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續(xù)房亮二人緩了一口氣,房亮臉皮一耷,抱怨道:“恒哥兒,你可來了,你可是差點就見不到我哥倆兒了。”說完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老虎。
于志恒連忙過去查看了一下梁續(xù)傷勢,卻發(fā)現梁續(xù)雖然滿臉疲憊,胸口擦傷,手背抓傷,雙臂拉傷,但接觸其時能夠在其雙臂上隱約感受到元氣。
于志恒搖了搖頭,撕下一縷衣袖,粗略包扎下其手上傷口,道:“這傷回去再請大夫看看,沒什么大事就好,先前你還不信我是成溪,如今你已涌泉,又有何感覺呢?”
梁續(xù)苦笑:“若是涌泉都需如此,我寧死也不想涌泉,這次差點把我和房亮搭上,要是進你所說的成溪、入江,我十死也不成呀。”
于志恒打趣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我看你天資過人,想來成溪也不過水到渠成?!?p> 梁續(xù)擺擺手:“恒哥兒千萬不要這么說,我到現在還迷糊著呢?!?p> “不用怕,你既然涌泉了,回平城我就給你找個師父,我就不越俎代庖,在這給你瞎講一氣?!?p> 梁續(xù)一聽,來了興致,道:“此言當真?”
于志恒道:“我何時騙過你們?”
房亮聽聞,湊了過來,道:“你們在說些什么?”
梁續(xù)道:“你還記得恒哥兒給我們講的元氣嗎,我現在已經可以感受到元氣了,哈哈?!?p> 房亮聽聞,滿臉好奇地打量著梁續(xù),搶著問道:“是恒哥兒說的那種飛檐走壁,行俠仗義,瀟瀟灑灑走天下的那種嗎。”
梁續(xù)臉色一僵,猶豫道:“以后應該會差不多吧?!?p> “其實那也只是我聽說的,我也沒見過,哈哈。”于志恒干笑道:“所以呀,我也很是向往,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去那些俠士之風盛行之處好好看看?!?p> “有機會一定要帶上我呀!”梁續(xù)向往道。
房亮跟著叫道:“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
“幫你們跑路呀。”
梁續(xù)沒有理會房亮,轉身指著虎尸,對于志恒說道:“恒哥兒,這老虎搬回去,便送給你了,雖說虎皮損破不少,但也算聊表心意?!?p> 于志恒走到虎尸旁,順著虎毛摸了摸,欣喜道:“哈哈,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隨后看了看提起身后肥兔,嘆了口氣道:“我這點兔子當真是不值一提?!?p> 房亮看沒人理他,連忙走向前來,說道:“嗨嗨嗨,我覺得我們還是快回去找人把這老虎抬回去吧,這老虎恁地大,梁續(xù)身體不適,總不能讓我和恒哥兒抬吧,太掉恒哥兒的份呀?!?p> 于志恒此時啞然,隨即說道:“對對,倒是忽略此事了。”
梁續(xù)嘴角一撇,說道:“自己抬不動還找些甚么理由,那,你不是要跑腿嘛,機會來了,那你就回去喊人吧,來回不過一個時辰,記得快去快回呀?!?p> “好嘞,就等著爺您這句話呢?!狈苛磷鼽c頭哈狀。
“那我就先走了,這些兔子,就先放這了?!狈苛烈姸诵Φ瞄_懷,也沒啰嗦。
“快去快回,保證無恙?!绷豪m(xù)道。
“得嘞?!狈苛赁D身離去。
“等下喊人來了,你們直接去北邊小路旁,我們在那兒等著你們?!?p> 房亮轉身點頭,表示會意。
這時于志恒說道:“梁續(xù),還能站起來嗎?”
梁續(xù)踉蹌地站了起來,嘶嘶吸著冷氣,而后甩了下胳膊,道:“除了兩只胳膊到現在還痛,其他都還好?!?p> “那就好,你先到北面小路等我,待我拖過去?!庇谥竞愀纱嗟鼗卮鸬?。
“好!”
北面小路離此處不遠,于志恒拖著老虎一個刻鐘便到了,其間,為了護好皮毛,于志恒削了樹干,弄個小架子。
“嘖嘖,現在才知道恒哥兒之前所言非虛呀,這種老虎,恒哥兒定能輕易解決。”
“過獎過獎,”于志恒頓了一頓,猶豫道:“說實話,這種貨色來兩只我覺得我都能輕易解決?!?p> “呵呵......真厲害?!?p> “這算什么,等到你跟你師父學一段時間后,你就知道,這都是小意思。”
“這……我還沒拜師呢,再者說了,你說的那個師父還不一定收我。”
“莫要擔心,有我在?!?p> “噠噠噠”,二人正在聊著,聽聞似是馬蹄聲,二人互視一眼,便站起來朝小路盡頭望去,只見一黑馬緩慢沿路走來,馬背上還伏著一個人。
二人見狀急忙趕上去將人扶了下來,這人早已昏厥,似是感覺有身旁有人,全身一抖,嘴里開始不停地嘟囔著,也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于志恒扶著他靠在樹邊,梁續(xù)費力拿出了掛在腰間的水囊,慢慢喂他喝了點水。
而后于志恒說道:“這人應該沒什么大礙,只是太過勞累?!绷豪m(xù)正說著,突然,那只黑馬轟然倒下。
梁續(xù)看了一眼于志恒,發(fā)現他一臉沉重,小心開口道:“怎么了?”
“興?他怎么會來這?”于志恒正疑惑著,恰注意到了興手中一直緊抓著的劍,不敢置信:這......開玩笑的吧,這把劍怎么會在這?
于志恒顫抖著將劍從興手中抽出,一股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的感覺油然而生,隨即一股暖洋洋并充滿盎然生機的元氣從劍上傳來,慢慢流入于志恒體內,細柔溫和,像是洗刷著于志恒本身的元氣。
“名劍,三月二十......”
“張大哥死了......”
“這,為什么,怎么就,就沒了......”
于志恒呆呆地坐在那里,雙目無神。
“恒哥兒?”
梁續(xù)小心地叫了于志恒一聲,從未見過于志恒這般模樣,面無表情,好像被吃了魂一樣。
于志恒愣了一下,道:“啊?我......我去將馬匹處理一下,你...你將他的衣服脫掉?!?p> “啊?”
于志恒沒有回答梁續(xù)的疑問,只是面無表情地拖著馬匹進了森林深處。
梁續(xù)見狀,沒有多問,只動手扒起了興的衣服。
話說興自燕城被攻,自覺守城無望,便在敵人圍城前,一人一馬先一步朝平城逃去,一刻未停,此時到了,自己累的脫力,馬也活活累死,若不是在此遇見于志恒二人,估計不是餓死在路旁,便是被野獸分食。
另一邊,于志恒廢力地拖著馬走進森林后,表情扭曲,鼻子發(fā)酸,嘴上低聲自問。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見一面就一聲不吭的走了?”
“……”
于志恒將馬丟到一邊,撫這把名劍劍身,不禁想起了家中藏書中所講:
名劍,計三百六十五把,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存世之劍皆依名劍所鑄,其跡不可尋。
亦說:無生天地,有生萬物,道生變化;日化一變,生一劍,是為三六五變,三六五劍......。
亦有說:名劍認主,他者聞其妙,慕其能,空有艷羨心,卻無占有欲。
張宇持名劍,世人皆知,可唯名劍認主后才有奇妙用處。
自感受到那溫潤元氣,于志恒便心生悲涼,要知,名劍只認一主。
張宇算是于志恒半個兄長,半個師父,半個領路人。
物是人非,嗟噓悲乎。
盎然元氣也好似春風般,卻吹不走縈繞在于志恒腦邊的冬日悲涼。
“張大哥,無論如何,我發(fā)誓會幫你報仇,以此劍為證!若違誓言,天下棄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