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抉擇

　　　　“什么計劃？”

　　瓦倫丁來了興致，他搓了搓手期待著永生者給他的答案。瓦倫丁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任務(wù)趕緊回家，現(xiàn)在既然有更好的方法那肯定用啊。

　　剛才他差點(diǎn)就直接脫口而出我同意了。

　　“那個叫系統(tǒng)的家伙是不是給了你一個拯救世界的任務(wù)？”永生者指了指瓦倫丁身邊的白貓。

　　“對。”

　　“我覺得我該給自己想個新名字了……”白貓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瓦倫丁的胸前。它蜷縮成一個潔白的毛球，輕輕晃動著自己的尾巴。

　　系統(tǒng)一直都這么隨意。瓦倫丁也不客氣，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

　　“任務(wù)的獎勵是一個愿望……喂系統(tǒng)，要不這個任務(wù)交給我吧，兩天之內(nèi)就能完成，我正好有個很頭疼的事。”

　　永生者沉默了幾秒話風(fēng)突然一變。

　　瓦倫丁瞪了他一眼，沒有停下?lián)习棕埾掳偷氖帧?p>　　永生者的眼神出賣了他，瓦倫丁知道他在開玩笑。

　　“免談。”

　　白貓?zhí)鹣掳瓦髁藘陕?，閉著眼睛一臉享受。變成了貓之后他身體各方面的反饋也跟貓一樣了。

　　“好吧?！?p>　　永生者聳聳肩，看著瓦倫丁開始講述他的計劃。

　　“你知道一開始這個系統(tǒng)找到我的時候怎么跟我說的么？”

　　瓦倫丁搖頭。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爸快死了，趕緊去救人?！?p>　　瓦倫丁一個沒忍住捏了一下白貓下巴上的肉，代價是胳膊上多了幾道血痕。

　　“疼疼疼……”他直接松開了抱著白貓的手，右手來回亂甩。

　　“我當(dāng)時就尋思啊，我的生父是上一個文明古代時期的一位農(nóng)民，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成了一塊煤炭了，我的源頭來自于這個宇宙，根本不可能會出現(xiàn)問題；那就剩下一個情況了，我的創(chuàng)造者有危險了，這個系統(tǒng)就是來找我救人的?！?p>　　“然后……你就過來了？”瓦倫丁的聲音有些悶，他在盡力扯著自己臉上系統(tǒng)幻化成的抱臉蟲。

　　“是的，剛過來就看見你在參加燒烤大會，你是被烤的那個。”

　　“我很慶幸自己現(xiàn)在身上沒有被撒上孜然和辣椒粉?！?p>　　瓦倫丁依舊在跟抱臉蟲作斗爭。在他即將把抱臉蟲扯下來的一瞬間，系統(tǒng)又變成了他早就允諾的蜘蛛。

　　只不過這個蜘蛛身上有黃色的源石塊。

　　……

　　瓦倫丁扭頭就跑，自爆源石蟲緊隨其后，兩人在永生者的身邊開始了秦王繞柱走。

　　“來到這里之后我才了解這個世界是什么情況，挺有意思的，跟當(dāng)初我剛到那片大陸時差不多?！?p>　　“天災(zāi)人禍，肆意妄為。和平的外表下隱藏著不知多少骯臟的暗流，小規(guī)模沖突不斷，大戰(zhàn)役一觸即發(fā)。”

　　“剛剛跟塔露拉……那姑娘是叫這個名字吧？”

　　永生者看著圍繞自己跑的瓦倫丁，后者只是伸出一個OK的手勢繼續(xù)跑路。

　　“對，塔露拉?！彼c(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說下去?！斑@姑娘很厲害，而且你們這個世界的魔法很奇特，我能感覺到她對我使用的是一種類似靈魂魔法的攻擊方式，就好像直接將自己靈魂召喚出來進(jìn)行攻擊一樣?！?p>　　“你也看到了，我剛剛直接把那頭龍撕成了兩半?！?p>　　“永生者牛逼！”

　　瓦倫丁仰著頭高喊一聲，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自爆源石蟲的面前，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跑，源石蟲依舊在后面追。

　　終于，在跟瓦倫丁共處了兩年之后，他把那個系統(tǒng)也感染成了一名沙雕。

　　“如果是我那個世界，這人基本就是一具空殼了。但是塔露拉沒有，而且看起來就沒受多重的傷，還能跟我正常聊天?！?p>　　瓦倫丁心說你是沒看見她的腿啊，一雙高挑緊致的大白腿差點(diǎn)就變成源石做的了！

　　“這激起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興趣，我想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會，或許有幸能見到這個世界的戰(zhàn)爭，我在那塊大陸上好久都沒見過戰(zhàn)爭了。”

　　“那感情好，以后要打架的時候你來控制身體，平常的時候就我來控制，如何？”

　　瓦倫丁拍了下永生者的肩膀。他的聲音圍繞著永生者不停旋轉(zhuǎn)著，給人的感覺像是戴上了一副3D環(huán)繞的耳機(jī)。

　　“當(dāng)然可以?！?p>　　“但前提是你得按照我的計劃進(jìn)行?！?p>　　“所以說是什么計劃?。　?p>　　瓦倫丁有些煩躁，他迫不及待想聽到這個“更好的”計劃了，結(jié)果永生者在那扯了一大堆的淡。

　　“殺掉所有感染者?！?p>　　永生者的話語像是一記重拳擊打在了瓦倫丁的臉上，他的腦袋開始嗡嗡的響，他的耳朵出現(xiàn)了尖銳的耳鳴聲。瓦倫丁停下了腳步，身后的自爆源石蟲撞在了他的腳踝上，發(fā)生了劇烈爆炸。氣浪吹拂起了瓦倫丁的劉海，他看向永生者臉上的笑容，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

　　永生者直視著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人生中最迷茫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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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p>　　瓦倫丁停下了腳步慢慢轉(zhuǎn)過身看著永生者，聲音里沒有絲毫的感情。

　　“字面意思?！庇郎呶⑽⒌皖^，挑了挑眉。

　　“殺掉所有的感染者就能幫你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務(wù)，哦你可能不太理解我的意思，我是想說讓源石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p>　　“包括感染者身上的那些源石結(jié)晶?！?p>　　“但是……”

　　“但是什么？你覺得羅德島能在多長時間內(nèi)研究出徹底治愈礦石病的解藥？幾年？或者幾十年？”

　　“在這期間你會出多少次任務(wù)？參加多少次戰(zhàn)斗？你能保證每一次自己都能平安歸來么？”

　　“而且，塔露拉你能打得過她么？”

　　永生者的一套質(zhì)疑N連讓瓦倫丁說不出話來。

　　“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p>　　瓦倫丁看著面前的男人，看著他的嘴唇，看著他嘴角從沒消失的笑意。

　　“我會幫你殺掉塔露拉，殺掉整合運(yùn)動的所有人?！蹦腥瞬[起了雙眼，雙臂交叉放在胸前。

　　“當(dāng)然，在那之后我會也會殺掉邢一凰，殺掉阿米婭，殺掉羅德島的所有人?！?p>　　“最后，讓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感染者?！?p>　　呵。

　　“可我也是感染者?！?p>　　瓦倫丁笑得很難看。

　　“我會幫你解決這個世界的天災(zāi)問題，同樣的，這個世界再也不會產(chǎn)生源石，源石病將會從根本上解決?！?p>　　永生者似乎沒聽見瓦倫丁的話語。

　　“那個時候，這個世界沒有感染者，太陽照耀之處只有正常人。雖然源石沒有了，但是這個世界儲存的源石足夠讓他們再堅持一段時間，足以支撐到石油、煤炭、太陽能等資源的發(fā)現(xiàn)?！?p>　　“至此，拯救世界的任務(wù)完成?！?p>　　他的話語如蛇蝎般惡毒，卻又無比現(xiàn)實，不停地侵蝕著瓦倫丁的內(nèi)心。

　　“那時候，你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你覺得在原來的世界，你還是感染者么？”

　　瓦倫丁眼皮動了動。

　　“想想吧，我的創(chuàng)造者。這是目前為止最快捷的辦法，如果我沒來到這里，你不知道還要為這個世界奮斗多少年?！?p>　　“普通人和感染者的矛盾你覺得很好調(diào)節(jié)嗎？在我那個世界，人類和魔族的矛盾你知道我是怎么調(diào)節(jié)的么？”

　　男人睜開了眼，看向瓦倫丁。在那一瞬間，瓦倫丁只覺得自己在面對一個比塔露拉還要恐怖萬倍的生物。他視界中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無數(shù)的尸體堆積在一起，匯聚成了一座小山。無數(shù)的刀槍劍戟插在地面上，遠(yuǎn)處傳來一陣蒼涼悠遠(yuǎn)的狼嚎。血液在這里匯聚成了一條條河流，硝煙飄揚(yáng)在整個戰(zhàn)場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瓦倫丁只覺得胃里的東西在不停沖擊他的喉嚨。他用手握住自己的脖頸，勉強(qiáng)不讓自己吐出來。

　　“那是一場戰(zhàn)爭，一場人類與魔族的戰(zhàn)爭。就像在這里，人類和感染者一樣?！?p>　　男人高高在上，嘴角的笑意已經(jīng)消失。他昂起頭俯視著地面上臉色極其難看的瓦倫丁。

　　“在我加入那場戰(zhàn)斗的時候，人類不知道死去了多少，魔族就像瘋子一樣在大肆破壞人類的建筑，殘害剩余的人類?！?p>　　“三分鐘?！蹦腥松斐鋈种?。

　　“一個魔族軍團(tuán)，近萬名士兵，全部陣亡?！?p>　　他踩了踩腳下的尸體山。

　　“有時候暴力是問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像人類和魔族。是的，我可以告訴你現(xiàn)在那個世界人類跟魔族和平共處，但是那經(jīng)歷了多長時間？我指揮人類幾乎干掉了所有的老一輩魔族，同時對新一代魔族進(jìn)行洗腦才達(dá)到這樣的效果，幾十年啊，只為了做成這一件事，只是為了人魔和平共處?！?p>　　“這些你應(yīng)該都知道?！?p>　　“那么，人類和感染者呢？不要跟我說什么都是同一個種族之類的廢話，在你們這個世界，當(dāng)人類感染礦石病之后，他們就只有一個種族，就是感染者?！?p>　　“這個世界最后只會留下一個種族。要么全部都是感染者，要么全部都是普通人。人類和感染者的和平共處，不存在?！?p>　　“怎么會不……”

　　瓦倫丁還想提出反對意見，卻被男人粗暴的打斷。

　　“看看塔露拉，看看整合運(yùn)動，看看切爾諾伯格?！?p>　　男人一揮手，兩人出現(xiàn)在了切爾諾伯格的城市上方。天災(zāi)將至，這座城市正迎來最后的瘋狂。無數(shù)的人類擠在街道上，想要逃出這里，卻被整合運(yùn)動包圍殲滅。男人們的頭顱被割下來，成為了某些人炫耀的資本，女人們被趕到一起，成為了渣滓們宣泄的出口。一些人的精神已經(jīng)崩潰了，他們堵住躲藏地的入口，將一切能夠消耗揮霍的東西堆在一起，肉體和欲望相互碰撞，在火焰中用血澆出一朵朵妖艷的罌粟花。

　　僅有的正常人躲在自以為安全的角落，或祈禱，或哭泣，或呆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靜靜等候死亡的到來。

　　喊殺聲，求饒聲，哭泣聲，大笑聲。各種各樣的聲音鉆透了他的耳膜，直沖進(jìn)瓦倫丁的內(nèi)心。

　　他轉(zhuǎn)過頭去，不去看地面上那副地獄之景。

　　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去，化為了雨水，擊打在廢墟之上。

　　“你以為在你和塔露拉戰(zhàn)斗的時候整合運(yùn)動就停止了行動么？你以為有愛國者的存在他們所有人就會正常對待戰(zhàn)俘么？”

　　“不可能。人的陰暗面是這個世界最黑暗的東西，就連惡魔都比他們高貴。尤其是那個叫梅菲斯特的家伙，不應(yīng)該說他變成了惡魔，而是惡魔墮落成了人?！?p>　　“我所認(rèn)識的所有魔族人里，沒有一個會拿俘虜甚至是敵人的尸體來發(fā)泄欲望的，最殘暴的都只是直接殺死?！?p>　　“這不是游戲，是血淋淋的現(xiàn)實。今日，整合運(yùn)動在切爾諾伯格所犯下的罪行，會永遠(yuǎn)記錄在歷史書里，整合運(yùn)動這個組織，將會被全世界所唾棄?！?p>　　“因為他們，其他國家沒有加入整合運(yùn)動的感染者的地位將會再滑落一個檔次，甚至有的國家會逮捕那些感染者，即便他們沒有任何的罪行?！?p>　　“因為整合運(yùn)動的例子擺在這里，沒人希望自己的國家里再出現(xiàn)一個整合運(yùn)動?！?p>　　切爾諾伯格那副絕望的場景消失了，他們又回到了精神空間中。

　　永生者站在瓦倫丁的面前，看著他失去光彩的雙眼。

　　“如果，你還想照著原來的路走，我不知道你能走多久，能不能在死之前完成拯救世界這一任務(wù)回到家鄉(xiāng)，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條路的未來，虛無縹緲，幾乎沒有盡頭?！?p>　　“現(xiàn)在，到你選擇的時候了?！?p>　　“加入羅德島，為了那個幾乎不可能成功的烏托邦而努力，或者讓我殺掉整合運(yùn)動和羅德島，清理掉這個世界的所有感染者，消滅天災(zāi)和源石，以最快速的方式完成這個拯救世界的任務(wù)?！?p>　　永生者說完了，他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瓦倫丁。

　　那些無比現(xiàn)實的話語在瓦倫丁的腦海里不不?；厥?，不斷地敲打著他的心臟。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天空突然亮了起來，就好像被烏云遮住已久的太陽再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黑暗再一次迎來了光明。只不過這道光明過于刺眼，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只需要向前走幾步就能將其握在手心中，完成自己的心愿。

　　代價就是那些跟他一起在黑暗中負(fù)重前行的人全部在陽光下煙消云散。

　　從萊茵生命開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邢一凰，為了他放棄天使之魂的拉斐爾，埋下紅色火種的薇拉，已經(jīng)死去的列昂尼德以及他想要保護(hù)著的這座城市……

　　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fèi)，已死之人的犧牲將會毫無意義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已久的瓦倫丁突然捂住臉，發(fā)出了跟哭一樣的笑聲，歇斯底里。笑聲越來越大，不停地顫抖著，然后戛然而止。

　　“邢一凰……”

　　他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邢一凰啊……”

　　他又笑了，笑得很難看。瓦倫丁的眼角再次涌出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瓦倫丁面前的男人消失了，整個視界都陷入了黑暗中，只有一個人閃爍著微光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黑色的長發(fā)，頭頂只有一只角，偏瘦的高挑身材。

　　那正是邢一凰的背影。

　　瓦倫丁向前伸出手，想要觸摸她。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間，邢一凰的身邊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

　　那人身穿一襲白色長裙，淡金色長發(fā)如瀑布般披在身后，發(fā)梢直至腳跟。她的頭頂上有一個金色的光環(huán)，跟她身后的四對羽翼一起散發(fā)著溫暖的圣光。

　　拉斐爾。

　　那個記憶中一直在笑的女人，那個充滿了愛心和母性的女人，那個非要搬進(jìn)自己別墅里的女人。

　　她做的飯很好吃，她長得很好看。她總是會在一些細(xì)小的地方關(guān)心自己，她喜歡自己。

　　瓦倫丁不是木頭，他或許搞不清自己對別人的感情，但他清清楚楚的明白拉斐爾對自己的態(tài)度。

　　“拉斐爾，你知道她喜歡你。而且，她不是感染者?！?p>　　男人的聲音出現(xiàn)在了這片黑暗之中。

　　“你也曾幻想過跟拉斐爾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吧？像她這么完美的女人可不好找?！?p>　　“選擇了那條滅絕感染者的道路，你不僅收獲一個可以全程幫助你快速完成任務(wù)的幫手，還有一位完美的妻子?！?p>　　“不要懷疑我說的話，你給了我什么能力你自己清楚?！?p>　　“至于回到原來的世界……系統(tǒng)？是叫這個名字對吧？”

　　“我說你是故意的吧……”一直沉默的系統(tǒng)開口說話了。

　　“如果瓦倫丁完成了任務(wù)，他許了一個要帶著自己的妻子拉斐爾一起回到原來的世界的愿望，你會幫他實現(xiàn)嗎？”

　　永生者無視了系統(tǒng)的抗議。

　　“這確實只是一個愿望，我會幫他實現(xiàn)?！毕到y(tǒng)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fù)。

　　“那么，如果他許了一個這樣的愿望：‘我要帶著我的妻子拉斐爾一起回到原來的世界而且要保證我們在原來的世界的生活一直衣食無憂直到死亡’，那么你會給他實現(xiàn)嗎？”

　　他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笑意。

　　系統(tǒng)沉默了幾秒。

　　“會?！?p>　　“好，那么事情現(xiàn)在就明了了?！?p>　　永生者站在瓦倫丁的身邊，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嘴巴放在了他的耳邊，輕聲開口。

　　“現(xiàn)在，一切都看你的選擇?！?p>　　“開始吧?！?p>　　——————————————分割線——————————————

　　回家，是他日思夜想的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盡早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回到他父母的身邊。

　　現(xiàn)在有人說能更快的幫助他回到原來的世界，他怎么能不激動？

　　但是，當(dāng)那兩個選擇真正放在他面前的時候，瓦倫丁才明白，他心中所掛念的東西，太多了。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兩年多，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如果永生者在兩年前，甚至是在一年前出現(xiàn)在這里告訴他這個方案，瓦倫丁不會拒絕。

　　或者說可能會糾結(jié)一陣子，然后同意這個計劃。

　　那時候的他還沒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多厚的感情，最多就是會對邢一凰感到愧疚而已。對一個喜歡二次元紙片人的宅男來說，三次元的姑娘著實是興趣不大。

　　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切。

　　時間是一把永遠(yuǎn)不會停下的刻刀，不停地打磨著人的棱角，不停地在你的心上刻下一道一道的傷痕。能填補(bǔ)這些傷痕的，只有一直在陪伴著你的人。

　　無論在哪個世界，人都是群居動物。兩年和邢一凰的朝夕相處，瓦倫丁對她的感情也在慢慢發(fā)生變化。

　　那時候你說他只是看上了邢一凰的力量和外貌，瓦倫丁不會反對，因為那時候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看到邢一凰時自己內(nèi)心想的是哇這姐姐好厲害，這姐姐好美好想跟她在一起之類的話語。但是現(xiàn)在，又多了一種奇怪的情緒在里面。

　　他不知道這股情緒是什么時候產(chǎn)生的，或許是在巴特摩爾，或許是在那列火車上，或許是來到切爾諾伯格之后。但這不重要，他已經(jīng)對邢一凰產(chǎn)生了感情，這已經(jīng)成為了事實。

　　現(xiàn)在讓瓦倫丁放棄邢一凰，比讓他在巴特摩爾放棄救人還要困難。

　　邢一凰，拉斐爾……

　　他不愿意因為盡快完成那個任務(wù)去犧牲她們，也不愿意放棄這個如有神助的機(jī)會，盡快回到自己的父母身邊。

　　他現(xiàn)在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抉擇。

　　瓦倫丁靜靜地坐在那里，腦海里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過去，回憶他和邢一凰相處的一點(diǎn)一滴。

　　在剛見到邢一凰時，她還只穿著睡衣，瓦倫丁甚至看到了邢一凰胸前露出的一抹粉色。

　　那時瓦倫丁還不知道面前這個感染者女孩就是他的幫手，會陪伴他走遍世界各地的人。

　　后來，他跟邢一凰配合跑了出去，離開了萊茵生命。那一天的夜晚很干凈，清澈的像是邢一凰的眸子。

　　星光璀璨，微風(fēng)吹拂，邢一凰扛著他在城市間來回跳躍，為了尋找一個足夠安全的地點(diǎn)。

　　他們來到了一家薩卡茲感染者開的旅館，旅館老板娘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專門給他推薦情侶房。邢一凰被他攙扶著，沒有出聲，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因為沒有力氣的緣故。

　　他要了一間雙人間。這里面有互相照顧的緣故，也有瓦倫丁的一些私心，但是他終究是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還很貼心的給邢一凰要了一堆泡面香腸。

　　后來他們來到了黑鋼國際，有了一份工作，開始了自己短暫的傭兵之旅。在巴特摩爾，瓦倫丁子第一次解放自己，也是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

　　現(xiàn)在，是第二次。

　　父母的形象出現(xiàn)在了瓦倫丁的腦海中，在地球的記憶像是放映機(jī)一般在他的面前緩緩滾過。

　　瓦倫丁慢慢站起身，靈魂漸漸變得透明。永生者主動放棄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重新把這具身體還給瓦倫丁。

　　“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p>　　永生者看著消失在精神空間的瓦倫丁，感覺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他跟你可不一樣，沒有一個長生種妻子?！毕到y(tǒng)察覺到了永生者的想法，說話聲陰陽怪氣。

　　“長生種妻子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跟同一個人過了幾千年的日子肯定是膩味的不行啊……我有些想念一開始的時候了，一百年換一個，一千年就是十個?！?p>　　永生者打了個哈欠。

　　“恩恩，是啊，你活了多久了？幾百萬年了吧？經(jīng)歷了兩個文明的興衰，娶了十多位妻子，算上那個長生種?！?p>　　“我還是很專一的嘛……哈哈?！?p>　　永生者干笑兩聲。

　　“那你為啥不一開始就找一個長生種結(jié)婚？而且這幾百萬年里有多少年你是在冥想中度過的？”系統(tǒng)絲毫不給永生者面子。

　　“打住打住，別提這些行么？我活了幾百萬年就找了十多位妻子還不算專一？你們對一個男人的要求太高了吧？”

　　“我到目前為止一位妻子都沒有?！?p>　　“你是個人工智能，不是生物，咱倆沒有可比性?！?p>　　“但我的感情可是我們文明中最豐富的之一，包括那些制造我的主人們?！?p>　　“……”

　　“……”

　　在永生者和系統(tǒng)愉快的交流感情時，瓦倫丁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體里?？粗媲袄渲樀茄凵裰谐錆M期待的塔露拉，瓦倫丁只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扛著ACE離去。

　　塔露拉看著瓦倫丁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看向了火紅的天空。烏云終于是要撐不住了，大塊大塊的源石開始墜落，整片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卻一塊都沒有落在她和瓦倫丁的身邊。

　　天災(zāi)終于到來了。

　　他們都有自己的目標(biāo)，都在為了那個目標(biāo)而努力。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前進(jìn)，除了他們自己。

　　很幸運(yùn)，塔露拉和瓦倫丁都是堅持本心的人。

　　為了心中的那絲虛無縹緲的希望，他們都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只不過，有的人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有的人還有著自己所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