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玉手邊一顆銅珠“咣當(dāng)”滾落地上,不由引得在座三人注目,她揉了揉因無聊那發(fā)懵的腦袋,悻悻笑了一聲,繼續(xù)抓起另一顆珠子,小心翼翼在桌案邊滾來滾去。
“美玉公子有何見解?不妨說出讓我等換換思路如何?”從頭未說幾句話的秦大公子一開口,幾乎將她雷了個外焦里嫩。
空氣又充斥著“妙不可言”的氣氛,許沉應(yīng)扯動嘴角大幅笑了起來。
峣玉終于切身體會了許沉應(yīng)遭自己嘲笑時的心境,并為何會氣至對她揪領(lǐng)掐脖,因為這一秒的自己也快要氣炸了,恨不得用膠水將他上下唇瓣粘住。
峣玉又忿忿扭頭去瞅身邊的罪魁禍?zhǔn)?,他卻依舊十足冷靜,臉上淡無表情。怎地未火上澆油了,他“苦心孤詣”經(jīng)營的名號終于推銷出去了,可憐自己背負(fù)這么一個如此響亮又拉風(fēng)的名頭只覺再也沒臉抬頭了。
許沉應(yīng)煩人的嘲笑聲終于停下,而后秦非又神色認(rèn)真,催促道:“公子煩請說來,秦非洗耳恭聽?!?p> 峣玉心中又一陣悲鳴,然后決心支撐住厚厚的臉皮。
她蹭地從椅上站起,將手背在身后,眉頭微蹙,擺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在地上徐徐踱步。
不好,他們方才說了什么來著?
什么王子公主大王丞相一堆亂糟糟的事,一會兒求和,一會兒又求婚,足足半個時辰,她一開始還勉強能入耳,到后來早就云里霧里,不知所謂了。
而無論她朝秦豈如何擠眉弄眼,那人也不為所動,只面無表情欣賞她的窘態(tài),未有一絲搭救之意。
峣玉在地上轉(zhuǎn)悠了半刻,最后還是自食其力,想起了圍繞中心展開的啰里啰嗦的論點。
好像是商量如何讓那二王子安分守己離開王城,如何揭開丞相與敵國二王子勾結(jié)的真相,以及如何……讓那砂兒公主嫁給秦非?
天吶!是自己還是那秦大公子腦子壞掉了?
峣玉立即瞟向神色淡然的秦非,不敢置信地晃了晃腦袋,問道:“你沒老婆嗎?”
“玉兒!”
秦豈低呵了一聲,峣玉渾身一激靈,連忙拱手道:“失禮失禮,我是問秦大公子沒有娶妻嗎?”
不知是誰先打破了局面,總之除一臉震驚的峣玉外,幾聲嗤笑聲驟然散開。
秦非最先恢復(fù)平常,認(rèn)真回答她說:“兩年前曾應(yīng)父母之言下過聘,不過還未曾入門那新娘子便跑掉了,故而秦豈一直無妻至今?!?p> 峣玉滿目詫異,以為自己耳朵又出故障了。
跑掉了?如此名門望族的大公子娶親還會碰到如此無厘頭之事,況且新郎官還是如此風(fēng)度翩翩,文武兼?zhèn)涞闹t謙君子?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過峣玉若知道那女子跑走后嫁給了東仁第一神醫(yī)便不覺奇怪了,但她實在不明白秦非為什么又要向同越公主求親,莫非是想跑去同越當(dāng)駙馬?
她好像有些胸悶氣短了……
算了,還是趁腦袋未炸之前,隨便說說吧,反正他們也就隨便聽聽。
“首先,那二王子的事的確麻煩,姑且不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兩國休戰(zhàn)總是好的,百姓需要安定,永河鎮(zhèn)需要重新建設(shè),白給的牛羊牲畜和錢財珍寶,正好充盈被戰(zhàn)事消弭的國庫。反正今年冬天朔黑河已結(jié)冰了,天寒地凍,想來是打不起來了,不如趁這個時候加固地理要勢,在關(guān)隘處設(shè)重兵防御,起碼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早早簽了協(xié)議,二王子一行也沒有滯留的理由,得早早動身準(zhǔn)備迎娶公主,在那之前找?guī)讉€跟蹤好手日日不離,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然后就是鳳衍公主婚事一說,公主瞧不上那二王子自然沒話說,公主瞧上了,男歡女愛,兩國殷親,不同意就太缺德,所以也沒得插手。”
峣玉灌了一口水,繼續(xù)旁若無人地”空口瞎談“。
“丞相和二王子可能暗有勾結(jié)之事略過,本公子既不認(rèn)識二王子,更不認(rèn)識這丞相大人,連一知半解都做不到。最后便是我們秦大公子這輩子的婚姻大事,這簡直難于上青天!”
峣玉瞥了一眼秦非,她可不能將人家的愿望打擊沒了,這可關(guān)乎一個光棍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偏他還是秦豈的親哥,只能激勵……再激勵。
峣玉萬萬沒想到學(xué)識淺薄的自己竟在教秦家大公子如何追妻,這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她側(cè)頭思索了一分鐘繼續(xù)道:“本公子之所以說難,是因為秦大公子要當(dāng)駙馬,不僅要獲得砂兒公主的青睞,還得讓二王子也喜歡秦大公子。不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秦將軍臉皮能像秦二公子這般厚,此事便或可成一半了。
一個男人首先要長相帥氣,否則便死在了第一步;要言行有風(fēng)度,隨便一站便碾壓其他豬頭,爭取出彩;然后一定要厚臉皮,上門拜訪王子公主,約公主騎馬看雪,賞梅喝茶;再有是發(fā)自真心地夸耀公主,切記不要油膩,會令人反胃;最后就是不能太事事循禮了,要在絕妙的時機走近公主內(nèi)心。
至于如何讓二王子肯在他父王面前替你說話,除了公主的心意之外,估計花錢收買和使美人計等旁門左道也沒用,因為那二王子長相外表已然無敵了,或只有秦豈可與之爭鋒,不過休想讓我大義凜然將他獻(xiàn)出去?!?p> 為何要讓她如此費腦子分析,她一個菜鳥如何能說出門道來,似乎都要精神衰弱了。
終于沒她的事兒了,峣玉安心地一屁股坐在舒服座椅上,忽略眾人對她過度審視的目光,又悠悠開口道:“秦將軍為何會想娶那同越公主呢?一見鐘情?”
秦非怔了幾秒后,徐徐回答道:“以前秦非曾與豈弟一同訪過同越,當(dāng)時與砂兒互相鐘情,后來又因為一些原因耽擱了?!?p> 峣玉呆若木雞,又顫顫巍巍道:“你的意思是,那公主大老遠(yuǎn)來王城莫非是為了見你?”
天吶!她剛才大言不慚說了些什么?
秦非輕笑了一聲,又點了點頭,峣玉幾乎欲哭無淚,“啊”了一聲后又捂臉飛奔了出去。
她究竟要丟人丟到什么時候,那無恥的秦豈為何只顧作壁上觀,也不提醒自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