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我來上菜吧,畢竟我是本地國人,你穿著和服給顧客上中餐看起來有些別扭。”丘良開始在心里盤算起了自己的打臉計劃。
丘良已經在腦子里醞釀了一連串諸如劉奶奶愛喝劉奶的高級詞匯,就等著自詡為精通中文的鄉(xiāng)壯空手接白刃了。
老板娘猶豫了一陣,不愛麻煩別人的她本想拒絕,可是想著這樣能給顧客最佳體驗,最后還是略帶歉意的感謝的答應:“那麻煩你了。”
“沒事!”丘良狡黠的笑了笑,隨后接過老板娘手中的端盤向飆著假中文的男人走去。
丘良捧著端盤走到男人桌前時,男人還在和女友侃侃而談,不過看起來就像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女友只是偶爾擠出個笑容回應他。
丘良看著男人笑了笑,準備開始過招:“這是糖醋排骨,是一道中國民間的特色菜,食材取自大西疆庫爾勒的天然野豬,配之以黔地優(yōu)質芝麻、昆侖山冰雪融雪淋之,色香味俱全,令人味蕾流連忘返。”
丘良說完還不忘暗暗自責為什么不多說些大西北的民族地名,他就應該多經受類似喜馬拉雅山脈珠穆朗瑪峰這樣的一大蹦詞綴的洗禮。
男人聽著丘良口中蹦出的一串串復雜又陌生的詞匯,臉上瞬間懵了,最后還是鎮(zhèn)定的假裝他是聽懂了的:“這個故事真是太感人了,所以你再多給我加些寂然粉吧,記住一定要是墨西哥的名貴辣椒,沒有的話就算了,你們這店也不大有可能有這些稍微上檔次的東西!”
丘良一臉微笑的看著男人對著手機上的谷歌翻譯瞎逼逼,說著自己聞所未聞的印度版中文,還揚揚自得的以為他的速成中文足以應付丘良這個“店長兒子”。
耐心的聽完男人用地球上不存在的語言高談闊論后,丘良開始介紹下一道菜:“這是淮陽蒸魚,乃是中華淮陽地區(qū)特殊菜系,老少皆宜。魚乃選自淮陽純粹之湖域,醬料也為淮陽地道秘方,不含汞錳鉻等金屬元素,其中飽含蛋白質和豐富的微量元素,愿您慢慢享用!”
男人根本就不曾聽懂,還以為丘良講的是菜品的來源故事,又重新開始口若懸河,一雙瘦小的手懸在餐桌上舞來舞去,讓丘良不知道該往哪上菜。
“先生,我要上菜了,請您……”丘良看向男人懸在餐桌上的手,示意他把手挪開,好讓自己端菜上座。
男人輕蔑的“呵”了一聲,然后假裝沒聽見丘良說話,把腰桿子挺直裝出貴族氣質,將他自己代入到上流社會的紳士。
男人身旁的女友看著她男友的憨樣,有點看不下去的抿了抿嘴,起身伸手接過丘良手上燙手的菜盤:“有勞您了!”
嘴巴里蹦出的中文比央視主播還標準,根本就不可能是后天學習的,這一句話直接讓丘良懷疑起了她的RB人身份。
“你會中文?”男人顯然也被她的中文驚艷住了,震驚的扭頭看向一旁的女友。
女友頓了頓,淡淡的答道:“我是灣生后裔,中文也是我的母語。不得不說,親愛的,你的中文說得可真好。”
女友夸贊他的時候不僅語氣有些違心,而且臉上的笑容也不自然的僵硬,給人一種極不情愿又不得不這樣做的感覺。
丘良此時此刻恨不得掏出一把直尺和量角器測量男人內心的陰影面積,搗鼓了這么久不就是為了在女友面前顯擺他自己是中文通裝牛逼嘛,卻不曉得弄巧成拙的在母語中文的女友面前丟盡了臉,早就拉低了在女友心中的形象。
丘良光是想想就替男人感到尷尬……
被女友打臉了的男人呆滯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看著一旁面無表情的女友一時搪舌,臉上大寫的尷尬。
丘良沖女友露了個微笑,添油加醋道:“您男友的中文的確是鬼斧神工,堪稱人間鬼才!”
男人雖然聽不懂丘良和他女友的對話,但是光看行事就知道是在損他,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
男人突然氣急敗壞的一拳頭捶向木質餐桌:“你們這些小屁孩容不得你們放肆,你們的娘沒規(guī)矩,難道你們父親也沒管教過你們兩個嗎?”
男人緩緩的拿起桌上的楠木筷輕蔑囂張的指向丘良:“你這混蛋野小子就和這破店一樣又爛又臭!”
“先生,我店是全球連鎖的貴族餐館。”老板娘在男人夾雜的日語里聽出了是侮辱了她的店,還沒等丘良站出來回懟,立馬首先站出來義正言辭的糾正道。
她也是費盡了全身的努力才一步步的從里約的貧民窟里攀爬到了這個優(yōu)渥體面的地位,要是身為店長的她給董事和公司帶來一絲麻煩,那么總公司必定會讓全球分店唯一的女店長落下神壇。
她絕不會在重蹈父母窮苦生活的覆轍,所以她絕不會讓任何人挑出她主管餐廳的一點毛病,即使是門庭若市也要做到全區(qū)最優(yōu),讓別人只能仰望她的女強人身份。
“貴族餐館?”男人輕蔑的笑了笑,“要是真的是我大和的貴族餐館怎會沒有標配榻榻米?而且你這破店的服務標準真的是和坨屎一樣,這個破餐館不會就只有你一個人吧?”
男人的目光打量上了桌上還未動過筷的兩碟中餐,用手里握著的典藏版楠木筷邊挑邊鄙夷:“啊喲,你看看這魚,是做給狗吃的嗎?所以這到底是做菜給人吃的餐廳還是做飯喂狗的寵物店?”
老板娘體內的火舌猛的抬升,她全神貫注的在心中默念著《店長守則》不讓火氣外延,最后滿載微笑的清了清嗓子:“先生,傳統(tǒng)榻榻米廂房在二樓,只對上流名媛開放,很抱歉不能為您提供服務。
我們的廚師和裝盤師都是專人流水線負責,領先于國際標準。至于你說的中餐問題,我曾在皇居為貴族烹飪過,不勞煩您費心來評判我的廚藝,我們的料理師也都是集團從本土京都奈良派來的大師!”
男人不容質辯的冷冷一笑,隨后端起桌上水杯,一把淋在木地板上,最后還不忘用嘲弄的眼眸看向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