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輪轉(zhuǎn)，獎懲

　　許久，秦王未有回音，臺下眾卿噤若寒蟬，恐王震怒波及于己。

　　然，王笑音驟鳴，傳至眾人耳畔，卻不知王喜從何來。

　　“好、好...真好，當(dāng)真是奇女子。言語不卑不亢，未有偏頗。當(dāng)初寡人只是聽得愛妃曾言家中妹子武藝超群，卻不知這口舌也是靈巧。當(dāng)真是叫寡人驚喜。”

　　當(dāng)鄭合歡欲松了一口氣，心中暗喜之時，那秦王卻又突然發(fā)難，言語也更是尖銳直白。顯然，王已不愿再做周旋，一回合定終局。

　　“韓已滅，你來我秦國到底是何居心?！?p>　　“小女來秦只求一安身之所，并無他求”

　　“天下之大，為何偏來我秦地?！?p>　　“普天之下，能得庇護(hù)之處只有強(qiáng)秦。合歡以為唯有秦地子民可不受亡國之災(zāi)，不負(fù)父母所愿。寧為強(qiáng)國奴，不為弱國將相，況舊國棄我，小女又如何效忠于它?！?p>　　“亡國滅種，可恨寡人，怨我秦國。”

　　“王心之所向之處，皆為王土。韓之亡，乃是大勢。王乃成大事者，小女懂得其中道理。前塵所為，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只求無愧于心?！?p>　　......

　　既然一開始就未殺她，那便不會輕易動她，既留了她，她就需有她應(yīng)有的作用。若是她連今日都過不去，辜負(fù)寡人這般良苦用心，那她也就再無留下的價值。

　　今日這番逼問本就沒有唯一的答案，卻早已設(shè)定好致命的陷阱。

　　好在，她都巧妙避開，還給了寡人如此驚喜的回復(fù)。

　　“眾愛卿啊，都聽到了。一屆女子能夠有如此這般識大體，通人情。我秦國之所以能為別國畏懼，憑得是何物？左相你可知？”

　　終究，那左相是逃不過的。今日這場宮宴，既已經(jīng)搭起臺子，那秦王必是要將它唱到最后。

　　而未至最后一句唱詞，永遠(yuǎn)不知這結(jié)局會如何，而這戲臺終究是為誰所搭建。

　　“陛下，大秦今日之強(qiáng)盛，乃是秦國上下昨日之堅韌不屈，更是陛下能夠容人之不容，忍人之不能忍。而陛下之大氣，臣下卻久久未能感悟，未能做到上行下效，乃是臣失職，是臣之罪過?！比绱诉@般，這李斯哪能不知今日所為實為陛下為自己早早織上的網(wǎng)，給這堂下眾臣一個警告。

　　陛下這是在翻翻舊帳本，將那韓非之事重新揭開，發(fā)難于斯，警告于臣吶。

　　而依舊跪在堂下的鄭合歡事到如今，豈能再看不出，今日自己不過是一個引子，而這秦王真正的目的還是這些朝堂重臣，今日這臺聲東擊西的大戲，如此才真真的顯露，唱至高潮。

　　“既然左相如此這般誠懇的請罪，那寡人又如何能包庇，那到顯得寡人頗有公正了。既如此，那便罰丞相來年俸祿，至于罪名便定個失德之過吧。小小懲戒，以儆效尤?！?p>　　“鄭家小女，甚得朕心。有此般心胸，當(dāng)為天下女子表率。既如此，賞，宮令一件，黃金千兩，開私邸，賜百名小撕婢女以供差遣。都平身吧?！?p>　　“謝陛下隆恩?！毕貎扇?，一同謝恩。卻是一賞一罰，一重一輕。

　　“今日這般普天同慶的日子，重愛卿不必過于拘謹(jǐn)。繼續(xù)開宴，別辜負(fù)這美酒絕音了?！?p>　　話音剛落，編鐘絲竹，裊娜佳人，婉轉(zhuǎn)千回，蕩氣回腸。卻難有人醉心歌舞，多的是味同嚼蠟，不知美景的。

　　圣意難料，伴君如伴虎，亙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