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云已作了長久守著鄭合歡的打算,然而上天總是會在無望時送來驚喜。
她終是挺過來了。鄭合歡只知道自己沉睡許久了,很長的夢境,光怪陸離。她在夢中不停的尋找,她甚至能夠聽見耳邊喚醒她的聲音,她知道那不是現實,卻像是掉進了夢魘深淵,一個接著一個的幻境將她困住,久久回不來現實。
當置身于一片純白之中,只有遠方的一束光源。朝著光拼命奔跑,睜開眼,面對眼前的光景,鄭合歡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回到現實。
房間里有熟悉的聲音,她嘗試呼喊。夢境里失敗了太多次,她只是一道幻影,幻境中的人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她已不能確定她接觸的一切是否真實。
漸漸地,她眼中人影變得清晰,她能感受到來人的體溫。
她終于回來了。任由鄭云將她抱住,她真切的笑著。只是沉睡了許久,意識清醒,身體卻還是使不上力氣,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嚇死姐姐了,你終于醒了?!毕矘O而泣,鄭云緊緊的摟住懷里的人。待鄭云反應過來,霍琛領著郎中前來,吩咐廚房做了粥食送來。
自鄭合歡醒來之后,鄭云依舊貼身照料,二人一屋同食。二人誰也未在提那日的事情,畢竟經此一遭,再大的傷痛也會淡化不少。也許是挺過了揭疤放血的劇痛,承受的能力便提升了許多。
半月之后,鄭云回宮。鄭合歡身體也漸漸痊愈,只是病了一場,整個人消瘦了很多。
然而,現實未留給她繼續(xù)修養(yǎng)的時間。任務即將開始,她也是日夜呆在花間暗獄。這條路太多未知,她必須為這次行動多增加些勝算。她自己是這場戰(zhàn)爭的先遣部隊,并沒有太多情報。反而,需要她帶著人去楚國潛伏,送回情報。她需要為主力部隊鋪路,甚至獻祭,只為為這場戰(zhàn)爭增添勝利的籌碼。
因此,她如今每掌握一道信息,也許將會成為她在敵國保命符咒。
霍琛每日去紅宅探病,卻都未曾見著人。而鄭合歡確實是未曾回去過,借著暗獄的暗道,她直接去了宮里。
因是隱秘行動,必須避諱。鄭合歡也只能深夜?jié)撊雽m中,親自與秦王口述行動計劃。
他們的行動不能留下書面證據,也不能為他人知曉,唯有口述更加保險。其次,鄭合歡想在臨行前,從嬴政那兒得到些線索,親自稟報更有機會得到線索。
行軍打仗,鄭合歡富有經驗。然而這情報收集,做起來到底是生疏。在秦王面前,她立下生死狀,至于行動如何實施這并不是一國之主需要費心考量的,他需要的從來都只是一個結果。
而秦王對于此也并未要求許多,畢竟楚國情況不甚了解,而且潛伏更加需要的是隨機應變。前方變數太多,事前的過多規(guī)劃到時也會是徒勞。
鄭合歡跪于堂下,久久未見秦王表態(tài),心里忐忑,但也不敢詢問線索。
此時,秦王未表明計劃如何,倒是又給了鄭合歡一卷竹簡。
“青銅劍的鑄造乃是我大秦絕密,只有特定的人能夠接觸到,并且從鍛造、查驗到運送都是由寡人直接掌控,而這兵器數量與這記載的數量相符。所以有未登記在冊的兵器流出,只能是內部的人所為。寡人給的竹卷里,有所有鑄造青銅劍的匠人名單?!?p> 未有表態(tài),卻給了線索,無論如何目的是達成了。
“寡人用這絕密名單,換的是致勝。我大秦將士的鮮血是珍貴的,莫要叫寡人后悔今日給了你這份名冊。”殿中光線昏暗,照不清王的面龐,卻顯得他的目光凌厲。而他的警告絕不是叮囑,那是敲打,是威脅。他將掌中傀儡喉間的枷鎖徹底封上,她再也卸不下。要她死,要她生,皆在彈指間。
如此,言語間,鄭合歡已經全身麻痹。帶的膽怯,鄭合歡放棄無為的周旋,立即謝恩離去。
夜已深,離開花間。卻在家門前,紅字籠下,遇上了霍琛。顯然,他已經等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