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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風起處

第七十一章

云生風起處 無用靈 3681 2020-01-25 23:00:51

  “你不是要說故事嗎?”沒看一會兒,吉遙把手機鎖屏,開口:“現(xiàn)在說吧?!?p>  厲訟意外:“你看完了?”

  將近五百條說說,怎么可能看這么快?

  吉遙實誠到:“沒?!?p>  厲訟遲疑著建議:“要不等你看完?”

  聞言,吉遙噙了抹淡笑,她捏著手機,雙肘撐在膝蓋上,躬身微微湊近他,語氣含著戲謔:“厲訟,你知道什么叫隱私權嗎?”她雙眸似夜,露著清明的微光。

  厲訟有些尷尬,低聲到:“手段確實不好,但——”

  吉遙手一揚,把手機穩(wěn)穩(wěn)當當放在桌上,她坐回身子,打斷他:“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知道她有把心里話記在空間的習慣,就算我看完,知道了一些她不愿表露的感情或者心情,而這有助于解決我們當下的問題——但你覺得她會因此感激你嗎?”

  吉遙聲音漸輕,隨之一起下沉的,還有她眼中輕巧的調(diào)皮。

  厲訟低聲說:“這事兒做的不對……我承認??赡銈冋l都不認輸,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p>  吉遙嘆息一聲,再次仰起頭,靠倒在沙發(fā)上。

  大白小白手拉手,顛倒的世界里,吉遙睜著雙清澈的大眼睛,表情卻不受控制的節(jié)節(jié)松弛,她偷偷嘀咕:“誰讓你來的這么晚,我都打算啟程了……”她才不會說,自己靠在前臺發(fā)呆的時候,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訂好了明天下午去西寧的機票。

  誰讓你沒事在老子生活里橫加一腳,君子報仇,講究的就是傷口撒鹽!疼死你活該。

  厲訟心情低沉:“我道歉,回頭立馬把她賬號退出——如果她怪我,我認了?!?p>  吉遙:“嗯哼?!?p>  “……可眼下最要緊的是解決你們倆之間的問題?!?p>  “你說?!?p>  “你知道她為什么走嗎?”

  “知道。”

  “……”

  What!

  厲訟目瞪口呆,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你知道?!”

  吉遙扶著椅背坐起身,一副瞅你沒見過世面這樣的高冷表情,淡聲反問:“我都不知道合著你知道?”

  你是誰我是誰,你都知道我不知道我還混什么混?

  厲訟啞口無言,瞧吉遙說的鏗鏘有力胸有成竹,來時的自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愣生生連:我可能知道這五個字都沒敢吐出來。

  兩相沉默中,桔梗和萱草拿著單句及會議記錄來敲門。吉遙抬腕看一眼,這才發(fā)覺已經(jīng)七點過半,是了,訂好機票后她說八點開會,畢竟這次一走時間不短,店里各項工作肯定需要安排安排。于是瞥一眼身邊的男人——硬挺如同絕美的古希臘雕塑般的五官,正在潔白晶瑩的燈光下投映出絕佳的光影明暗;幽深如老林中竹木掩映的潭水般清冽的雙眸,正雙睫微垂蕩漾著絲縷柔軟的波紋……

  吉遙目光下移,在男人身上寸寸移動:這男人確實不錯……昌云眼神還挺毒。她安靜的看著,胸間一派寧靜,直到那人亦抬眼望來,耳邊再也沒有了空調(diào)單調(diào)制冷的聲音。

  “厲訟。”吉遙忽然一笑。

  門外的桔梗萱草頓時渾身惡寒,面面相覷:咱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剛打開一條縫的玻璃門哐啷合上,女孩子們擠眉弄眼的握拳咳嗽,站在門前互相整理衣衫。

  屋內(nèi)的男人同樣傻了眼,淡然節(jié)奏完全紊亂,只是吉遙叫他,他下意識的就吭了一聲。

  八齒八齒,咧嘴,笑——溫柔!吉遙“含情脈脈”,問:“你怎么還不走?”

  畫風突變,厲訟反應不及:“……啊?”

  看他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吉遙反而無辜追問:“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額……”完全失去方向的厲訟,眨巴一下眼睛,再眨巴一下眼睛,接著,竟然認認真真的坐在原地開始細數(shù)此行規(guī)劃:

  問她到底要不要解決問題,她默許了;

  要給她看昌云的私密說說,她看過了;

  誘導她認識到和昌云之間的矛盾——她說她都知道!

  這么一說……

  “好像沒了?!?p>  吉遙咧著標準微笑,溫柔反問:“那你還待這干嘛?”

  “……啊……”

  下一秒,吉遙雙眸立瞪:“走??!”

  霎時只見風云變化,晴轉(zhuǎn)多云一瞬間。吉遙面色全無,高傲如同天際盤旋剛剛落地的野鶴,抖著黑亮翎羽,渾身傲骨,往天嘹唳:“難不成還要我送送你?”

  小鱉孫!老子想整你很久了!

  吼哈哈哈哈!

  厲訟條件反射的拿上手機,騰的一下站起來:“打打擾了——”

  吉遙雙腿疊交,腰桿坐的直挺挺:“慢走,不送——還有,我這個人,軸,家事,不喜歡外人摻和。您的好意吉遙心領了,就此別過,撒悠啦啦~”

  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的男人頓住腳。

  吉遙坐在沙發(fā)上,背后立著顏色溫潤的胡桃木架子。她玩世不恭,說著驕傲的話,可她眼底陳列的光芒,卻道道鋒利,閃著寒光。六個月來,工作上說她沒用的人很多,說她不成器的人不少,她從沒做過一句回應,她心里明白,這些話,大多是處于人性本身的嫉妒:憑什么我們累死累活,你無才無能憑一份交情就能得到所有。昌云信任她,對她好,她記在心里,說心里話,受之無愧。

  這么多年,誰是傻子?何況昌云精明如此。

  吉遙不否認厲訟說的,她們之間有問題。依兩人各自清高的性格,不解決,今后還有很多趟青海要跑??蛇@是她們兩個人的事,除了昌云、吉遙,沒有人有發(fā)言權。

  最后,厲訟回頭看吉遙,眼底波濤洶涌,吉遙不卑不亢的坐在原地,沒有絲毫退步。四目相對,有如短兵相接。

  桔梗萱草在門邊偷偷觀望,一言一語做現(xiàn)場直播:

  剛才店長一笑,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心疼厲大哥——可是黑化的店長好帥氣!

  說到點子上了,不得不說店長這兩句話說的超有水平……應該錄下來發(fā)給云姐,她看了一定就回來了!

  別急別急,還有后續(xù)呢!

  鏡頭回轉(zhuǎn)。

  厲訟氣勢萬鈞,剔去被牽著鼻子帶節(jié)奏的嬌憨,身上每一寸氣息都涌動著收斂的鋒芒??杉b,依然是云淡風輕的樣子,眸里瀲著一絲冷意。

  昌云遇強則強,跟她相比,吉遙更像水,冷了就結(jié)冰,熱了就蒸發(fā)成云,無論什么時候,從不曾鋒利尖銳。

  桔梗感嘆:以前沒發(fā)現(xiàn),店長氣場還挺強。

  萱草附和:店長有底氣??!兩人矛盾中心不就云姐嗎?店長是云姐罩著的,都不在一個等級,心疼我厲哥嗚嗚嗚。

  等了好一會兒,吉遙覺得眼都酸了,厲訟還沒要說話的意思,終于忍不住開口:“哥們兒,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厲訟看著她,唇側(cè)動了動,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來:“你好像沒有我以前以為的那么不靠譜?!?p>  “額……”吉遙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你跟我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就為了夸我一句?”

  厲訟愣:“我夸你了?”

  “嗯吶!”吉遙激動的換一邊二郎腿,兩眼晶亮:“你剛不是夸我靠譜嗎!”

  厲訟:“……”

  我夸她了?我——呸呸呸!什么有的沒的!正軌正軌!帶我回正軌臥槽——

  “兄弟?”

  厲訟下意識:“嗯?”

  吉遙雙手抱胸,瞧他回應,安靜一笑:“沒事,剛看你好像跟站著做了噩夢似的,喊你一聲。怎么樣,想起來要說什么了嗎?”

  厲訟:“……”

  眼看著眼看著,男人瞳孔放大,目光漸漸渙散了……是的,我剛剛好像想起來一個字,正當我聚精會神要順藤摸瓜想起什么的時候——你他媽喊我一聲打斷了我!!

  厲訟咻然緊盯吉遙,后者猛地打了個寒蟬:完了完了,我看見某透明物體節(jié)節(jié)崩塌,聞之觀之如同某人脆弱的神經(jīng)——

  “吉遙!”男人后退一步,捂著額頭脫口而出。被喊的人一個激靈,眉頭糾結(jié)著遲疑應聲,心中慈悲蔓延:莫名為這男人感到一絲心疼,善哉善哉。

  沉默兩秒,厲訟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我第一次跟她約會,你一個電話,她二話沒說就回來了,還跟我說:厲訟,你跟吉遙,暫時還比不起?!?p>  吉遙:“……”

  昌云這個家伙!都說過她好多回了,說話不能太直接,她就是不聽!瞅,傷人了吧!腹誹著腹誹著,嘴巴被人鉤住了似的翹起來。吉遙善良的低下頭去,不忍心再在厲訟傷口上撒鹽:兄弟,我只能為你做到這了。

  厲訟接著說:“第二次,是她把包丟了,我送她回家,接到春醪店門口,我很好奇,問她吉遙不上班嗎?怎么不讓她送你回去?她說:太陽太大,舍不得……”

  吉遙:“噗——”

  厲訟瞧著她,眼神涼涼,最后說:“后來好不容易她來找我,晚上回去又因為你掛了我電話。那天晚上我給她打電話,她說你喝醉了,有些事情,漸漸脫離了掌控,不知道該怎么辦?!?p>  喝醉了?

  “昌云……你不要走?!?p>  “我不走,吉遙,我不會離開你。”

  吉遙雙頰爆紅,立馬腦補起那晚的窘態(tài),神經(jīng)立即進入高級防備狀態(tài):“沒沒、沒說什么其他的?”她緊緊盯著男人,明明是問句,卻帶著股只要是我不喜歡的答案我就掐死你的兇狠。

  厲訟揉揉太陽穴:“就聊了幾分鐘?!?p>  “哦……”幾分鐘應該來不及說什么細節(jié)吼?吉遙趕緊拍拍胸口,給自己順順氣,身體慢慢放松下來:“您繼續(xù)。”

  厲訟長呼口氣,是總結(jié)陳詞的架勢:“吉遙,昌云遠比你想象的敏感和脆弱,也遠比你以為的偏執(zhí)和極端。她爭強好勝,喜歡聽甜言蜜語,最怕別人——具體說,最怕你離開她?!?p>  “她喜歡驚喜、喜歡浪漫、喜歡搞儀式感,其實都是因為她沒有安全感。她在跟我說你們大學做對手時身上的疼和自嘲依然清晰如昨,這種應激反應直接刻在她身體里,以至后來她每次見到和你一起打敗她的那個女生都會感到心慌、不安和憤怒?!?p>  “感情是需要經(jīng)營的,順其自然永遠也不止表面意思。兩個驕傲的人在一起,總得有一個愿意低頭——這次折了面子,下次找機會再補回來。就像你剛才說的,家事,家里丟丟人,又怎么樣呢。”

  吉遙頭微垂著,細碎的發(fā)投下陰影,蓋住她臉上表情。

  厲訟雙手插兜,轉(zhuǎn)身離開,眼神掃過門邊兩只緊緊貼在門上的耳朵,六目相對,四只尷尬驚訝無地自容,他好心情的微微一笑,自己的故事,終于告一段落。

  沒走兩步,吉遙的聲音響起來:“她要無理取鬧呢?哄還是罵啊?”

  厲訟回頭,笑著回:“我可能哄吧?!?p>  吉遙點點頭,不知想到什么,咧著嘴笑了。

  哄?那是你不知道昌云挨罵的時候多乖巧。小鹿一樣睜著兩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你,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著實讓人忍不住一句罵完罵兩句、兩句罵完罵三句。罵昌云的快感,簡直不亞于可樂配炸雞……哎,對,上一次罵她什么時候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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