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野心,胸襟
手心汗水浸濕,寒風(fēng)吹干冷汗,全身血液冰封,只剩下透骨冷意。
宮墻之下,踏馬離去。
城父邑,平頂山,一莊舍。
暗夜之下,一燭光,搖曳欲滅,窗下影子恍惚,人卻未動。
云中明月浮現(xiàn),月光照亮窗臺。月的余輝灑向他的面龐,蒼白如玉。
“她會選擇來這里的。”仰望明月,念著遠(yuǎn)方。他知曉她的處境,推算著她的選擇。但是他能夠預(yù)見當(dāng)她來了楚國,也許他們將真正的站在棋局兩端,各為其主,相互博弈。借著山中的寒風(fēng),驅(qū)走頭腦中的混沌,卻是抑制不住的咳嗽。
張良關(guān)上窗,將碗中的藥汁飲下,一口飲盡,苦味散開,卻已經(jīng)習(xí)慣了。張良在這莊中已經(jīng)住了半年,說是養(yǎng)病避世,但是這山莊外的人影未有停歇。
隱居世外,心兼天下。天下動向,他還是放不下的,
他心思重,什么也放不下,養(yǎng)病都是幌子。倒真是應(yīng)了她那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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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合歡已將竹簡看完,今夜她是睡不下了??粗巴馔粡澝髟拢焉怀鲶@恐與不解。
秦王可能他不愛民,不仁德,難使人心生愛戴,但是他會引人敬佩。
他說,十年之內(nèi),天下歸秦。
他說,建大秦帝國,歸秦者皆秦子民。
他說,大秦鐵蹄,將踏遍華夏大地。
他說,連萬里長城,守御帝國疆土。
他要,天下一統(tǒng),萬民歸順。
雄霸天下,以戰(zhàn)止紛。
威懾匈奴,龜縮于北。
他完成世人不敢想,甚至是敢想?yún)s不敢做的大業(yè)。若說這是野心無疑是褻瀆,因為他敢做,這便是胸襟。
這張竹簡上的每一個字足以震撼后人,待天下歸一,他必能載入史冊,成就千古一帝。歷史的車輪會將一切碾成塵埃,但是成就霸業(yè)的皚皚白骨歷史越不過,抹不去。
當(dāng)自己化成塵埃,歸入土地的那一刻,自己的枯骨歷史淹沒不去,如今的身不由己也暗藏著美好。
在關(guān)上窗的那一刻,鄭合歡覺得惋惜,張良會不會惋惜自己懷才不遇,英主難覓。以他的才能,若遇明君,必會名動天下。嬴政是英主,萬骨枯,名士顯,皆在他彈指間。
秦掃六合,必是摧枯拉朽。嬴政在十年之間,滅六國,速戰(zhàn)速決,各個擊破。沙場作戰(zhàn)次之,重點是分兵籌備,精確各軍目標(biāo),一擊即中。
鄭合歡如今必須選擇一方軍隊,而選擇權(quán)這次真的在鄭合歡的手上。而她的任務(wù)是協(xié)助監(jiān)督軍隊,至于其他的作用,藏在暗處還未顯現(xiàn),是陷阱還是寶藏,只等日后揭開。
在一夕間,鄭合歡已經(jīng)做了選擇,楚國。
楚國,秦所知甚少,行動不多,軍隊也未明確。起步最晚,最為干凈。比較容易加入,未有成效,雖是勞累些,也好過分食他人盤中炙肉,遭人白眼,叫人看不過暗地里使絆子,反倒是麻煩。
只是,畢竟初來乍到,對朝堂各家勢力不甚了解,改日求教明白人更能穩(wěn)妥些。
吹滅燈光,放下幃帳。鄭合歡閉上眼睛,陷入黑暗,而京城中的各方勢力在夜色中還在暗流涌動。
一旦躺下,陷入無邊寂靜的黑暗,鄭合歡依舊會思索那場屠營血案,久久難以平復(fù)。她想要找出頭緒,卻是一團(tuán)亂麻,思緒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