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腳步走過去,親熱地喊了聲,“林叔!”
“好久不見,甜甜。走,咱們回家?!绷质迳焓帜眠^她的行李,“老首長和先生在家等的脖子都長了,這不,掐著時間就讓我過來了?!?p> 蘇子荔坐在舒適的車子里,剛上車,車?yán)锍涑庵还蔁釟?,悶的不行?p> 伸手把空調(diào)調(diào)的涼快點,蘇子荔這才說,“那用得著來接啊,我打車回去就好了嘛,還要林叔跑一趟?!?p> “你這孩子說的,林叔接你怎么了,跑一趟又累不著我,想當(dāng)年我跟著老首長在戰(zhàn)場上那可是以一當(dāng)十的,別看林叔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身體跟當(dāng)年比,也是老當(dāng)益壯的!”
“是是是,林叔可厲害了,現(xiàn)在還能徒手單挑五個持兇惡徒呢!”她特意翻出前不久的事來說。
“那可不!”林叔得意洋洋地應(yīng)到。
“甜甜,你這半個多月去哪兒了,也不跟家里說一聲?!?p> “沒去哪兒,就是去玩了一下?!碧K子荔不好意思說自己去忙著談戀愛,只好這樣說了。
“玩得開不開心?”
“開心,可開心了!”蘇子荔想到肖昻,忍不住傻笑起來。
“……”林叔用余光觀察了她一下,見她傻笑中帶著蜜意,心下一凜,甜甜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不行,他回去得查一下,如果是真的,他要趕緊稟告老首長才行。
林叔不愧是偵察兵出身,這前后不過20分鐘,就把蘇子荔目前的狀態(tài)洞穿,只差百分百確認(rèn)了。
蘇子荔和林叔時不時聊幾句家常,一路上的風(fēng)景不斷變換。
一開始是望不到盡頭的高速公路,慢慢地變成了高樓大夏,然后就是郊區(qū),最后連郊區(qū)也看不見,只剩下一條蜿蜒向上的環(huán)山路。一側(cè)是山體,一側(cè)是深谷,車子沿著之字形的路開到了山頂。
“好久沒回來了,家里那棵芒果也能吃了?!?p> “對啊,山里氣候要涼些,這時正巧趕上成熟呢?!绷质鍦p慢車速通過大門,站崗的哨兵立馬行了個英姿颯爽的軍禮,林叔點頭表示回應(yīng),蘇子荔跟著也輕輕地點了下頭。
這片山頭都是他們幾家人的,隱退后爺爺他們從京都回來養(yǎng)老,就在這建了個房子,再用圍墻把樓房圍起來,圍墻四周有士兵把守。畢竟住在里面的有她爺爺以及他的幾個老戰(zhàn)友,基本上都是跟第一任領(lǐng)導(dǎo)人打江山的那一輩,說是開國元老也不為過,十分受國家敬重。
她爸媽那一輩大多也繼承了上一輩的意志,繼續(xù)投身從戎,只有韓趙兩家選擇了從政和司法。
再來就是他們這一輩,她哥呢,去部隊了,另外六家呢,醫(yī)生、老師、電競啥都有,反正跟她哥一樣到部隊去的比較少了。
他們的車子繼續(xù)往里開,蘇子荔降下車窗,放眼望去,隨眼可見各種形態(tài)不一的樹木或是矮灌,還有各種花期過了的,或是正當(dāng)值開得艷爛的花,各種花草樹木錯落有致地扎根在自己的方寸土地上。
滿眼幽綠中,若隱若現(xiàn)地露出一座兩層的房子,整體上有點像四合院,卻又不全是。
房子的大門敞開著,不時有啊啊呀呀的戲曲聲傳來,蘇子荔來到門前。一眼就能看見那個坐在躺椅上,穿著一件白色背心,閉著眼睛搖著葵扇納涼的老人家。
“爺爺!”
老人睜開那雙睿智藏有威芒的眼,放下手里的扇子,“算你回得早,不然你奶奶煲的糖水可要讓老陸家的小娃娃吃光了?!?p> “陸小胖?再給他四個牛胃他都吃不完。”因為她奶奶煲糖水肯定是家家管夠的。
蘇子荔端來一張小板凳坐在他膝邊,慢慢地給他捶腿,“奶奶呢?”
“跟你方奶奶下山買海鮮去了,說是你和開白都喜歡吃?!?p> “咦,今天不是周末,開白哥哥也在家???”
“他補休?!?p> “哦哦?!?p> “一會兒去把我釀的梅子酒打四斤出來,今晚去老方家吃飯?!?p> “那可好,我就想吃方奶奶的檸檬酒鴨!”
“鴨?你想吃鴨,想吃你現(xiàn)在就要去抓來宰了,不然吃鴨毛就有你份?!?p> “我宰就我宰!又不是沒干過?!碧K子荔說干就干,擼起袖子就往后山的禽林走去。
幾個老人家一天天閑著沒事兒,就在后山里劃出一塊兩畝多的土地,用來飼養(yǎng)雞鴨鵝等禽類,為此,他們還特意在附近等高線閉合的地方建大壩,修了座小型水庫。
除此以外,還有一片用圍墻圈起來的獸林,那里更大,足足有一公頃,豬牛羊各養(yǎng)了十幾頭,還有一堆兔子。
為了更好地處理禽畜的糞便,他們將部分做肥料,但更多的是用來沼氣發(fā)電。
蘇子荔走到禽林,只見一對中年夫婦坐在一間屋子前,“吳叔吳嬸,聊天呢。”
“誒,這不是甜甜嗎,我昨晚還聽先生說你要回來,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來來來,天氣熱,我泡了壺菊花雞骨草茶,喝一杯?”
“好??!喝完還得麻煩吳嬸抓只鴨子給我。”
“鴨子好說,我現(xiàn)在給你抓去!”吳嬸穿上雨鞋去抓鴨子。
“吳叔,小玉今年該上大學(xué)了吧,考的可好?”
“還行,這丫頭從小就爭氣,前段時間收到通知書,說是考上了什么南聯(lián)大學(xué),說是重點大學(xué)。我跟她媽媽一輩子都是農(nóng)民,大字都不識一個,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大學(xué)。”
“哎,甜甜,你是個大學(xué)生,知道的也多,這南聯(lián),是個什么學(xué)校,好不好???”
“南聯(lián)啊,那你家小玉真是厲害,你知道京都大學(xué)和京華大學(xué)吧,這南聯(lián)啊,也是國家的重點大學(xué),很有名的。吳叔,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我跟她媽媽沒用,只能盼著她自己有出息,以后的日子就好過啰?!?p> “你們說啥呢,什么好過不好過的。”吳嬸提著一只肉而不肥的鴨子過來,“甜甜,現(xiàn)在殺不?剛好燒了水?!?p> “謝謝吳嬸,我來殺吧,你幫我抓一下。”
蘇子荔把鴨子脖子上的短毛拔了,拿來一把洗干凈的刀和一只大瓷碗,面不改色地割了一刀,溫?zé)岬孽r血從鴨子的動脈中汩汩地流了出來,裝了滿滿一大碗。
“這鴨子血多!”吳嬸驚嘆道。
“那正好,爺爺他們就好這口,這點還不夠他們下酒呢!”
“要不多殺一只,反正人多不怕浪費?!眳菋鸾ㄗh。
“再殺一只吳嬸你可要幫我拔毛了!”
“好說好說?!眳菋鹣沧套痰赜肿硪恢圾啞?p> 在兩人合力之下,鴨子很快就弄好了。
蘇子荔提起大刀,幾下起落,就把一只鴨子分開兩半,留了半只給吳嬸他們,那一只半被她裝在不銹鋼盆子里帶走了。
說實話,蘇子荔特別喜歡家里還有另外幾家人的這種相處模式,不拘小節(jié),鄰里和睦……
她端著盆子往方家走,方家的房子是歐式的建筑。
因為方奶奶是個德國人,原名黛娜·梅魯。年輕時是一名醫(yī)生,她和方爺爺是在戰(zhàn)場上認(rèn)識的,方爺爺對她一見鐘情,后來兩人就在一起了。
他們幾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習(xí)慣,就是不關(guān)大門,因為都是自家人,所以都是開著大門讓大家隨意進(jìn)出。
蘇子荔輕車熟路地走到廚房把鴨子放好,一出門,就看見提著一籃子蔬菜的方開白,心下了然他肯定剛從菜園子回來。
“開白哥哥!”
方開白,字秋明,是一名律師,同時也是她眾多竹馬里的其中一個。
他們這一輩只有她一個女孩,所以不管是哪一家都特別寵愛她,蘇子荔曾無數(shù)次感慨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她沒有學(xué)壞真是個奇跡。
方開白呢,在律師界赫赫有名,從不怕得罪人,不管什么官司都敢接。
一般老百姓告不起,不敢告,難告贏的冤案,找他準(zhǔn)沒錯,不僅十拿九穩(wěn),而且面向普通人的收費還低,所以被稱為律師界的“黎民護(hù)盾”。
“出去浪那么久,終于知道回家了?”方開白從廚房里拿出一個漏籃,“過來,幫忙擇菜?!?p> “開白哥哥,你放幾天假???”
“兩天?!?p> “???那明天你就要回市里了啊?”
“嗯?!?p> 蘇子荔看著方開白就連擇菜也帥的能迷倒一群女人的樣子,突然八卦之心雄起。
“嘻嘻,開白哥哥,你今年二十九啰,什么時候給我找個嫂子???”
“擇你的菜,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方開白塞了一把青菜在她手里,用他那雙藍(lán)色的眼睛瞪了她一下。
“我這不是替方奶奶著急嗎,你看,過了明年二月,你可就三十了,再不找,好的大白菜都讓別人拱走了!”
方開白默不作聲,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
蘇子荔眼珠子一轉(zhuǎn),想起去年在服裝店被方開白護(hù)著的那個女人,“哼哼……”她奸詐地笑了笑。
“開白哥哥,你是不是已經(jīng)在談戀愛了,是不是去年在服裝店遇到的那個美女姐姐?”
方開白擇菜的手一頓,表情有一瞬間凝滯,雖然他掩飾得很快,但還是被蘇子荔敏銳地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