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世青除了跟隨家族搬遷之外就從來沒有自己單獨(dú)出過這么遠(yuǎn)的門,加上本身體弱,又不經(jīng)常鍛煉,沒過多久就氣喘呼呼,直到終于翻上了一個山坡,徹底支撐不住就靠在巖石旁了。
這次去亥都的路線和花子上次的那條明顯不同,多虧了這些年來他四處打聽收集小道消息,再加上花子的一兩句指點(diǎn),也難為他僅憑著只言片語竟然也能湊出與現(xiàn)實(shí)不差幾厘的路線。
正歇著,世青有點(diǎn)能理解為什么總有人要花費(fèi)巨大財(cái)力和物力去制造所謂的“坐騎”了。
各大領(lǐng)邦之間路途遙遠(yuǎn),如果不是體制特殊,根本無法吃得消這樣的長途跋涉,因此長久以來,一般的人就只會在自己的領(lǐng)邦內(nèi)生活一輩子,聽著各式各樣的傳說想象著其他地方同胞們的生活。
但是,總會有人不甘于這樣被限制,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開了這個先河,一些人花重金獵捕較有靈性的獸類,拆取其筋骨,用特殊的方法直到煉制成剩下的最硬的一小塊骨頭,緊接著再用相同的方法使其熔融于使用者的體內(nèi)。
這一過程,不用多想,無論是對那些獸類還是受用者來說都是無可想象的殘忍和艱難。更不用提那些數(shù)不清夭折在獵捕靈獸上的人了。
也因此,各大領(lǐng)邦的信使就顯得格外重要與稀有。
辰世青終究是沒辦法忍受生生獵捕無辜靈獸的行為,但同時也是真心敬佩能夠熬得住煉化的那些受用者,必然都是意志和忍耐力超出常人的高手。
突然,山體傳來一陣顫動,世青好奇地站起來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正奇怪著,就見到順著山道,一只白虎直直的向世青奔來,由于速度太快,無法躲閃,世青只感覺到攔腰被緊緊咬住,疼痛襲來,緊接著強(qiáng)勁的風(fēng)就從后腦直直的拍打過來,辰世青實(shí)在受不住,昏了過去。
就在那白虎的身后,追上來了四個壯漢,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屬于哪個領(lǐng)幫的人。只見他們身著樸素,想必應(yīng)該是一群為了生活而冒險捕獵的人。
“這白虎不愧是上品,還沒有煉化就速度這么快,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
“你可說吧,這回如果獵到了它,就不用再獵其他的了?!?p> “就知道做美夢,這白虎掉下山頂,估計(jì)是死了,誒,可惜了,廢了這么大功夫?!?p> 一群人拿著買家給的各種捕獵器,也沒多做停留,隨即就下山去了。雖然這白虎少見,但畢竟這山里的獸類也不少,對于富有經(jīng)驗(yàn)的他們來說沒有必要為了這一個而氣急敗壞,趕緊交差,拿了錢,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過了多久,辰世青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部,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被敷上了草藥,并沒有多少疼痛感,正疑惑著會是誰救了他一命,一張白虎面就從上方伸過來……
辰世青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或許是太害怕得失聲。
那白虎并沒有對他做什么,見到他醒來就將嘴里叼著的一個東西輕輕放到他的手邊,辰世青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他家的香囊。
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傷口應(yīng)該是眼前這白虎處理的,世青一時忘記了害怕,完全震驚于這白虎的靈性,竟然識得收納袋,更重要的是懂得對癥下藥,這腰上的藥竟然用的極對。
可是,這白虎為何要救他?
辰世青了解到這應(yīng)該是靈性極高的獸類之后,也就放寬了心,直接張口詢問:“為何要救我?”
那白虎面露愧疚之色,上前了一步,將額頭與世青相貼。
“對不起,當(dāng)時躲避不及,就只能將你一起帶下山,希望你的身體會好起來?!?p> 辰世青這次承認(rèn)他是真的沒有見過世面了。
“為何躲避?”
“捕獵人。”
辰世青明白了,這白虎如此有靈性應(yīng)該是被那些人盯上了,正在逃命的時候好巧不巧的撞上了自己。
“就此告別,這里的獸類大多沒有攻擊性,希望你一切安好?!?p> 說完,那白虎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留得世青一個人傻躺在地上慢慢消化。
過了會兒,辰世青動了動,慢慢的直起身子,探了探傷口,所幸傷口雖深但都沒有傷到要害,便拿出了一粒藥丸含在嘴里,定了定神,便扶著腰緩緩站起,四處望了望,心想繼續(xù)趕路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找個山洞睡一晚再說。
好在得知了這里獸類聚集,想來捕獵人也不會少,或許還能夠碰上,都是人,在一起也好安心些。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辰世青一步一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絲亮光,心中一喜,便加快了腳步。
“吼~”剛靠近洞口,就聽見洞里傳來一聲獸類的吼叫,探頭看去,只見那里堆了不少體型較小的獸類,辰世青松了口氣,下意識的為那只白虎擔(dān)了心,也不知道現(xiàn)在它的處境如何。
辰世青猶豫了一下,還是鉆了進(jìn)去,內(nèi)部的空間卻出乎意料的大,篝火還沒有熄滅,看來這應(yīng)該是某個捕獵人的集中點(diǎn)。而這些獸類將來會有什么樣的命運(yùn)等著它們,也可想而知了。
正在感嘆著,忽然感覺到腳邊有什么東西在動,一低頭就看見了只冰雪可愛的小兔子。
那兔子不知什么時候挪到了辰世青的腳邊,用身子不停的拱著他,似乎是感覺到了辰世青的目光,那兔子停下來,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還閃著淚光。
辰世青:“……”
多么可愛的兔子,怎么可以這么殘忍的對待它!
一時辰世青被激的血?dú)馍嫌浚偷貜澭?,“嘶~”撕扯到了傷口,疼得他眼淚快要出來了,只好直挺挺的蹲下,伸手就想解開那兔子身上的捕獵器。
“差不多得了?!?p> 一根棍子拍在辰世青的手上,接著那人一腳就把那兔子踹飛到角落里。
辰世青反應(yīng)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來者竟然是個女人。他還從來沒見過有女人會這么殘暴的對待一個這么可愛的小兔子。
“你什么人啊,擅自闖進(jìn)我的地盤,想怎樣?”那女人用棍子指著辰世青居高臨下的質(zhì)問道。
“……純屬路過,希望借住一晚。”辰世青正了正其實(shí)并不亂的衣領(lǐng),盡量冷靜的回答。
“路過?”那女人打量了眼前這個細(xì)皮嫩肉的小年輕,確認(rèn)了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腰上還似乎是有傷,便放下了棍子,繼續(xù)問道:“從哪來?”
“從辰地來,打算到亥都去?!背绞狼喙怨曰卮?。
“所以你剛才是餓了?”那女人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看了看角落問道。
辰世青:“?”
“也不一定要吃兔子肉吧,那個我有別的用途,我這里有吃的?!闭f著就上前來扶辰世青。
艱難起身后,辰世青明白這兔子他是救不了了,心里有點(diǎn)說不清的滋味。
“多謝。”
“不必,我也是辰地之人,應(yīng)該的?!?p> 辰地之人?辰世青略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會去做這種事情的多半是那些沒有蔭蔽的人,沒想到辰人也會。但是多年來的處事習(xí)慣還是讓他無法把心中的疑惑說出口。
“這些都是要送去煉化的獸類吧?!背绞狼嗟谝淮慰吹竭@樣的場面,心里還是無法接受。
“沒錯,公子何必明知故問?!蹦桥撕眯Φ目粗绞狼啵坪跏侵浪谙胧裁?。
辰世青也不是個傻的,在心里已經(jīng)把他們將會產(chǎn)生的對話早就過了個遍,深知他說什么也只能是徒勞。
一時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只是沉默的吃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