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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槿如初

第十章 禁藥

風槿如初 言緩 2162 2019-09-07 02:43:49

  地契,玉戒,二選一?

  林初輕笑,稚童之憂,得了就是自己的,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藥費怎么清,向來是醫(yī)者說了算?!绷殖蹀D頭看向夜尋,伸出自己的左手,動了動手指,意有所云,“你家主上夜闖景云山,還失禮于我,收下這個不應當嗎?”

  那一瞬間,夜尋覺得院中安靜到了極致,耳邊只有林初的一句話在反復縈繞著:

  失禮于我……

  失禮于我……

  失禮于我……

  他有點不敢置信地推測:主上既用這玉戒相抵,那這個“失禮”,應當是他所想的那個“失禮”吧……

  難怪要細查景云山,但是,看主上今日所為,怎么又好像是想要回玉戒,難道是這女子什么地方有所不妥?

  弄不清楚主上的真實意圖,他嘴里只能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唔,嗯。”

  林初看似反問夜尋,實則是對話秦非,所以問這話,也并不是真的要夜尋給出一個什么回應來,畢竟他也只是一個下屬,聽命于主。

  秦非自然知曉其意,這玉戒在她的三言兩語間,成了夜闖景云山和失禮于她的代價。

  這下,他倒真不能以之前的借口讓她歸還了。

  無礙,反正之于他而言,這東西脫手出去,被煩的也不是自己。

  “也罷?!鼻胤切乃家粍樱辉偬峒按耸?,反而轉了言論,“今日,我是有另一事訪山?!?p>  看著對方這躺著紋絲不動的姿樣,林初腹誹:究竟,誰是這景云山之主?

  “論消息,哪里比得上朝暮樓的靈通?”林初覺得他應當是來滋事的,語氣放得漫不經(jīng)心,不想多糾纏,“何時需要勞煩秦樓主,到這小小的景云山來打探了?”

  說著,她緩步走到樹下的石桌邊坐下。

  畢竟,傳聞中秦非武功蓋世,而她,又恰巧,是個廢柴。

  若是真打起來,不好看。

  所以硬碰硬,向來不是林初的江湖之道。

  “世人素知,景云山醫(yī)絕天下。”

  林初不反駁,實話。

  “我來,是想問……”秦非頓了頓,“一味藥?!?p>  “于我何益?”說完,林初飲了一口臨夏遞來的茶。

  秦非似早有所料,又從袖口里拿出一張地契,一字一句地開口道:“仙跡臺,湯泉池?!?p>  林初從他拿出那張紙的時候,便有所準備,只是,她沒想到會是有湯泉池的宅子。

  臨夏從夜尋手中拿過那張地契,又將它遞給林初。經(jīng)過兩人仔細地反復確認,果然是真的地契。

  仙跡臺,地域物產(chǎn)富饒,萬物皆有靈性,可以說是天下之眾的滋養(yǎng)圣地。尤其是最負盛名的湯泉池,池內(nèi)之水天成,對人體有著神奇的療養(yǎng)之效,是天下學醫(yī)人心之所向。

  如果一個人能隨意送出汴京的富宅,就表明這個人有一定的財力,或者有一定的權力。

  但一個人若能輕易送出仙跡臺的宅子,他必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林初此時內(nèi)心的激灼不必言說,但是,拿出這個條件,卻只談一味藥。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底漸漸蔓生。

  “什么藥?”林初情不露色,將手中的紙張折好放著。

  秦非聽她問出聲來,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終于從那張木椅上起身,看著林初,然后緩緩走向她。

  而后,在經(jīng)過夜尋的時候,他側偏了一下頭,夜尋便躬身作揖飛身出了院。

  臨越見狀,向林初示意后便也跟了出去。

  臨穆則移步走至臨夏身邊,兩人皆護在林初身后,提防著面前這個意圖難以揣測的男子。

  秦非見狀神色未動,一直走至石桌邊,扶了衣擺與林初相向而坐,還拿起了桌上的紫砂壺給她續(xù)了一杯茶。

  淡綠的茶水從壺口傾出,流出了一道柔巧的弧度,淡淡的白霧紛撒著濃郁芬香的清茶韻味。

  左手執(zhí)壺,右手取杯,秦非給自己也沏了一盞茶。

  秦非左手輕放茶壺,隨意搭在乳白的石桌上,而另一只手執(zhí)杯,用手肘支著桌面,以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愜意姿態(tài),品著杯中茶。

  杯抵薄唇,霧繞玉面。

  “柳呈身上的那味……山絲苗。”輕飄飄的一句話,隨著無形無狀的細霧在空中散開,了無蹤跡。

  林初透過茶煙,看進那雙波瀾不驚的鳳眼,突然輕笑:“秦樓主,你可知山絲苗是何物?”

  秦非舉杯飲了一口茶,隨意道:“知?!?p>  “那柳呈,可是當今戶部主事柳嵩的獨子?!绷殖跻矆?zhí)起手中杯盞,低頭看著杯中微蕩的茶紋,“他一個紈绔子弟,怎么會有山絲苗這種,禁藥?!?p>  “他有沒有禁藥,與我無關?!鼻胤谴浇且还?,抬眼徑直看向面前那位似笑非笑的女子,“我在意的是,你?!?p>  林初朱唇含笑,仿佛聽到了無稽之談:“景云山因醫(yī)被世人傳頌盛名,我身為如今的一山之主,又怎會有那種禁藥?”

  “你醫(yī)好了柳呈?!鼻胤茄詣莶煌?。

  “這句話我可不敢認?!绷殖跣Φ?,“柳呈患疾之重,以我之醫(yī)尚淺?!?p>  “那尊師可有應對之術?”秦非語氣放輕,倒像是和朋友在隨意攀談。

  林初從容應對:“世上誰人不知,家?guī)熢缫咽й櫉o跡,我又何處得知?!?p>  不知這人打的什么算盤,林初率先截了話頭:“秦樓主,你之所問,好似與藥物無關?!?p>  接著又道:“我現(xiàn)已答了兩問,如若沒有藥物之事可問,恕不解惑?!?p>  “好?!鼻胤堑Γ逊讲诺脑挀Q了種問法,“我就想知,柳呈身上那藥的藥性為何?”

  “方才已然說清,我醫(yī)術尚淺,不知他身是何藥?!绷殖鯇W著,也換湯不換藥地應答。

  “那,山絲苗有何藥性?如何解?”秦非不依不撓地問著。

  “山絲苗是禁藥,我又如何得知那藥有何藥性,該如何解?”林初飲著茶,始終如一地反問不答。

  “你不知?”語氣微微有所轉變。

  “那是禁藥?!币琅f油鹽不進,端著茶杯細品。

  不一會兒,杯中茶水又盡。

  秦非也停了一頓,拿起茶壺給二人續(xù)上新茶。

  待壺底再次與桌面相觸,男子低沉的音調(diào),一聲一聲擊打在林初的心上。

  “六年前……”

  “景云山之云嵐與景家二小姐景蘊,一同失蹤?!?p>  “四年前……”

  “景家家主瘋魔,于食物中下毒,陷殺全家?!?p>  秦非看似無神的鳳眼自,從說話時便一直注視著面前女子的面容,看著她的神情因他之言染上別的情緒,那雙杏眼也漸漸暗藏了深意。

  

言緩

山絲苗,就是現(xiàn)在我們說的“大麻”的別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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