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這樣...”
玉離經(jīng)死了?
蘇青看向君奉天,不死心的想要確認(rèn),可對方只留給她一個決然的背影。
好似結(jié)果已定,再也無力回天。
心,沉沉甸甸的,唯剩迷茫而不自知。
蘇青走至玉離經(jīng)的身邊,明明只有數(shù)步,卻好似用盡半生力氣。
這個溫柔的男人,不久前還與她輕笑對談,此刻卻是陰陽兩隔,帶走身邊所有的溫暖。
不應(yīng)如此的...
蘇青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眼淚終究再難抑制。
“對不起,玉離經(jīng),是我害了你?!?p> 若不是她,他怎會遭受他人迫害,命喪于此?
即便她擁有治愈之血,可令他再次復(fù)活,也不能抹滅他行走黃泉的這一段記憶。
一定痛苦萬分,終身難忘了。
“抱歉,我不應(yīng)該連累你的?!?p> 原來生離死別,竟是這般場景。人世痛楚,也不過如此了罷。
她抹掉淚水,松開了玉離經(jīng)的手,低頭附在他的耳邊道,“放心,我會救你?!?p> 然后,永遠(yuǎn)消失,將所有麻煩帶離這良善之人。
君奉天側(cè)頭看過去,見蘇青已準(zhǔn)備咬破自己的手,不禁蹙起眉。
主事,切莫過頭了。
君奉天輕咳一聲,蘇青卻是渾然不在意,她只想再次見到面前之人純凈的笑顏。
她將指尖含于唇內(nèi),正準(zhǔn)備用力,卻見一雙眉眼正溫柔的望著她。
蘇青呆呆的,眼角的淚珠再次滾落,滴入掌心,卻毫不自知。
“你怎么哭了?”玉離經(jīng)伸手,撫去她眼角的淚痕,聲音虛弱無力。
“我無事,別擔(dān)心,也別自責(zé),這不是你的錯?!?p> 他已看穿她的心,輕聲安慰著,臉色卻是蒼白如紙。
“你,你不是已經(jīng)...”蘇青張著唇,斷續(xù)的話卻是接不上自己的思維。
她忍不住側(cè)頭用眼神詢問君奉天。
對方繃著臉,堅決的態(tài)度表明不愿多解釋一句話。
玉離經(jīng)拉住蘇青的手,心悸的微微用力一下,迫使蘇青將心思放到了他的身上。
蘇青回過頭,正好對上玉離經(jīng)暖心的目光。
她心下?lián)鷳n。
“你剛剛真是嚇?biāo)牢伊?,”她急道,“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
“方才真是不省人事,”玉離經(jīng)不著痕跡的靠近她的耳側(cè),聲音低低的,如同敘說一個秘密。
“不過我有聽到,有個姑娘在不停喊我的名字,我心神震蕩,只能順著心意回來了。”
蘇青一時語塞,耳邊的氣息讓她不知所措,眼神無處安放。
“我好像,沒有不停的喊你?!?p> “可是,我真的聽到了?!庇耠x經(jīng)微微側(cè)頭,長長的睫毛不經(jīng)意掃過蘇青的肌膚,激起一絲麻意。
蘇青一時恍惚,玉離經(jīng)卻在她尷尬之前離開。
他只是握著她的手,不似刻意為之,讓人放下了戒備。
“你現(xiàn)在怎么樣?”蘇青問。
玉離經(jīng)虛弱的笑笑,“多虧你和尊駕,否則我恐怕再無緣見這世間美景了?!?p> “你別亂說,”蘇青語氣軟軟,顯得不好意思,“其實我什么都沒做,還是法儒前輩費了心。”
她的血,只能治愈傷口,卻無法驅(qū)除玉離經(jīng)自帶的鬼氣。
玉離經(jīng)明了的點頭,“我明白?!?p> 他看向君奉天,聲音略帶歉意,“抱歉,尊駕,給您添麻煩了?!?p> “...主事,你平安便好。”
君奉天的語氣有些不自在,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玉離經(jīng)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握住蘇青的手,輕微加重了力道。
蘇青尷尬,卻見玉離經(jīng)蹙起了眉,似有痛苦之意。
“你怎么了,是還有哪里不舒服嗎?”她緊張問。
玉離經(jīng)呼吸加深,表情隱忍,明顯是在刻意逞強。
“我無事,也許是鬼氣被壓制的緣故,身體一時無法適應(yīng)?!?p> “那...是否需要喝下我的血?”
“暫時不需要,”玉離經(jīng)抬起頭,手自然的拂過蘇青的發(fā)絲。
“這般珍貴,怎能輕易浪費呢?”
蘇青極為無奈,“你的身體最重要,浪費一點血,算什么?”
更何況,他也不是第一次攝取,為何此時又如此見外?
玉離經(jīng)看著蘇青,眼底似有星光凝聚。
“你這么關(guān)心我,我會依賴上的啊?!?p> 蘇青被這岔開的話題,弄的一時無措。
玉離經(jīng)將這份可愛盡收眼底,他沒有適可而止,而是突然傾身靠近了她。
他的聲音,仿佛隔過了千山萬水。
“放心,若真的有需要,我會對你竭盡所求,不會客氣的?!?p> 站在遠(yuǎn)處的君奉天,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他微微蹙眉,不是很了解主事的心思。
明明早已蘇醒,卻要等到現(xiàn)在。讓一女子擔(dān)心受怕,實在是令人費解!
君奉天整個人都僵著,其實更加費解的,是他自己。
他竟然會配合玉離經(jīng)演戲,實在是...
君奉天重咳一聲,打破那兩人不該有的曖昧。
“主事,你現(xiàn)在身體無恙,便跟我回德風(fēng)古道吧?!?p> 玉離經(jīng)無辜的看向君奉天,語氣是歉意滿滿,“抱歉,耽誤尊駕了,這就跟您回去。”
他握緊蘇青的手,力道之大,完全不似一個病人。
“你跟我一起走吧?!?p> 無論去哪里,玉離經(jīng)的視野只容得下一人。他真恨不得,帶著她,走至天涯海角。
“可是我...”
“別拒絕,”玉離經(jīng)溫柔的打斷她。他此刻的狀態(tài),足以讓她心軟。
“跟我一起回德風(fēng)古道,好嗎?”
他的語氣真誠到讓人狠不下心。
蘇青輕嘆一聲,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只待玉離經(jīng)恢復(fù),她再離開也不遲。
“好吧,”她妥協(xié)的應(yīng)下了。
君奉天拂袖,不再多說什么,帶著蘇青和玉離經(jīng)一同化光離開。
剛?cè)胝T,云忘歸等人便已知曉,立刻欣喜的迎上來。
“師尊,你回來了!還有離經(jīng),你沒事吧?”
云忘歸有一大堆問題想要問,卻被君奉天的表情唬得閉上了嘴。
君奉天聲音沉沉,“把人家姑娘安頓好。”
“是,”云忘歸乖乖應(yīng)下,不敢接收玉離經(jīng)的信號。
君奉天臉色黑透,率先向前走去,“你給我跟上!”
“是,”玉離經(jīng)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蘇青擔(dān)心的看著他,“法儒前輩是怎么了?”
看表情,似乎是盛怒狀態(tài)。
“哎,我犯錯了啊,”玉離經(jīng)輕嘆,語氣有些自責(zé),“讓尊駕擔(dān)心,實在是我的錯?!?p> “他會對你怎樣嗎?”蘇青不敢想象,盛怒之下的君奉天會做出什么事。
“放心,尊駕很寬容,”玉離經(jīng)語氣一頓,又忍不住看向蘇青,眼底情深難測。
“總覺得,你很關(guān)心我,無時無刻。”
“我,我沒...”
“謝謝,我很開心?!?p> 玉離經(jīng)只想讓蘇青意識到,她心中的角落里,有他的影子。
他輕拉住她的手指,像是要在她的指尖刻上一個小印章。
“等我,我去去就回?!?p> 玉離經(jīng)輕聲保證著,這才不情不愿的離開。
一旁的云忘歸,看的冷汗涔涔。
他家主事是被點亮了戀愛技能,隨時隨地都在撩撥小甜心啊。
他見蘇青愁眉不展,安慰道,“別擔(dān)心,師尊是個相當(dāng)溫柔的人,不會太過苛責(zé)的。”
話雖這么說,其實云忘歸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畢竟,玉離經(jīng)身為德風(fēng)古道主事,卻撇下責(zé)任擅自離開。如今,差點性命不保。
此事,絕非三言兩語,便可一帶而過。
云忘歸不敢繼續(xù)猜想下去,他帶著蘇青,回到了客房。
“你在此休息,離經(jīng)出來后,我便來通知你?!?p> “那麻煩你了,”蘇青有禮的道謝。
云忘歸卻是笑瞇瞇道,“一點都不麻煩,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可?!?p> 這可是未來主母,他是絲毫都不敢怠慢的。
云忘歸喜滋滋的退出房間,蘇青卻是摸不透對方話中的含義。
不過,連日的奔波,也使得她疲憊不堪。
拋下心頭雜念,蘇青就這么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似有星光閃爍。蘇青于睡夢中,恍惚的睜開眼。
她迷茫的看向窗外,心中狐疑不定。即便是皎潔的月光,也不至于如此曖昧明亮。
她走下床,順著自己好奇的心,打開了門。
點點星光,浮于自己的身側(cè),指引她看向院中。
這是...
眼前跳躍的明亮,閃爍著螢火的光輝,在旋轉(zhuǎn)飛舞著。
美到讓人恍惚,讓人窒息。
蘇青伸出手,一滴光亮,如晶瑩剔透的夜明珠,落在她的指尖。
不消不散,仿若昭示著永恒。
“好美,好像螢火蟲...”
蘇青自言自語著,沉靜的心滋生出喜悅的嫩芽。
在這片星海里,她只想沉溺,不愿離開。
“不是螢火蟲,是凝聚的靈力。”
一人立于院中,身形恍惚,聲音卻穿透而來。
蘇青看向他,眼底笑意展開,“是你做的?”
“...是,”玉離經(jīng)走向她,卻在不遠(yuǎn)處站定了。
他目光溫柔,滿心滿腹只容得下眼前之人。
她不知,她于他來說,意味著獨一無二。再美的星空,也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他只想將她的笑容,定格在這美麗的畫卷中,永生永世保存于自己的心口。
不愿舍棄,永不分離。
“你為何要...這么做?”蘇青不敢想,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眼前美景,太過絢麗,承載的是一個人所有的希望。蘇青不會無視,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自然是為了...討你開心啊?!?p> 玉離經(jīng)直白的說出心中祈愿,他眼神明亮,好似真有萬千星空容納其中。
蘇青卻是不敢再對視一眼,她緊張的側(cè)過頭,卻心悸的瞥到他已近了她的身。
他執(zhí)起她的手,輕柔的用掌心包裹住。
“你緊張,是否是因為我的做法太過老套?”
玉離經(jīng)輕聲問著,帶著強烈的渴望與不解,尋求著答案。
蘇青搖了搖頭,已是語無倫次。
“不,不是,很好,我好開心的...”
她這般無措,簡直可愛極了。
玉離經(jīng)深知此刻的氣氛,已擊垮她的壁壘,只要再進(jìn)一步,便可觸摸到她的心。
他微微低下頭,不是很近,卻又有些曖昧的籠罩著。
他一步一步,狡猾而又小心的掀開她深層的面紗。
他問著,更多的像是在誘導(dǎo)著,“你不想知道,我為何要討你開心?”
蘇青的心揪住,連帶著身體都被定格了。
別,別說來...
蘇青在心中企盼著,一直低著頭不敢應(yīng)答。
玉離經(jīng)將她的無措,端看的清楚,可他不準(zhǔn)備放過。
這絕對的優(yōu)勢,讓他得意,而又貪心不止。
此刻的蘇青,毫無防備,是他進(jìn)攻的絕佳時機。
他用指尖摩挲著她的掌心,感受到她的顫抖,他內(nèi)心歉意萬分,卻也滿足欣慰。
抱歉,他要于今晚,駐扎于她心中的角落。
玉離經(jīng)眼神漸深,好似星光都凝聚一處了。
他溫柔有力的將蘇青帶入懷中,隨后趁對方迷茫一刻,心悸而又虔誠的吻上她的發(fā)絲。
這變相的觸碰,她不會知道,卻昭示了他赤誠的心。
“蘇青,我喜歡你,玉離經(jīng)不再掩飾,愿將自己的一切,坦誠在你的面前。”
只希望你能看一眼...
“玉離經(jīng)...”蘇青窩在他的懷中,心也跟著沉醉了。
你為何對我如此好?
蘇青很想問出聲,玉離經(jīng)卻是讀出了她的困惑。他們彼此擁抱,仿若心靈相通。
“我也想知道原因啊,”玉離經(jīng)無奈,語氣卻是寵溺滿滿。
“可每次詢問自己,都得不到答案。大概喜歡蘇青,只是玉離經(jīng)的一種本能?!?p> 本能...
蘇青瑟縮了一下,玉離經(jīng)卻是將她摟得更緊了。
他低頭看著她的眉眼,在心中描摹著她的輪廓,心反反復(fù)復(fù)的墮落著。
“蘇青,玉離經(jīng)自私的懇請你留下,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此生,我愿獻(xiàn)出所有,只愿蘇青一生無憂?!?p> 躲在角落處的德風(fēng)古道眾人,皆瞠目結(jié)舌,難以相信眼前一幕。
樓千影驚道,“主事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娶蘇姑娘嗎?”
“這么直白,你難道聽不出來?”云忘歸額頭滲出一滴冷汗。
御均衡尷尬的提醒,“我們站在這邊偷窺,恐怕不太好。”
“這不叫偷窺,這叫關(guān)愛!”云忘歸立刻糾正。
他心中美滋滋,料想這幾日德風(fēng)古道就能辦喜事了。
離經(jīng)雖然戀愛經(jīng)驗為零,但撩起妹來,也是一日千里。
小甜心這般單純,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御均衡看了看院內(nèi)如同星光的場景,有些擔(dān)心。
“這般動靜,不知是否會驚動昊正五道的尊駕們?”
云忘歸僵住。
如此鬧騰,那邊肯定早已知曉!
不過...
到現(xiàn)在都沒有反應(yīng),想必那五位也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云忘歸擦了擦冷汗道,“別擔(dān)心,待會兒收拾收拾就沒事了,尊駕們貴人事多,應(yīng)不會太在意的。”
德風(fēng)古道今晚要做的,就是守護好主事,讓他的戀愛之路暢通無阻。
眾人集體在心中吶喊:主事,加油!
玉離經(jīng)早已收到從遠(yuǎn)處傳達(dá)的心意,他不經(jīng)意的勾起唇,其實內(nèi)心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他今晚的所作所為,超出他理智的掌控。
他本想更進(jìn)一步,卻終究止于此了。
蘇青,她聽得到嗎?他的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蘇青...”他忍不住呼喚著她的名字,試圖用這兩個字保持著自己的清醒。
他深愛著懷中的這個人,此生都不想與她分開。
“玉離經(jīng),我...”
“嗯,我聽著?!庇耠x經(jīng)滿足的回應(yīng)。
蘇青將心念排除,理智道,“玉離經(jīng),你是個好人?!?p> 玉離經(jīng)沒有說話,笑意有著一絲難言的苦澀。
這算是被拒絕了吧?
他靜靜的等著下文,眼中卻沒有半分退縮。
蘇青不再看他。
她很愧疚,可她必須心狠。
“我很高興認(rèn)識你,但我們不太可能,還是...做朋友比較好?!?p> 玉離經(jīng)聆聽著,許久,才喟嘆一聲,“原來如此?!?p> 蘇青沒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緊張的抬頭。卻見玉離經(jīng)神色柔軟,沒有絲毫的傷心之意。
“我知曉你會拒絕,但依舊想要說出心聲,為此,我不會放棄任何可能性?!?p> “玉離經(jīng),你...”
“噓,我知道的,”玉離經(jīng)悄聲打斷她,像是在敘述心頭往事,甜蜜難耐。
“我知曉你的心,所以才想著及早向你坦誠。萬一你走的太遠(yuǎn),我追不上怎么辦?”
“追?”蘇青腦子混亂。
“是啊,”玉離經(jīng)承認(rèn)道,“我只要追著你,不讓你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便可?!?p> 有蘇青的天空,才有玉離經(jīng)活著的價值。
被拒絕也無所謂,他會一直追著她,直到此生隕滅為止。
“玉離經(jīng),你真的不應(yīng)該將心思放到我的身上!”
蘇青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變了。
玉離經(jīng)苦澀,“抱歉,我并不想造成你的負(fù)擔(dān),你可以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罷了?!?p> 他只想尋著她的腳步走,此生心愿,唯此一件。
“玉離經(jīng),我要成親了,所以...別再我身上花半點力氣?!?p> 蘇青壓低聲音,每字每句卻是殘忍至極。
玉離經(jīng)茫然的看著她,一動不動的,什么情緒都沒有了。
遠(yuǎn)處的德風(fēng)古道眾人,全都張大了嘴巴。
小甜心竟是待嫁之人?!
玉離經(jīng)渾渾噩噩,他本以為這只是一場玩笑。
可即便是玩笑,一句話已讓他眼中的光徹底破碎了。
他握住蘇青的胳膊,卻發(fā)現(xiàn)顫抖的只有自己的手,疼痛的也只有自己的心。
“方才那句只是玩笑之言,對嗎?”
他輕柔的問著,卻不待蘇青回答,又添加了一句。
“是否是我逼你太緊,讓你感到厭煩?若是如此,玉離經(jīng)再也不會說出那番話,此生都不會!”
“不是,”蘇青抬眼看他,眼中收起所有的不忍。
“是真的,我要跟別人成親了,絕非戲言?!?p> 玉離經(jīng)的手,無力的松開,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了。
她說,是真的,絕非戲言。
玉離經(jīng)唇角勾起笑,卻不知在笑誰。
執(zhí)著一生,究竟所謂何?
玉離經(jīng)不明白。他胸口一痛,唇角滲出一絲淤血。
蘇青嚇壞的看著他,“玉離經(jīng),你怎么樣?你沒事吧!”
“你為何要騙我?”
玉離經(jīng)卻突然扣住蘇青的腰,力道大到失了分寸。
“我,我沒有...”
蘇青痛到難以忍受了,玉離經(jīng)不應(yīng)該是這種狀態(tài)。
玉離經(jīng)卻是無知無覺,一味的追尋著答案。他眼底發(fā)紅,全身是歇斯底里的狂躁。
“方才你所言,只是誆騙我,對不對?”
“我...”
蘇青怎會嫁給他人?蘇青是他玉離經(jīng)想要娶進(jìn)門的妻子。
是他的,他不會讓任何人奪走!
云忘歸察覺情況不對,再繼續(xù)下去,鬼氣恐會破除封印。
他當(dāng)機立斷,瞬身到二人面前,拽住玉離經(jīng)的手,強迫他二人分開。
“你跟我走!”拉住自家主事,云忘歸便化光離去了。
蘇青則癱坐在地上。
她不明白,人是否都有兩面性?
今晚的玉離經(jīng),當(dāng)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二人來至一處樹林,云忘歸這才松開了手。
“離經(jīng)!”云忘歸惱怒的看向自己的摯友。
“方才蘇姑娘說的話,你莫非沒有聽清楚?”
玉離經(jīng)蒼白著臉,垂著視線,如同失了靈魂一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人家姑娘是待嫁之人,你可不能做糊涂事!”云忘歸急道。
“此事不需要你管,”玉離經(jīng)突然開口。
云忘歸見他這般反應(yīng),更是心急如焚。
“你可是儒門主事,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師尊這段日子可是一直盯著你,小心了!”
“尊...駕...”
玉離經(jīng)茫茫然,神色間閃過一絲困惑。
“是啊,”云忘歸見有突破口,連忙道,“師尊的底線還有脾氣,你不清楚嗎?”
“我...”玉離經(jīng)握起了拳。
云忘歸這才正色,表情十分肅穆。
“身為同門,我不跟你開玩笑。若是你做出違背原則之事,可當(dāng)真是會被師尊殺掉的!”
玉離經(jīng)目光黯下,苦澀的勾起唇。
“我明白的?!?p> “你明白就好,”云忘歸這才松了口氣,“你若喜歡小甜心,就把她收了做義妹,當(dāng)自家姑娘寵著,以后還是有見面的機會啊?!?p> 玉離經(jīng)面色又白了三分,云忘歸也不再提意見,知道說什么都無濟于事,只希望自家主事能夠早日振作,走出情傷。
好在,一晚上過去,玉離經(jīng)都沒有太大的動作,也沒有對小甜心做出糾纏之舉,云忘歸也就放下了心。
而蘇青那邊,卻是徹夜難眠。
玉離經(jīng)的心意,她已明了,可未曾想,那人會用情至深。
終歸是自己不對,引人誤會了。
蘇青見天色已亮,思慮著是否該跟他們告別??上肓讼?,終究還是收起了這個心思。
不相見,便是最好的答案。
她起身,收拾一番,便打開了門。
然而,一人高大的身影卻擋在身前,蘇青僵硬的后退一步,整個人都怯怯不安了。
“早,”玉離經(jīng)帶著淺淺的笑,尋常的打著招呼。
蘇青眼神猶疑,沒有接話。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非是幻覺,到現(xiàn)在依舊記憶猶新,歷歷在目。
玉離經(jīng)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如同大病了一場,唯一不變的是眼神依舊溫潤如水,仿若昨晚的戾氣不曾出現(xiàn)過。
“昨天,你可曾被我傷到?”他直接的問,語氣頹廢,眼神更是心慌難安。
蘇青驚異于他態(tài)度的改變,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玉離經(jīng)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有所緩和,他眉眼舒展,整個人如同卸去了包袱一般,輕松不少。
“那我便放心了,若是蘇青因我受傷,這輩子我將難以安心?!?p> “玉離經(jīng)...”
“嗯,我在?!庇耠x經(jīng)靜靜的等待著。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p> 玉離經(jīng)臉色微滯,神色已是多了三分痛楚。
“終究還是昨晚我逼你太甚,讓你對我有了間隙?!?p> “非是這樣,”蘇青連忙解釋,“是我與人有約,必須離開了?!?p> “有約?”玉離經(jīng)壓下心中沸騰的情緒,面色無常,只留蒼白。
“是要成親了?”
“對,”這一次,蘇青毫不猶豫的給出肯定答復(fù)。
玉離經(jīng)呼出一口氣,再多的偽裝,此刻都瀕臨破碎。
他苦澀的開口,“抱歉,未曾想你是待嫁之人,竟還對你說出那番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p> 蘇青不在意的笑了。
“沒關(guān)系,也是我不好,沒有及時說清楚?!?p> 玉離經(jīng)神色淺淡,勾起的笑,已是放開了胸懷。
“不知我跟蘇青,還能否繼續(xù)做朋友?”他遲疑的問著。
“若是你愿意的話,我們還是?!?p> “謝謝,”玉離經(jīng)誠心道,腦海中又想起了一件事,“還不知...與你成親之人,是誰?”
“是應(yīng)無騫。”
玉離經(jīng)垂在身側(cè)的手,莫名抽搐了一下。
“原來...是他。”
“主事,”一人手持律典走來。
玉離經(jīng)微微側(cè)頭,有些詫異,“尊駕,你怎會來此?”
“我跟談無欲有約,待你恢復(fù)之后,就要將蘇青送回?!?p> “原來是這樣,”玉離經(jīng)看向蘇青,眼底有不舍,“你現(xiàn)在要離開嗎?”
“嗯,”蘇青點點頭。
玉離經(jīng)輕嘆,但也沒有強留他人的意思。
“好吧,那你多加保重?!?p> “你也是?!?p> 蘇青很開心,在離別之際總算解開了這心頭結(jié)。她跟玉離經(jīng)以及德風(fēng)古道眾人打過招呼,便跟隨君奉天離開了。
玉離經(jīng)目送人遠(yuǎn)去,方才的云淡風(fēng)輕瞬間消失不見。
“應(yīng)...無...騫...”玉離經(jīng)沉重的閉上眼,握緊的拳頭已是鮮血淋漓。
蘇青跟在君奉天的身后,向著山腳走去。
這一路,君奉天都保持著沉默。蘇青也不是一個聒噪之人,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跟他的相處方式,所以也并沒有太在意。
“你...”君奉天突然出聲,倒把蘇青嚇了一跳。
“前輩,是有什么事嗎?”
若非必要,這個男人是不會開口的。
君奉天蹙眉,想了想,還是問出來了,“聽說你要...成親?”
“對...前輩是如何知曉的?”
那日在院中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而她也不曾在他處提起過。
君奉天有些微的不自在。
那晚動靜太大,他跟其余四位一直在遠(yuǎn)處看著,不曾想結(jié)局會朝著意外方向發(fā)展。
他之所以會在意,并非是要多管閑事,而是蘇青體質(zhì)特殊,恐擔(dān)心她會被人利用。
“總之,無論身處何境,都要學(xué)會保護好自己,長些心眼?!?p> “多謝前輩提醒,我會照顧好自己的?!?p> “...嗯?!?p> 二人言談間,已來到了山腳,談無欲正等候在那兒。
蘇青納悶,如此準(zhǔn)時無誤,應(yīng)是法儒前輩及早做了通知。
談無欲向君奉天謝過,“此次真是多謝前輩?!?p> “客氣了,應(yīng)是我道謝才對。”
君奉天又向蘇青交代了兩聲,叮囑她萬事小心,這才離開。
談無欲看向她,平淡道,“如今不動城與幽界隨時準(zhǔn)備開戰(zhàn),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還是別回去比較好?!?p> “...嗯?!?p> “那,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蘇青正準(zhǔn)備開口,談無欲卻先打了預(yù)防針。
“首先明確一下,是非之地,我是不會去的?!?p> 蘇青苦笑,她其實也不知該前往何處。
不過如今,玉離經(jīng)跟綺羅生兩人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狀態(tài),那么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履行承諾了。
“可否請先生送我去倚晴江山樓?”
“別這么客氣,叫我談無欲便行?!?p> 談無欲爽快的應(yīng)下了,在蘇青的指引下,他帶著她一路化光,然而在到達(dá)目的時,卻逢一股殺風(fēng)襲來。
談無欲反應(yīng)極快,頗為淡定的抱著蘇青躲開了。
一人身覆面具,卻用黑衣喬裝,不倫不類的從林中走出。
“閣下是誰?”談無欲示意蘇青閃到一邊,他拂塵一甩,已是準(zhǔn)備動手了。
“?。磕阏f我?”那人提著搶,扛在肩頭上,隔著面具,語氣很是不解。
“連我都不知道,你還真是孤陋寡聞!”
談無欲干笑,“你未報上大名,我怎知你是誰?”
“瘋王,瘋王你都不知道嗎?!”那人顫顛顛的質(zhì)問。
談無欲笑意隱去,殺氣在一瞬間迸發(fā)了。
“瘋?還真是人如其名?!?p> 他身形恍惚,已是先發(fā)制人,近到對方的跟前,準(zhǔn)備一擊取下對方的腦袋。
“談無欲,小心?。 ?p> 蘇青在旁邊看著,卻是毫無辦法。
她不明白,為何在倚晴江山樓的路上,會有這瘋魔之人攔截?
看樣子,目標(biāo)應(yīng)是她沒錯了。
談無欲已意識到這一點,招招發(fā)狠,對方卻是提槍應(yīng)對,沒有任何破綻。
久戰(zhàn)之后,談無欲意識到對方根基深不可測,搞不好還在他之上!
對方槍法精準(zhǔn),已入上乘之境。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那瘋魔之人看似雜亂無章,卻招招刺向要害。
談無欲雖根基深厚,但面對這怪異槍法,一時也難以取勝。
此時,那人動作突然一頓,隔著面具看向蘇青,一雙眼睛似有精光閃爍。
蘇青被盯得毛骨悚然。
那人嘖嘖一笑,一槍掃開談無欲,沖著蘇青直奔而來。
“這個才是重點,小可愛是我噠!”
談無欲一僵,整個人都被惡心的透徹。
他沖著蘇青怒道,“還傻站著做什么,跑!”
“好...”
可是往哪里跑?她不懂!
蘇青整個人都被對方的殺氣,震懾得動彈不得。
談無欲急急追來,提起掌,準(zhǔn)備從背后穿了對方的心。此時那人卻突然轉(zhuǎn)身,手中之槍如風(fēng)一般掃來,避無可避!
談無欲已做好防備,但終究不敵對方可怕攻勢,肩膀被狠狠的刺穿,鮮血瞬間噴灑而出!
“談,談無欲!”蘇青在遠(yuǎn)處驚呼。
談無欲眼神危險,佯裝不敵,在對方松懈一刻,運用十成功法,破開空氣,直直打在對方的胸口上。
“唔—”那人吐出一口血,像個跳騷一般,滾到一邊去了。
談無欲不敢耽誤,抱著蘇青,立刻逃跑。
“可,可惡...”瘋王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邪天子才出場三分鐘,逼格就掉了一地!編劇,你給我出來解釋一下!”
邪天子身形一晃,已是換了一身霸氣的裝備。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鏡子,對著自己左看右看,確定沒有毀容,才放下了心。
“還好我舉世無雙的容貌,沒有受到半點損壞,不然那個男人...哼哼!”
邪天子越想越氣,他憎恨所有長得比他帥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
邪天子將鏡子收好,歪著腦袋,十分不解。
按照玉梁皇所說,這個女人,有著罕有的治愈之血。可今日一看,卻發(fā)現(xiàn)對方毫無根基。
莫非是玉梁皇欺騙了他?
不,不可能。
那可是他的兄弟,怎可能對他撒謊?
邪天子摸了摸下巴,算了,多想無益。還是將今日的情況告知于他,日后再行決策。
談無欲抱著蘇青,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林子里。在確認(rèn)對方?jīng)]有追過來后,他才松開了手。
“談無欲,你的肩膀一直在流血啊,”蘇青都不忍心看下去。
談無欲靠在樹邊,閉眼喘息著。
“你還好吧?”蘇青見他不說話,又緊張的問了一遍。
談無欲睜開了眼,目光洞徹。
“那人應(yīng)是沖你而來?!彼麩o比肯定道。
蘇青咬著唇,默認(rèn)了這個事實。
“如此看來,那倚晴江山樓是不能去了?!?p> “...嗯?!碧K青垂下頭,她也實屬無奈,相信應(yīng)無騫能夠理解。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談無欲的傷勢。
“你這個情況也不能繼續(xù)行走,不如...飲下鮮血吧?!?p> 談無欲目光深深的看向她。
蘇青被這眼神盯得發(fā)寒,她深知這些高手都有自己的原則,若非生死一刻,不會輕易變通。
誰知,談無欲卻在此時道,“你說得很有道理?!?p> 只有盡快治好傷勢,他才能確保她的安全。
他化出一個杯子,放到蘇青的眼前。
“我傷口也不是很深,不需要太多,小半杯便可?!?p> “...好的,”蘇青別扭的應(yīng)下了。
“需要我?guī)兔??”談無欲好心的問。
蘇青無奈,只好撈起袖子,將手臂湊到他的眼前。
“那麻煩你了?!彼磁吹馈?p> “別客氣,”談無欲笑的和煦,手一劃,鮮血便從她的肌膚溢出,點點滴滴,落入了杯子里。
然而,杯子還未裝滿,談無欲表情一變,拽著蘇青,便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怎么了?”蘇青不解。
談無欲卻是沒有過多解釋,連鮮血都未來得及飲下,就抱著懷中之人,轉(zhuǎn)身逃離了原地。
蘇青回頭一望,那杯中鮮血已被突然出現(xiàn)的魔物,一飲而盡了。
“這是...”
“看來是你的血,將他們引過來了?!?p> 又或者,從一開始,他們就被人盯上,也說不定。
談無欲將蘇青放下,拂塵一甩,已是蓄勢待發(fā)。
天魔繭率領(lǐng)眾多魔將,將他們團團圍住。
“是幽界...”
蘇青臉色發(fā)白,不好的記憶又開始涌上心頭。
談無欲看著這個陣仗,表情也是相當(dāng)無語。
“哎,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啊,這下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那怎么辦?”蘇青被嚇住,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個鬼地方。
“噓,別害怕,有我呢。”
談無欲的表現(xiàn)頗有君子風(fēng)范,他將蘇青攬到身后,全身心的注視著面前之人。
夔禹疆目光沉沉,心思翻涌。對于治愈之血,無論是他,還是圣母,都從未打算放棄。
“若想活命,便將這個女人交出。否則,尸骨無存!”
“這...”談無欲閉了閉眼,神色很是為難,“請給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p> 蘇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談無欲是在開玩笑吧?他不會真的將她交出去,對不對?
談無欲覺得這害怕的小模樣,很有意思。
他湊到蘇青的耳邊道,“別緊張,我只是在拖延時間。以我的人品,怎可能做出這種事?!?p> “...嗯。”
他說的,應(yīng)該是沒錯的,可為什么自己還是那么不安?蘇青想不通,整個腦袋都漲漲的。
談無欲卻在此時,小聲提議道,“目前為止,只有一個方法。”
“是什么?”
“我留下來拖延他們,你回不動城,請素還真趕緊來救我?!?p> “素,素還真是誰?”
談無欲無奈,“就是那只城主啊?!?p> 城主?蘇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麒麟星解鋒鏑!
“好,我答應(yīng)你,可是...”
蘇青看了看這埋伏的魔兵,表情都快哭了,她要怎么擺脫這群魔鬼?
談無欲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別擔(dān)心,我自有方法讓你安全逃離?!?p> 站在對面的夔禹疆,已是相當(dāng)不耐煩,“你若不肯交出,我便只能親自奪回了?!?p> “有能耐,盡管一試。”
談無欲微笑應(yīng)對,卻低頭看向蘇青。
“我現(xiàn)在就送你走,有點痛,忍著點?!?p> 痛?蘇青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腹部受了一掌,一股強烈的風(fēng)壓帶著她直直飛向了遠(yuǎn)方。
“啊—!”蘇青的聲音淹沒在空氣中,整個人化為星點,消失于眼前了。
對面的天魔繭怔住,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正道之人竟會用這個辦法,將一個手無寸鐵之人給強行轟出去。
力道要是把握不好,可能會讓對方摔個粉身碎骨!
夔禹疆的臉徹底黑了,治愈之血如此珍貴,萬一沒了,損失不可估量。
“你還真是膽大啊,”夔禹疆的魔氣,充斥整個樹林。
談無欲淡定的掃過全場,已將功力提升到最高境界,“別廢話了,開始吧?!?p> 蘇青順著強烈的風(fēng)勁,被迫落到了地上。
她很慶幸自己沒有摔斷骨頭,估計也是談無欲內(nèi)力把握得好。
可是...
蘇青捂著腹部,大口喘息著。
方才那一掌真的好猛,她可能已經(jīng)內(nèi)出血了!
她兩眼泛花,已是支撐不住,直直向前倒去。
“小心!”一人緊張的抱住了她。
蘇青頭腦沉沉,模糊著眼抬起頭,這才看清面前之人的相貌。
“是你,劍非道?”
兔雪
可能要停更幾天了,家里事太多,精力更不上,感覺激情被磨得差不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