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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召喚到異世的家伙絕逼有問題

第二十八章 我是羅格

  ‘‘著火了!來救火?。 ?p>  ‘‘兩位殿下的寢殿著火了!快來人啊!’’

  殿外人慌張的尖叫在烘烘的大火之間聽得并不明確,火舌吞噬著木質(zhì)的建筑,不斷有燒焦的房架從原有的結(jié)構(gòu)脫落。

  鮮紅而熾熱的海洋夾雜著焦臭的黑色濃煙,涌動著將兩個小小的人影吞噬。

  ‘‘凌衛(wèi)!’’羅格震聲叫出一直守衛(wèi)在他身邊的男人。

  黑衣籠罩的人影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他垂首于對方面前,恭敬地向華服男孩單膝跪下。

  ‘‘帶羅婭走,離開這里!’’羅格急切地命令道。

  被稱為凌衛(wèi)的人猶豫了。

  他是高瀟分給羅格的暗衛(wèi),按照高瀟的命令,他必須保護對方。

  ‘‘殿下……’’凌衛(wèi)還想說什么,卻被對方強硬的語氣打斷。

  ‘‘這是命令!’’

  自從高瀟將凌衛(wèi)賜予羅格,他便是羅格的侍從,他必須聽命于他。

  知道自己無力改變羅格想法的凌衛(wèi)垂首接過與他面容相似的女孩。

  ‘‘遵命。’’

  正當凌衛(wèi)要接過羅婭時,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一……起?!_婭硬撐著被濃煙熏得越發(fā)混沌的神智,逼迫唇舌掙扎著擠出兩個字。

  ‘‘……’’羅格沉默地脫下被羅婭抓住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掩住羅婭已經(jīng)目露迷蒙的眼睛,‘‘帶她走?!?p>  凌衛(wèi)雖是暗衛(wèi),但想要帶著兩個近十歲的孩子逃離火海是不可能的。二存一的選擇題,羅格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讓羅婭活下去。

  凌衛(wèi)見周圍火勢越發(fā)迅疾,來不及再向羅格行禮,抓住房梁落下的空擋,抱著羅婭撞破木門。就在他們逃離火海的瞬間,身后這座修建起不過十年的建筑轟然倒塌。

  ‘‘——!’’立于人群之中的高瀟被羅德攙扶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眥目欲裂的老婦抖著唇,死撐著不讓淚水落下。

  身如鬼魅的男子沖出火海,半跪于羅德身前,半掀開懷中之人臉上裹著的衣袍。

  ‘‘……小、小小?’’羅德穩(wěn)住高瀟的身形,顫抖著手接過那虛弱而嬌小的孩子。

  ‘‘王克讓!’’年輕的帝王嘶吼著叫出守衛(wèi)皇宮的長官名字。

  ‘‘臣在!’’身著甲胄的男人立刻跪在在羅德身前。

  ‘‘查!’’羅德咬牙,身軀因為憤怒而顫抖,‘‘封鎖皇宮,找出縱火之人!’’

  ‘‘記住。’’天生溫潤的人現(xiàn)在目中也染上了恨意,他從喉間擠出的聲音如同受傷的孤獸,嘶啞而低沉,‘‘孤要活的?!?p>  ‘‘是?!蹩俗尨故讘?yīng)下。

  王克讓離開,皇帝的命令也傳遍了皇宮。封鎖皇城,禁止任何人出入。

  太醫(yī)葉建靈檢查著羅婭的脈搏,被煙熏火灼的小姑娘臉色越發(fā)蒼白。

  葉建靈轉(zhuǎn)身向候立許久的羅德躬身道,‘‘親王殿下并無大礙?!?p>  羅德聽此一言松了口氣。

  一邊的高瀟卻是撇頭看了太醫(yī)一眼。霎時間,冷汗直躥上葉建靈的后背,然而之后羅德詢問他親王何時會醒,執(zhí)筆書寫藥方,直至拱手離開,高瀟都未發(fā)一言。

  葉建靈是個聰明人。作為太醫(yī)之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微弱的脈搏是屬于女性的。

  自古以來,異性雙生子都意味著祥瑞,而今失其一,不管對于皇室還是夏國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打擊。若是被金國知道此次大火中喪生的是羅格,那么他們必然會趁夏國還未恢復元氣、民心不穩(wěn)時率兵攻打,屆時夏國必然無力抗衡。

  從在場大火中活下來的是羅格,也必須是羅格。

  羅格將自己的衣衫給羅婭,除了為了掙脫開羅婭的手之外,也必須有混淆視聽的目的。除了十分清楚羅格、羅婭兩人差別的羅德與高瀟外,很難有人再分辨出活下來的究竟是誰。更何況在那樣的大火中,能否留下尸身都是問題。

  ‘‘陛下?!蕦m副統(tǒng)軍寇勇求見,‘‘尸體……找到了。’’

  羅德轉(zhuǎn)身欲要離去,卻被一聲微弱的聲音留住。

  ‘‘皇兄……?’’

  見床上那人醒來,竇武松了口氣。

  誰人不知夏國皇室雖子嗣稀薄,但兄弟姊妹之間情誼深厚,而十二歲的年齡差更是令羅德對唯一的皇妹越發(fā)喜愛。而今,就剛才他所見的那難以辨認容貌的焦黑人形,很難想象這位年輕的帝王會如何震怒。

  現(xiàn)在親王殿下醒來,至少會有人在皇帝憤怒時規(guī)勸兩句。

  ‘‘小……’’羅德咬住舌尖的音節(jié),疾步上前將欲要起身的羅婭扶起,‘‘允留,你醒了。’’

  感受到羅德指尖的顫抖,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隱意。羅婭苦笑著耐下心中不斷翻涌的疼痛與酸澀。

  是啊,那樣的大火,羅格那個笨蛋又怎么可能會活下來?

  ‘‘找到她了么?皇兄?’’

  特萊語在男女稱呼的咬音上有細微的差別,羅婭從善如流地將其稱呼為女性。

  羅德點頭,‘‘你要去看么?’’

  ‘‘不了,皇兄?!L發(fā)遮掩,羅德看不見她的目光,只有那與羅格如出一轍的蒼白的嘴唇吐露出一般狠心的話語,‘‘我應(yīng)當說過,死去的人沒有意義?!?p>  羅德自然記得,這是羅格在見到羅峰尸體時說的話。而今被羅婭用在了羅格自己身上,不由得越發(fā)諷刺。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被火燒灼而成的焦黑人型罷了。’’羅婭死攥著床褥的布料,在無人可見的地方顫抖著,‘‘再見到時,除了徒增悲傷與憤恨之外,沒有更多的意義。’’

  ‘‘如今趁那縱火之人自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得手而放松警惕,趕緊找出罪人以血祭我親族亡靈。才是我們應(yīng)當做的。’’

  ‘‘不可讓多余的情感吞食理智,唯有準確而冷靜的判斷才能達到目的’’——這是羅格的信條。

  而如今羅格已死,本以為即使父親身隕、祖父昏迷也還有兩個兄長頂在上頭的羅婭,也到了必須做出改變的時候了。

  ‘‘你不必……’’羅德勸慰的聲音漸隱,只因他看見了羅婭的眼睛。

  往日泛著光彩與笑意的琥珀色眼瞳,現(xiàn)今卻已經(jīng)渙散得如同籠罩了一層極為深沉的迷霧。羅德壓下內(nèi)心翻涌起的震驚與痛苦,顫抖著手在羅婭眼前擺了擺。

  ‘‘皇兄?’’沒有察覺到羅德的動作,但他久未說話也明顯引起了羅婭的疑惑。

  看清了羅德的行動,而羅婭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的高瀟,意識到這個最為年幼的孩子身上發(fā)生了什么。然而迫于現(xiàn)在這里有外人存在,她也只能顫抖著強忍悲痛沒有拄著木杖起身。

  長公主身死,若是再傳出親王因為煙熏而失明的消息……

  高瀟無法承擔其后果,只能握緊手杖。圓潤的木杖有著不規(guī)則的凸起,隱于掌心的鈍痛逼迫她的思緒更加清明,也更加悲傷。

  ‘‘無妨?!_德忍住顫抖,盡量平穩(wěn)聲線,只求不令羅婭苦心掩藏的秘密暴露,‘‘你不愿去,就不去吧?!?p>  告知羅婭自己還有事物要處理,再也忍耐不下去的羅德令竇勇帶路,疾步離開這間重華殿的側(cè)屋。

  ‘‘……’’高瀟看著床上靠坐著軟墊的小孫女,最終疲憊不堪地拂手嘆道,‘‘都下去吧。’’

  侍立的侍女行過一禮,靜默地退下。

  高瀟行至羅婭身前,將女孩籠罩在陰影中的老婦蒼然開口,‘‘你一直都比你兩個皇兄聰慧。’’

  ‘‘祖母。’’正如高瀟所言,不管是何時,這個三代唯一的女孩身上總有一股她兄長身上未曾擁有的從容。而現(xiàn)在,那一直被掩飾的鋒芒終于被它的主人顯露,她將痛苦與悲傷咽下,唇間勾起微笑,‘‘死去的是羅婭,而我是羅格。’’

  ‘‘就算是再怎么喜歡小小,也請不要記錯了啊?!?p>  自然地為高瀟遞了梯子,同時為她剛才的失態(tài)找出原因,不動聲色地提醒她小心隔墻有耳。

  三代的三個孩子。羅德仁善明禮,卻更容易感情用事;羅格最為冷靜,但行事作風也越發(fā)不近人情;而羅婭是最聰慧的。

  而也正因如此,在生死存亡之際,為了羅德能有最好的輔佐之人。羅格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羅婭離開,讓自己坦然面對死亡。

  這是羅格身為夏朝皇族的覺悟。

  高瀟沉默地坐回椅子,靜默許久最終長嘆一聲,但在這之后,失去了太多東西的老人依然行使著自己的職責,‘‘今日起,你就是羅格!’’

  ‘‘接替你父兄的意志!延續(xù)我族的血脈!將我等的榮耀傳承!’’面容莊肅的老婦人端坐于華椅,目光清明卻難掩沉痛,‘‘記住,你的姓氏和血脈。’’

  ‘‘……是,請放心吧?!麨榱_婭的孩子接下了原本屬于兄弟的名字,也一并接下了原屬于羅格的責任。她,不,是他,鄭重向這守護了夏國幾十年的老人承諾道,‘‘祖母大人?!?p>  建元初年七月,重華殿之東走水,大火焚夜半不滅。傷十五人,長公主羅婭隕。帝羅德震怒,徹查皇城,捕獲練國余黨十三人。剝皮剖腹,尸身懸于城門三十九日,令腐鷹啄食,風刮日曬而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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