有退縮示弱的神情。他那雙比亡靈更可怕的眼睛從高向低牢牢的地盯著這個敢于刺殺他的家伙。

  刺客慌了,他試圖把刀子從曼陀羅的身體里拔出來,可他的手卻已經被老國王用驚人的力量死死抓住。

  然后,老國王從容地用另一只手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刺客掙扎著,因為恐懼而大叫了起來,這樣的騷動引起了門外衛(wèi)兵們的注意。衛(wèi)兵們這時才終于沖進來,前來保護他們的老國王。

  根本不需要等衛(wèi)兵出手,曼陀羅就已經用劍刃割開了面前這個人的喉嚨。

  刺客當場死亡。

  然后曼陀羅捂著腰部的傷口,搖晃著退后了兩步,跌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曼陀羅遇刺之后四天,千鎮(zhèn)王國傳來消息,千鎮(zhèn)國王的繼承人,南千鎮(zhèn)伯爵曼扎以“推翻暴君統(tǒng)治”為由發(fā)動了起義。由于曼陀羅近十多年來的殘暴作風,引起了許多千鎮(zhèn)貴族的不滿。如今,千鎮(zhèn)的軍隊又一直以“恢復帝國”的名義出征在外,國內的厭戰(zhàn)反戰(zhàn)勢力和千鎮(zhèn)本土保守勢力趁此機會,聯合曼扎等貴族一起反叛。

  不等曼陀羅死訊傳來,反叛者提前擁護南千鎮(zhèn)伯爵曼扎繼位,成為千鎮(zhèn)的新國王。

  對于曼陀羅來說,整個千鎮(zhèn)王國瞬間失去了大半江山。

  當天,曼陀羅帶領的千鎮(zhèn)軍隊便開始從利利安返回。

  重傷在身仍未脫離危險的曼陀羅一直坐在馬車里,在出發(fā)前,他僅僅與利利安大總督款冬進行過一次會面。

  利利安大地上的戰(zhàn)局又一次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納西索斯教會軍被千鎮(zhèn)打敗,基本已經喪失向利利安進攻的能力。而數量龐大的聯軍在經歷了維特蘭之戰(zhàn)后,也失去了兵力上的優(yōu)勢。勝利的天平已經大大地倒向了利利安和千鎮(zhèn)的一方。但如今千鎮(zhèn)因為曼扎的反叛而被迫提前退出了這場戰(zhàn)爭,利利安將要再一次孤身面對數量龐大的雙神聯軍,同時還要提防身后隨時可能死灰復燃的納西索斯教會勢力。

  就在利利安再次陷入危機的時刻,大總督款冬又收到了來自遠東的一封信件。

  奧諾瑟拉王國已經準備對曦城動手了。

  曦城的領主,曼珠沙華團長來信要求款冬履行盟約,出動援軍前往遠東,保護帝國的女皇。

  款冬徹夜未眠。

  翌日凌晨,款冬決定派出所有白衣騎兵,千里奔襲馳援曦城。

  然而消息靈通的郁金香提前離開了利利安城,來到款冬的面前,在他的勸說下撤銷了這一命令。

  調離白衣騎兵會使得利利安軍實力大打折扣,以致無法應對目前的戰(zhàn)局。這一點款冬當然明白,但對于他來說,沒有比維護這個帝國更重要的使命了,他不可能放任最重要的帝國女皇處在這樣的危險之中。

  對此,郁金香作出了承諾,他將會派出利利安城的部分新軍輕裝前往曦城。這些治安守備軍或許戰(zhàn)斗力遠遠不足,但他們并不需要與奧諾瑟拉王國的軍隊展開正面的沖突。

  這些新軍士兵的使命,便是在強大的利利弗羅瑞家族諜報網的支持下,將女皇從曦城救出,帶回利利安來。

  在對行動細節(jié)經過數小時的商議之后,款冬同意了郁金香的方案。

  當然,這一切都僅僅是郁金香的“承諾”而已。

  對郁金香來說,現今形勢已經大不相同了。

  自身難保的千鎮(zhèn)已經退出了這場戰(zhàn)爭,他們不再是和利利安并肩作戰(zhàn)的盟友,恐怕也不再有能力控制女皇然后借此壓制利利安。如今那個遠在東方的女孩,已經不再是維系利利安與千鎮(zhèn)平衡的關鍵紐帶。

  既然如此,鈴蘭又有何價值,還要利利安為她付出呢?

  從納西索斯回來的款冬大總督,他有著必須保護帝國的使命。

  但是一直在利利安的郁金香議長可沒有這種使命。

  曦城。

  外城的大門,近十年來第一次緊閉。

  奧諾瑟拉王國的軍隊就在城外。

  這是一支由兩萬余人所組成的軍隊,由年僅二十六歲的公主月見親自帶領。

  在東方,月見的名字從大草原到北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生長在渴望恢復權力的帝王之家,從小就立志要為奧諾瑟拉王國作出貢獻。利利安女武神的故事經吟游詩人傳到奧諾瑟拉,人們將其描繪成“可怕的魔鬼”,月見公主卻將這異教徒當作了自己的榜樣。

  機會終于到來,在二十一歲的時候,月見公主臨危受命,接替戰(zhàn)死的兄長在戰(zhàn)場上指揮軍隊。之后她連勝七場,得到“戰(zhàn)神公主”的美譽,奠定了奧諾瑟拉王國的半壁江山。從那以后,奧諾瑟拉的領土上再也沒有能夠與國王抗衡的勢力,統(tǒng)一這個古老的王國,恢復王族在這片地區(qū)的實際統(tǒng)治,僅僅成了時間上的問題?,F今,她的三個兄弟全部都在連年的內戰(zhàn)中喪生,而她成為了奧諾瑟拉王國王位的第一繼承人。

  在雙神教的世界里,她的名氣遠遠超過了那些統(tǒng)治著龐大領地的男人們。甚至就連在遺跡帝國,人們講起她的時候也會私下里將她與昔日傳奇的利利安白楊大總督相比。由于她的身份特殊,至今她仍然未婚,甚至根本沒有表現出和任何人結婚的意愿。她是各大領主們所渴望的婚姻對象,得到她就等于得到了整個王國。但根據她好勝頑強的個性,人們已經深信,她將會找一位地位低于自己的男性入贅結婚,并以此保住自己以及本家族的王權。

  雖然奧諾瑟拉國力上未必勝過納西索斯許多,更不能和整個龐大的遺跡帝國相比。但同為繼承者的月見公主,某種意義上來說和鈴蘭有著幾分相似。鈴蘭還不了解她,不過款冬早在天平堡的時候就已經堅信,月見和她所繼承的王國必然會成為帝國未來的宿敵之一。

  現在,在這位“戰(zhàn)神公主”的帶領下,奧諾瑟拉陳兵大草原邊境。高舉黃色戰(zhàn)旗的士兵們,將古老的曦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佇立著巨大雙神教雙神像的神圣旗車,位于大軍的正中央。

  王國士兵們口中的“曦城圣戰(zhàn)”即將開始。

  在曦城城墻上,紅衣士兵們嚴陣以待。

  身穿胸甲,頭戴鐵盔的曼珠沙華站在城門上,仔細地觀察著奧諾瑟拉軍隊的動向。他的手里總共只有一萬名士兵不到,其中能夠調動,且具備較高戰(zhàn)斗力的只有三個大方陣,大約三千多人。倘若王者之橋損失的兩個最精英大方陣還在的話,守住曦城并不是難事??扇缃竦膰谰蝿荩荒茏屗麚鷳n不已。

  必須要守住曦城,等待援軍到達為止。

  曼珠沙華所等待的援軍一共有兩支,一支是曦城一直以來的盟友,來自大草原上的克洛瓦部落。在過去多年里,克洛瓦部落和曦城相互支持,一直保持著友好的關系。克洛瓦部落的酋長苜蓿與曼珠沙華也有著不錯的私交。近幾十年來,克洛瓦部落在草原上的勢力不斷壯大,已經連續(xù)幾代酋長得到“草原盟主”的頭銜。雖然這個頭銜并沒有實際的權力,但其在各個部落中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克洛瓦的援軍也許能救曦城于水火,但這并不是長久之計。倘若奧諾瑟拉傾盡全力舉國而來,曦城是遲早會淪陷的。為此,曼珠沙華還需要另一支援軍。

  只有利利安和千鎮(zhèn)軍隊能來,他才有機會徹底打敗奧諾瑟拉軍。

  “強占奧諾瑟拉王國的法理土地。”

  “煽動奧諾瑟拉王國的反叛勢力,并支持其進行內戰(zhàn)?!?p>  “遺跡的異教徒,不愿接受雙神的正確引導。”

  “奴役迫害曦城內的雙神子民。”

  “與同樣邪惡的異教徒,草原部落結盟?!?p>  “與同樣邪惡的異教徒,利利安人和千鎮(zhèn)人結盟。”

  “收留保護邪惡的帝國女皇?!?p>  ……

  奧諾瑟拉的雙神大主教高聲宣讀著紅衣兵團的數條“罪狀”,他每宣讀一句,軍中的主教和牧師們就會以同樣的音量跟著復述。在牧師們之后,所有士兵們還會再一次跟著齊聲復述。

  他們用奧諾瑟拉語所宣讀的“罪狀”,甚至傳到了曦城的城墻上。

  就在這“圣戰(zhàn)”的高呼聲中,這場戰(zhàn)斗拉開了帷幕。

  頭兩天里,奧諾瑟拉王國軍的攻勢并不積極,作戰(zhàn)部隊大多時候只是在曦城不同的方向上發(fā)動一些試探性攻擊。這段時間里奧諾瑟拉軍的主角是雇傭的工程師和勞工們,他們在軍隊后防開始建造各種各樣的攻城設備。紅衣兵團的士兵們在城墻上,可以清晰地看見遠處不斷加高的攻城塔,以及一組又一組的大型投石機。

  這給紅衣士兵們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第三天日出的時候,攻城戰(zhàn)正式開始。

  為了與兵力上占據絕對優(yōu)勢的奧諾瑟拉軍對抗,紅衣兵團動員起了曦城里一切能夠支援作戰(zhàn)的力量。由于紅衣兵團的本地化,曦城當中許多居民都是士兵們的親屬,他們紛紛自愿加入到這場戰(zhàn)斗中來。于是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倉庫,每一個男人和女人,都成為了支撐這場戰(zhàn)斗的力量。

  連雙神教的修道院也不例外。

  百合迎來了第一批傷兵。

  因為軍醫(yī)數量不足,以及軍營距離東面城墻較遠,許多東線的傷員難以得到及時的護理和救治。所以在開戰(zhàn)之時,曼珠沙華就將修道院定為臨時的傷兵收容站,從東線下來的傷兵先到這里,由百合作簡單的護理和治療。如果有比較急的重傷患,再由后勤人員送往軍營給軍醫(yī)救治。

  這份工作遠比百合想象的困難。

  她以前雖然在軍醫(yī)身邊做過相同的工作,但那是在相對和平的時期。當時的曦城是穩(wěn)定的大后方,她可以在軍醫(yī)的安排下從容地做這些工作。現在不同了,沒有軍醫(yī)的指導,一切都要靠她自己,而外面又是出于激烈的戰(zhàn)斗中,她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大量的任務。

  最關鍵的是,傷兵的數量增加得太快了。

  百合不停地在修道院里來回奔跑,她那件黑色的修道服已經被鮮血染變了樣。此時的大堂里已經一改往日的空蕩,到處都是坐著或躺著的傷兵,以及一些后勤人員不斷進出的忙碌身影。

  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修道院的大堂。

  一枚燃燒的火球落在修道院的房頂上,所幸大堂堅固的石制結構并未受到很大的影響。

  但城里的其他地方就沒那么幸運了。

  大量的火球從城外奧諾瑟拉軍的投石機上拋射而出,以弧線越過高高的城墻,落在城內的各個地方。不少房屋瞬間就燃起了大火,慌亂的腳步聲和凄厲的慘叫聲在烈焰中傳遍了大街小巷。后勤人員和平民們一起投入到了滅火和救人的行動中,一些還能行動的輕傷員也主動離開了修道院,加入到他們的行列里。

  接著,一枚火球落在了修道院后面,百合所居住的小房子上。

  兩座木制的小房子立刻就燃燒了起來。

  在幾個傷兵和百合一同前往滅火,但這對于他們來說基本徒勞。最終,在從房間和倉庫里搬出藥物和工具等有用的東西之后,百合只能看著自己的居所被巨大的火焰吞沒,最終化為了灰燼。

  奧諾瑟拉軍的火炮停止了對城墻的射擊,在兩輪攻擊都失敗了之后,他們第三次將攻城塔和云梯架到了城墻邊。

  曦城的炮臺已經千瘡百孔,僅剩的一門輕型火炮雖然仍在堅持戰(zhàn)斗,但已無力阻止對方的攻城塔和云梯靠近。

  接下來就只能交給城墻上的那些士兵們了。

  奧諾瑟拉軍的士兵們一登上城墻,立刻就受到了城墻上紅衣士兵的圍攻。在這樣的短兵相接當中,雙方普遍裝備的火繩槍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戰(zhàn)斗很快就演變?yōu)榱说秳?、盔甲、?zhàn)技以及勇氣的較量。

  “為了偉大的雙神!”

  “把異教徒干掉?。 ?p>  奧諾瑟拉軍的士兵們高喊著,揮舞著軍刀和佩劍沖了上來。

  如今紅衣兵團的大部分士兵都是戰(zhàn)斗力平庸的普通部隊,有些甚至是王者之橋戰(zhàn)役后,補充的新兵。這些軍隊戰(zhàn)斗經驗不足,在白刃戰(zhàn)的時候無法和精銳的敵方部隊對抗。為了彌補這一缺陷,曼珠沙華將僅有的三千精銳拆散開來,分散補充到各支新部隊當中,任命他們成為基層的士官,在一線帶領新兵們戰(zhàn)斗。

  這一來,紅衣兵團的綜合戰(zhàn)斗力就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在爭奪城墻這樣殘酷的肉搏戰(zhàn)中紅衣兵團也有了應戰(zhàn)的能力。

  這場戰(zhàn)斗短兵相接的第一天,戰(zhàn)況就比雙方所想象的都慘烈得多。

  在曦城的城墻下面,到處都是奧諾瑟拉軍士兵的尸體,他們大多是被火槍或者火炮打死,少部分是在城墻上廝殺時喪生,然后被紅衣士兵將尸體拋下城墻。而城墻里面,曦城的情況并沒有好多少,雖然人員損失不算大,但大量的房屋和街道都在火焰下燃成灰燼。

  入夜之后,雙方的戰(zhàn)斗停止了。

  奧諾瑟拉軍的士兵靠近城墻,收拾戰(zhàn)友的尸體搬運回營。城墻上的紅衣士兵也開始了休息,一些一直堅持戰(zhàn)斗的傷員走下城墻回去接受治療,而死去的士兵尸體則由后勤人員抬下城墻,交予家人,再找地方埋葬。

  雙方都像達成了默契一般,一整夜,城墻上與城墻下都沒有互相開戰(zhàn)。

  并不是敵意已經消除,而是他們知道此刻必須要好好休息,等到天一亮,更加慘烈的戰(zhàn)斗即將到來。

  就這樣,白天攻城,晚上休整,奧諾瑟拉與曦城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整整兩周。

  按照奧諾瑟拉公主月見的計劃,戰(zhàn)斗到第一周的時候應該已經獲得決定性的勝利,至少也已經有了重大進展。不過現在兩周已過,曦城仍牢牢地掌握在紅衣兵團的手里,月見公主不得不承認自己遠遠地低估了對手。

  在四年前的內戰(zhàn)中,年輕的月見公主曾經有過和紅衣兵團交手的經驗,這支軍隊雖然能征善戰(zhàn),且有著頑強的意志和堅定的信仰,但最終還是敗在了她的手下。因為紅衣兵團終究只是雇傭兵,是為了財富而履行契約的軍人。當大勢已去時,他們只能隨雇主一同接受失敗,向勝者投降。

  而現在,這支軍隊的戰(zhàn)斗性質卻發(fā)生了本質的改變。

  擅長軍事的月見并沒有考慮太多其他的東西,她沒有注意到這些年來,紅衣兵團已經逐漸融入了曦城,和這片地區(qū)上的居民們連成了一體。如今曦城就是他們的家,無論他們在外面經歷多少風雨,打拼回多少名譽和財富,這里都是他們歸航時的港灣。這場戰(zhàn)斗,對那些身穿紅衣的士兵來說并不是為了財富,而是為了家人和自己的生存。

  相對應地,對于曦城人民來說,紅衣兵團早已不再是他們請來對抗外敵的領主了。經過幾十年的融合,紅衣兵團的士兵們早已是他們的丈夫、父親、孩子,當大難當頭的時候,他們只能團結起來,支持他們。

  除非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戰(zhàn)斗到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流盡最后一滴血,否則誰也不能讓曦城投降。

  當然,月見并不認為這是足以扭轉勝負的力量。也許過程會艱難那么一點點,但最終的勝利只能還是屬于“戰(zhàn)神公主”的她。

  在曦城軍營深處的一個房間里,曼珠沙華團長站在了鈴蘭的面前。

  “女皇閣下,您已經自由了?!甭樯橙A對鈴蘭說。

  在燭光下,曼珠沙華帶著一臉凝重的表情。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鈴蘭露出了有點意外的表情。片刻之后,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樣,無奈地對紅衣兵團的團長笑了笑。

  “我從信鴿上收到情報,千鎮(zhèn)內部爆發(fā)了叛亂,曼陀羅國王已經帶著軍隊回國了。而利利安方面雖然收到了我的支援請求,卻至今沒有任何行動,恐怕援軍是已經不會來了。”曼珠沙華沉重地說,“您留在曦城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我已經下令解除對您的監(jiān)視和控制,過去這段時間我的所作所為,還希望您能原諒。”

  “你是說千鎮(zhèn)發(fā)生了叛亂嗎?”鈴蘭問曼珠沙華的道歉,反而針對其中千鎮(zhèn)的消息進行提問。

  “是的,”曼珠沙華回答,“據說是曼扎伯爵發(fā)動戰(zhàn)爭要奪取曼陀羅國王的王位,而且曼陀羅國王很可能在一次刺殺行動中受傷了。”

  鈴蘭想起了這個千鎮(zhèn)的老國王,自己的丈夫。她曾經對他感到過痛恨,感到過恐懼,但現在這些負面的情感已淡了不少,深深烙在心里的反而是他雖然怪異,卻依舊牢牢地將無限王冠“魔術師”戴在頭頂的,了不起的形象。

  曼珠沙華接著說:“總之,千鎮(zhèn)也好,利利安也好,恐怕都已經放棄了。”

  鈴蘭走到床邊,然后向后倒在了床上,就像如釋重負一樣。當然她的臉上可沒有如釋重負的表情,相反還帶著些許失落與悲傷。

  “自由了嗎?”她說,“可是重獲自由的我,現在又去的了哪里呢?”

  曼珠沙華想了想,說:“不管如何,只要您還在曦城里,在下便會盡可能地保護您,這是紅衣兵團對一國之君的起碼的待客之道。等到戰(zhàn)爭結束的時候,同樣在下還會想辦法派人護送您回去千鎮(zhèn)或者利利安,屆時去向完全由您自己決定。”

  鈴蘭沒有說話。

  “在下的第二衛(wèi)隊,一共三十六人的小隊就交給您了。他們在旁邊幾個房間駐扎,直到這場戰(zhàn)斗結束之前都會聽從您的調遣。”曼珠沙華說。

  鈴蘭仍舊沒有說話。

  曼珠沙華又停了一下,說:“那么,沒有其他事的話,在下就去前線了?!?p>  “我知道了,謝謝。”鈴蘭回應道。

  曼珠沙華離開了,剩下鈴蘭一個人躺在床上,蠟燭的火光微微跳躍,映照在她的臉上。

  是啊,自由了,那么現在該做什么呢?

  又能做什么呢?

  她想不到。

  不過此時,她有一個想去見的人。

  這樣想著,鈴蘭重新起身。

  在衛(wèi)隊的陪同下,鈴蘭離開了軍營。在軍營外面,她看到的是一片從未想象過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被燒毀的房屋和街道,它們似乎在訴說著戰(zhàn)爭的慘烈。不過這些破敗的殘骸并沒有成為曦城的主角。在這些廢墟旁,新的臨時居所被搭建了起來,一些滿身血污的士兵和他的家人坐在一起,享受著夜晚帶來的難得休息。

  在街道上,民眾們自發(fā)地組織起來與執(zhí)勤的士兵們一同搬運各種物資。有大袋大袋的食物和醫(yī)療物品,還有整箱整箱的火藥和新打造或修理完成的武器裝備。這些人穿越一條又一條街道,在各處城墻和軍營之間來往。

  在火把的照亮下,曦城今天的夜晚甚至一點不比夏日節(jié)的篝火晚會更黯淡。

  只是人們臉上的笑容都已不在。

  在衛(wèi)兵們的跟隨下,鈴蘭走過了幾條街道,最終停在了修道院的門口。這座修道院外觀上和她剛來的時候并沒有變化,可是現在這個院子里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正在休息的士兵。院子那一頭的大堂里,更是透出明亮的火光。

  鈴蘭走了進去,而衛(wèi)兵們則在院子里等候。

  大堂里到處都是傷兵,到處都是低沉的痛苦呻吟。這些纏著繃帶,渾身是血的男人們相互偎依著,躺在角落里,靠在墻壁上,甚至依在中央的異教神像下。他們大部分人都閉著自己的雙眼,偶爾有幾個人注意到了前來的鈴蘭,也只是看了看之后又無力地垂下頭去。

  百合不在這里。

  鈴蘭慢慢地穿過大堂,來到了后院,眼前的景象再次讓她吃了一驚。

  她之前和百合一起生活的小房子,已經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在火光的照耀下,甚至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貌。

  百合也不在這里。

  在鈴蘭的前方,后院側面的一條小路方向,傳來了一點微弱的火光。鈴蘭朝著這個火光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什么,因為在修道院生活的時候,她曾經好奇地問起,百合也帶她去看過。

  那是一個小小的墓園,埋葬了至今為止數十代修道院修士的地方。

  這一次,當鈴蘭走到這里時,她看到了百合。

  那是個正跪在地上,手捧泥土,身穿修道服的雙神教女孩。女孩的身邊,是幾具身裹紅衣的士兵尸體,更遠的面前,則是幾座新豎立的遺跡教外形的墓碑。

  百合抬起頭來,與鈴蘭的視線相遇。

  沒有招呼,也沒有笑容,下一秒,百合低下頭,繼續(xù)用雙手將下一位死去的士兵埋葬。鈴蘭往前走到百合的身邊,然后和她一起跪了下來,為這個尸體挖起泥土。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配合,不過直到最后一個士兵的遺體入土之前,都沒有說話。

  當埋葬尸體的工作完成之后,百合站起身,拿上工具往修道院里走。鈴蘭則跟了上去,走在她的身邊。

  “他們沒有家人……”這時百合低著頭開口了,小聲地說,“所以埋在這里?!?p>  這是兩人重逢后,百合所說的第一句話。

  “嗯……”鈴蘭答應道,她從百合沉重的表情上能感覺到,這并不是百合此刻真正想說的話。

  “鈴蘭……”

  “嗯?”

  “鈴蘭女皇……”百合這一次,以從未有過的稱呼開口了,“您真的是遺跡帝國的女皇嗎?”

  說到這里,百合和鈴蘭都停住了腳步。在火光中,百合緩緩轉身,再一次抬起頭,將自己的視線與鈴蘭相對。

  “是的。”鈴蘭回答。

  “遺跡帝國……我曾經聽修士大人說,遺跡帝國發(fā)動了數次大戰(zhàn)爭,殺死了成千上萬的人,包括我們雙神教的,也包括他們自己遺跡教的,這是真的嗎?”

  “是的……”鈴蘭回答。

  “那么……鈴蘭女皇,您回去之后也會這樣做嗎?發(fā)動戰(zhàn)爭……傷害和殺死那么多無辜的人……”百合說著,她的聲音卻越來越小,越來越軟弱了。

  但面對這個軟弱的女孩,鈴蘭無法否認。

  兩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兩人都呆呆地站著,彼此面對著對方。開始的時候,她們的視線交匯在一起,然后卻都不約而同地往下垂,避開了對方。

  女孩們明明近在咫尺,但又仿佛被分隔在了兩個世界。

  百合的左手微微動了動。

  鈴蘭看到了她手上那枚七彩的戒指,然后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枚黑白的戒指。

  “對不起……百合,我一定沒有資格成為你的朋友吧?!?p>  鈴蘭露出了痛苦的自嘲般的笑容,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準備將戒指取下。

  眼淚瞬間從百合臉上流下,大滴大滴地落在胸前的雙神掛墜,還有那串鈴蘭曾親手為她戴上的珍珠掛飾上。

  鈴蘭意識到,自己錯了。

  百合轉過身,眼淚都沒有去擦,一個人逃向了遠方。

  利利安城,利利安總督官邸。

  在總督官邸內外,許多戴著黑色袖章的利利安新軍在這里把守。自從開戰(zhàn)之后,利利安黑衣軍全部離開了利利安城,城內所有重要的地方都交由戴黑袖章的新軍守衛(wèi)管理。

  不過今天,一支身穿正規(guī)軍黑色軍服的利利安軍隊快速進入了總督官邸之中。這支軍隊的帶頭者是利利安大總督款冬,他在沒有通知其他人的情況下,突然帶一小隊士兵從前線回到了利利安城。當那些守備總督官邸的新軍士兵看見他時,幾乎都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坐在總督官邸大總督位置上的,正是代理款冬行使行政職務的利利安共和議會議長,郁金香。

  款冬帶著士兵直奔辦公大廳,還沒來得及等新軍通報,就出現在了郁金香的面前。不等款冬說什么,郁金香就好像明白了,他放下手上還未處理完的文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在場的許多利利安各級官員都感到了訝異。

  然后掌握著利利安最高權力的兩人,就在這個辦公廳中四目相對。

  “郁金香議長,你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嗎?”

  款冬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就像他那張因為過度勞累而愈發(fā)消瘦的臉一樣。

  “當然,大總督先生。”郁金香從容地攤開雙手回答說。

  “那么,為何沒有履行它?”款冬問。

  “我已經努力過了,只是失敗了而已?!庇艚鹣阏f,“現在是非常時期,利利安的實力有限,無法營救出女皇陛下也很正常。”

  “那好吧。”款冬說。

  然后他伸手示意了一下,黑衣士兵們立刻上前,將郁金香的雙手反綁了起來。這一下使得周圍所有官員都神色緊繃,顯然一場新的風暴正要從這個大廳里形成。

  “郁金香,你將會以‘瀆職’罪被拘禁,接受利利安法庭的調查。”款冬說,“這段時間里議會和利利安的其他工作,我會交由其他官員和議員共同負責。”

  “呵呵……”面對款冬和他的黑衣士兵們,郁金香冷冷地笑了一下,“拘禁了我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辦?現在利利安的形勢就是如此,女皇陛下遠在曦城,你又能做到什么?”

  “不論如何,我都會去嘗試的。”

  “哪怕親自帶著我們的軍隊去不遠萬里去和奧諾瑟拉決一死戰(zhàn)嗎?”郁金香反問道。

  款冬微微低頭看著比他稍矮一點的郁金香,平靜地回答道:“當然。”

  “如果你這樣做的話,我們利利安也許就會滅亡?!庇艚鹣阏f。

  “可是我不這么做的話,整個帝國也許都會滅亡?!笨疃f。

  “呵……哈哈哈,”郁金香忽然大笑起來。

  款冬沒有說話。

  郁金香笑著說:“利利安的大總督啊,你已經被自己心中正義的使命所蒙蔽,可是正義并不是正確。有民才有君,有郡才有國,如果我們利利安都不在了,所謂帝國又有何用?”

  “不,你錯了,郁金香先生,我們利利安的歷史難道還不夠明白嗎?”款冬說,“僅憑我們自己是無法生存的。只有背后有一個強大的依靠,才不會淪為他人的奴隸。這不僅僅是我自己信仰的正義,更是白楊大總督交給我的使命?!?p>  郁金香說:“你的說辭,我不會同意,利利安人民也不會同意的。對于我們來說,利利安就是一切,決不能讓你為了帝國去賭上利利安的存亡!”

  “再困難也好,這也是一條有可能勝利的道路,”款冬說,“我不能坐視不理,看著納西索斯,看著千鎮(zhèn),看著南水,看著我們利利安分裂,然后一個一個地走向滅亡?!?p>  “可這真的值得嗎!”

  “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笨疃帽涞穆曇舸驍嗔擞艚鹣愕脑挕?p>  “款冬??!”郁金香試圖向前走,但是黑衣士兵將他牢牢地抓住了。

  “所有人跟我去會議廳,商討下一步的方案。”款冬轉過身,一邊向門外走,一邊對周圍完全不知所措的官員們說。

  就在這時,郁金香大吼了起來。

  “利利安人,拿起武器?。 ?p>  大廳里的新軍士兵聽到這句話之后,紛紛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同時,原本在門外站崗巡邏的新軍士兵也迅速地沖了進來。

  他們把款冬和黑衣士兵包圍在了中間。

  雖然人數占優(yōu),與表現冷靜的黑衣士兵們相比,這些新軍士兵連佩劍和火槍都拿不穩(wěn)。不少人因為緊張,兩只手一直在發(fā)抖,倘若爆發(fā)沖突的話,勝負立刻就會見分曉。

  然而,明知道可能死路一條,他們仍然聽從郁金香的命令,向他們的最高領主舉起了武器。

  “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郁金香?”款冬冷靜地說,“這可是叛國罪。”

  “呵呵,不過就是死刑而已?!庇艚鹣懵冻隽藵M不在乎的笑容,“利利安沒有了我,其他人依舊可以讓這個完美的行政制度正常運轉。利利弗羅瑞家族沒有了我,下任家主依舊不會失去商界的地位。但是,利利安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我們的黑衣軍隊,你們若是不在,利利安也就不復存在。”

  這一次,款冬沒有說話。

  “聽好了,大總督先生,”被反綁雙手的郁金香揚起嘴角,如同勝利者一般大聲宣告,“只要你和你的士兵離開利利安,只要我們任何一個利利安人死在遠東異鄉(xiāng)的土地上,我就會讓你見識利利弗羅瑞家的真本事。在我們利利安滅亡前,一定會讓你們那個什么受詛咒的帝國一同毀滅!”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