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太子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那血太少,石門只開了一條縫便停住了。緊接著地面的抖動愈加厲害,他險些一個跟頭摔倒在地,頭頂?shù)膸r壁緩緩脫落砸向地面,太子暗自思索,身邊親衛(wèi)也都死絕,以他一人之力怕是打不過這些人,這般想著,他趁亂溜出了密室。
山搖地動,眼瞧著這里將要塌陷,此時,白日里遇見的那位砍柴老伯竟也跟了過來,他蹲下身子同霽琰推棺蓋。楚子衿墨玉二人也趕了過來,五人合力終于將棺蓋推開,棺中的云楓已然暈了過去,墨玉和楚子衿架起云楓,剛將他移出了石棺,空中一個巨石便砸中了石棺的一角,那石棺的質(zhì)量也是極好的,沒有砸碎,倒是將石棺砸翻,說巧也不巧,那側(cè)翻的石棺竟死死壓住了霽琰的腿,他奮力掙扎了幾下,石棺依舊穩(wěn)穩(wěn)壓著他。
走在前邊的幾個人也不曾注意到后邊的霽琰,眼瞧著這幾人都進(jìn)了暗道,云玥下意識回頭一看,霽琰竟被石棺壓住了,她想也沒想正要回去救他,先前的老伯一把拉住了她,急道:“玥兒不可!里面已經(jīng)塌了,你救不了他!”
這語氣云玥再熟悉不過了,她愣愣地望著那老伯,眼底噙著淚水,弱弱問了句:“爹?”
“快走!”此老伯正是三年前就已死去的云柏舟,他拽著云玥繼續(xù)往前走,卻被一把甩開了。
“爹爹,恕女兒不孝,今日非救他不可!”說罷云玥轉(zhuǎn)身跳回了正在塌陷的密室中。
云柏舟見狀,也只能跟著女兒跳回了密室,楚子衿忽感身后的異狀,心下一慌,回過頭去,這哪里還有玥兒的影子,他將云楓扔給了墨玉,便獨自跑回去,說時遲那時快,轟的一聲,暗道與密室的連口被從天而降的巨石給堵住了,此刻,山不再搖,地也不再坍塌,一切恢復(fù)了平靜。
“玥兒!”楚子衿撕心一吼,巨石那邊卻毫無動靜,他用力捶打著巨石,雙手發(fā)麻,血肉模糊也不曾停下,為何每一次他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卻什么也做不了,為何每一次她需要他的時候都不能陪在她身邊,為何總是差了這么一步。
墨玉安置好云楓便趕了過來,他見楚子衿如發(fā)了狂般捶打著石塊,而小姐沒了身影,似是明白了什么,他雙腿一軟,重重跪在了地上,不可能,這不可能!小姐是這般聰敏善良的人,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死了呢?
云玥剛跳回密室,便被身后的一陣巨響震暈了過去,昏沉間她感覺有人在輕輕搖晃自己,睜眼一看,竟是爹爹一臉擔(dān)憂的望著她。
“爹爹......你怎的也進(jìn)來了?”
“玥兒,你醒了?!痹瓢刂垡娕畠盒褋?,激動地老淚縱橫,連忙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霽琰呢?爹爹他在那!”云玥瞧見一旁昏過去的霽琰,拉著云柏舟走過去。
云柏舟聽見那人的名字,遲疑了一秒,停住了腳步,道:“玥兒!”
云玥回頭:“爹爹怎么了?”
“此人不可救!”
云玥愣?。骸盀?.....為何?”
“不能救,不能救?!?p> “可他剛剛替我擋住了石棺,還救了哥哥,在此之前,他也曾幾次救了女兒的命?!?p> 云柏舟一臉為難,道:“你可知他姓霽?”
“霽琰啊,莫非爹爹說的是江湖五大神秘世家霽家?”
“沒錯,我們云家世代的血祭鑰匙便是霽家的先祖巫術(shù)所制,玥兒你可知,我們云家所有的災(zāi)難全是因為這鑰匙啊?!?p> “不對,爹爹不對,害死云家的從不是什么血祭鑰匙,是人的野心和欲望害死了他們?!?p> 此刻,裝睡許久的霽琰睜開了眼睛,道:“云大人,玥玥說得不錯,我霽家做這血祭鑰匙并非是為了迫害你云家血脈,您仔細(xì)想想為何是丞相而不是普通人的血脈,若是血祭落入了無權(quán)無勢的人手中,那他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天下必將大亂,這便是拿云家血祭的理由之一,其次,若是你云家有了野心,勢必得犧牲骨肉才能打開密室,而先祖當(dāng)年瞧中的正是云家的舐犢之情,換句話說,沒有野心,云家便不會遭難,至于大人您,沒有能力保護(hù)好云家人,才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p> 云柏舟從心底狠狠一震,他從未想過,害得云氏家破人亡的竟是他自己,他怎么這般愚蠢,竟主動上交兵符以示忠心,他本以為皇上就此便會放過云家,可不曾想,這才是云家禍?zhǔn)碌拈_端。
云玥忽然想起先前自己的血曾打開了石門,不禁問道:“難不成這代人中的血祭鑰匙是我么?”
霽琰道:“這你可得問問云大人,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p> 問爹爹?云玥滿臉疑惑望向爹爹。
云柏舟重重嘆了口氣,道:“沒錯,你一生下來,我便知道了,你娘生你時難產(chǎn),這就是血祭者的征兆,當(dāng)時,我......”他說話的聲音逐漸哽咽:“我知這是云家逃不開的宿命,當(dāng)時你......你就這么大一點,是我讓穩(wěn)婆將你活活掐死......我實在......實在沒辦法。”
云玥愣在原地,原來她當(dāng)時生下來是活著的,可為何又活了呢?她抬頭見爹爹捂著眼哭泣,心下一酸,走過去扯著他的衣袖安慰道:“爹爹別哭,玥兒不曾怪過你們,若以我一人一命能保云家周全,玥兒愿意的!”
云柏舟這才擦了擦淚,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抱著沒了氣息的你下臺階,腳下一滑將你摔了出去,或許這便是天意,你竟又活了過來,幸好玥兒命大,不然我......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后來借著你體弱的緣由將你送到鄉(xiāng)下去,若不是你母親實在思念你,她整夜整夜睡不著覺,這才將你接了回來?!?p> 原來如此,難怪那會不論她做了什么錯事,爹爹和娘親都寵著她,連句重話也不曾說過。
“那樟哥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樟兒他......是為了保護(hù)你,自愿進(jìn)的石棺,自你生下來起,我便暗中尋找工匠打磨武器,十五年之久,倒也造了一批武器,原本以為犧牲樟兒便可瞞天過海,誰知皇上身邊有個老仆,多年前竟見過真的武器,計劃敗露,我被關(guān)在這伏虛山林子中的宮殿里,不久前一個紅發(fā)少年帶著一幫人闖進(jìn)宮殿,殺了囚禁我的獄卒,這才逃了出來,自那以后我便裝作砍柴的樵夫,日日守著這伏虛山?!?p> “紅發(fā)少年?”云玥似乎見過一個紅發(fā)少年,她朝著霽琰望去,那紅發(fā)少年好像也是霽琰的人。
霽琰點了點頭,道:“沒錯,那紅發(fā)少年的確是我的人,后來他告訴我在宮殿里遇見一個自稱是云家的人,我便猜想云大人或許還活著?!?p> 云柏舟驚訝道:“莫非那一日我被皇上的人追殺,救我的白衣人是你?”
“沒錯,那日我的探子來報,皇上的一支親衛(wèi)暗中出了宮,我便跟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