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西林和西娜又起了個大早。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西林是自己起來的，并且在他把早餐都準備好了之后，西娜才揉著惺忪睡眼走出房間。
還記得當時她那種仿佛受到驚嚇的驚訝表情，西林現(xiàn)在想起來都想笑。
“你這一路都在笑啥呢，是不是傻了??！”
蒸汽中巴車上，西娜輕輕抓著西林的胳膊，壓著聲音小聲問道。
西林扭頭看著她，紅紅的櫻唇微微張著，透過唇瓣可以看到她一小點瓷白的門牙，高高的鼻梁，薄薄的鼻翼，大眼睛明亮得像寶石，而那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撲閃撲閃的，真好看。
他本來是想搖搖頭的，卻沒忍住，一不小心“撲哧”的笑出聲來。
這下好了，徹底把西娜惹生氣了，抓著他的胳膊一個勁的擰。
“疼疼疼……”
西林掙脫了手臂，輕輕的在西娜擰紅的地方揉了兩下，
“我就笑笑，這也不行嗎？”
“我感覺你是在笑我。”西娜嘟著嘴，滿眼都是狐疑。
“感覺，那只是你的感覺而已?！?p> 西林訕笑著，回應的底氣似乎也有點不足。
……
蒸汽中巴一路搖搖晃晃的到了蒸汽廣場。
天空黑蒙蒙的，仰頭也只能勉強看見三兩點星輝，照明全靠廣場周圍的住宅樓、以及水泥馬路兩邊的路燈。
涼風輕輕的吹著，街道上行人寥寥。
西娜抱著兩條光溜溜的纖細胳膊，身子微微的抖了抖。
一直都跟在她身邊的西林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于是主動伸出胳膊，輕輕攬住了她纖薄的肩頭，往懷里摟了摟。
西娜側過腦袋，微微仰著看了他一眼。
“冷了吧，出門的時候我叫你多穿件外套，你不聽我的?！蔽髁峙c她對視著，語氣帶著幾分“被我說中了”的得意。
西娜無語的給了他一記白眼，真是的，現(xiàn)在還說這種風涼話。
“你不冷嗎？”
“我不冷！”
西林昂首挺胸，另一只手在胸口上咚咚的“錘了”兩下，
“國防身體?！?p> 西娜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也跟著抬手在他的胸口上輕輕錘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國防身體，但也能理解他表達的意思。
之后兩人一同往著報紙的分派中心走去。
報社分派中心位于伊澤區(qū)西支路，與貝克街相離三條街區(qū)，整體環(huán)境和福安區(qū)的里特街差不多。
不過硬要比較的話，應該更好一點吧，畢竟這里是全市最大的文化產(chǎn)品產(chǎn)出地，東延大學與它也不過一街之隔。
“這條街我經(jīng)常來的，特別是市立圖書館，妮雅可是那里的?？?。”
西娜一邊走，一邊同西林吧啦吧啦的說著，每看到一樣她覺得有意義的東西，就會向西林介紹半天，門牌號，大樓門口的雕塑，外墻上的浮雕，以及某一個路燈，都是她的話題來源。
西林就這樣安靜的聽著，攬著她肩頭的手時不時的在她精致的鎖骨上輕輕摸上一下，西娜就像不知道一樣，不反對也不躲避。
“等有時間了，我給你做個短項圈?！?p> 抓住了西娜短暫停嘴的機會，西林插話道。
“短項圈？”
西娜有點不明所以的側頭看著他。
西林點了點頭，同時攬著她往旁邊挪了一步，避開了迎面走來的行人，解釋說道，
“你的脖子很長啊，而且鎖骨也很精致，如果帶個黑色的短項圈的話，一定會非常好看的?！?p> 西娜眨著眼睛想了一下自己戴著黑色短項圈的樣子，然后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太蠢了，我不戴！”
“哪有很蠢啊?！?p> “咦惹，不要不要?！?p> 西娜態(tài)度堅決的搖頭，表示拒絕。
西林也沒有再勸說，拒絕是她的事兒，到時候等自己準備好了，再在家里軟磨硬泡一番，她最終肯定還是會乖乖戴上的。
這樣想著，西林便開始在腦海中構思著短項圈的款式來。
黑色的，而且材質(zhì)必須要柔軟，最還是鑲嵌一些亮閃閃的鉆石，當然了，短期內(nèi)買不起的話，倒是可以用玻璃代替……
……
報社分派中心的門口，早早的便擠滿了人群。
一眼看去，絕大多數(shù)都是穿著短衣短褲的青少年，他們在分派中心的門口推推搡搡著，邊上偶爾還能看到幾個聚攏交談的成年人，他們應該是這條街上書店的老板。
到了之后的西林和西娜并沒有去擠，而是和那些書店老板一樣，站在了旁邊等待著。
和報童們不同，他們買了報紙后要沿街售賣，是競爭關系，第一個拿到報紙和最后一個拿到報紙有很大的差別。
而西林和西娜的客戶則是固定的，只要保證七點前將報紙送到貝克街客戶的手中就OK。
“唉，這些小東西真是煩人，每天一早就跑來候著，瞌睡睡不好不說，害得我們也要跟著浪費時間。”
“可不是嗎，像現(xiàn)在這種天氣還好一點，要是到了雪月，那才叫難受?！?p> “我現(xiàn)在都不想做報紙生意了?！?p> “我也是，不過我家那女人不同意?！?p> ……
隱約聽見了周圍幾個成年人嘈嘈切切的交談聲，倒是瞬間將西林的思路給拓寬了。
除了貝克街那些有錢的客戶外，書店也是自己的業(yè)務目標啊。
單是這西支路就有將近二十家書店，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門所需要的量很大，一家基本上每天都是一百多份，整個算下來，每天就是一千多將近兩千份。
當然了，價格方面兩銅鷹每份肯定就不行了嘛。
可以少一點，比如說十份加收一枚銅鷹，如果每天兩千份，就是200銅鷹的收入，再花一半的錢來雇傭報童……
越想，西林就越覺得有搞頭。
“喂喂喂，你又在想什么啊，報社分派中心開門了?！?p> 正想入非非的西林被西娜的聲音拉回了現(xiàn)實當中。
分派中心的大門剛剛打開，燈光從門口鋪出，穿著報社工作服的工人推著小推車，將一捆一捆的報紙送了出來。
等候多時的報童們?nèi)缤稳肓死渌臒嵊湾伆悖查g就沸騰了。
“急什么，都急什么，急著去死么？”
“后退，都往后退，把位置給我留出來?！?p> “聽見沒有，你們這些小雜種，都給我往后退，不然都別想拿到報紙。”
報社的工作人員語言異常骯臟，態(tài)度也異常的惡劣。
可即便如此，那些被罵被推攘的孩子們依舊努力的伸著手里的錢，嚷嚷著給自己要多少份報紙。
“這都什么態(tài)度啊，也太惡劣了吧！”
站在旁邊的西娜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們扼著報童的經(jīng)濟源頭，便覺得高他們一等，人性如此。”
西林笑著簡單說了一句，倒也沒有過多評價，畢竟換了是他，可能語言不會像那些工作人員那般激烈惡劣，但心態(tài)絕對多少也會類似的。
西娜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看著那些對擠得太近的報童又推又踢的工作人員，似乎很為他們抱不平。
“到時候我們雇傭他們吧，把他們都雇傭了?！?p> “嗯，好的，你是老板，你說了算?！?p> 西林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應了。
對報童們的同情肯定是有的，但依著他現(xiàn)在比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情況，似乎也沒資格去同情。
他沒跟西娜說憑借一兩個人的努力，是改變不了什么的，之所以一口答應，完全是希望西娜能夠開心，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