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衿只覺無奈,云凝師姐這搞得跟說書先生一樣,而且她還故意吊人胃口。
而云凝呢,她用余光瞟了一眼李子衿,見他似乎心情好轉了,不在糾結于報仇一事。
“好了好了,都什么時辰了,快回屋休息吧!”
然后云凝便直接一躍跳下了大樹,先一步離開了山門前。
...
話說,那時的李忘塵年少有為,一劍成名后,便打算開山立派,以劍證道!
他御劍徑直往天空之上飛行,竟在無人到達的蒼穹之巔處發(fā)現(xiàn)了一座仙霧繚繞的仙山,于是他便將此山取名為忘塵,并在此山上創(chuàng)立了天玄宗一派。
天玄宗初立,慕名而來的修士一波接著一波,李忘塵為了從其中挑選有天賦的弟子,特意在離忘塵山最近的城鎮(zhèn)——寧城,設立了一個天玄學府。
每年參加天玄學府考核得到前20名的人,便有資格成為天玄弟子,考核的內容自然是比試劍術。
就這樣,在天玄宗成立的第六年間,天玄學府里出了一位修行天賦極高的少年,名叫慕寒。
此人不僅劍術十分了得,靈力也遠超天玄學府同一屆的其他弟子,聽聞此人出自當時有名的仙劍世家水月洞天的慕家。
天玄學府的管理者名叫覃蒼,是當世修仙界的前輩,與李忘塵乃是忘年之交,他非常欣賞慕家的這位少年。
為此還親自上了忘塵山,向李忘塵舉薦慕寒。
親口夸贊他為:“驚鴻一劍。”
見覃蒼如此夸贊慕寒,李忘塵倒也對這個慕家少年有了些許好奇。
...
李忘塵此人一向一心問劍,不理世事,性子甚是寡淡,聽了覃蒼對慕寒的夸贊后,他淡然的說道:
“難得見你如此欣賞晚輩,水月洞天的慕家確實是個不錯的仙劍世家,就是可惜了,家族里沒出過什么奇才,弟子大都是劍術平平之輩。”
覃蒼對李忘塵此言頗為認同的點了下頭,道:“確實?!?p> 隨后他又補充道:“不過這個慕寒當真是出彩的很,估計慕家也是怕耽誤了他,不然怎舍得讓他來天玄呢。”
李忘塵眉頭輕輕一挑,抿了一口桌上的茶,目光停留在茶盞上,淡然回道:“離入門考試還有一月,到時若他當真如你所言那般,那我定然會悉心教導?!?p> 覃蒼喜笑顏開:“這屆的弟子大都天賦高啊,比之前的可好太多了,到時候我怕你都忙不過來嘍!”
聞言,李忘塵淡然一笑,道:“既是如此,這慕寒還能一劍驚鴻,得你青睞,看來我可得好好觀察觀察他了?!?p> 一月后,天玄學府的入門考核如期而至,令人瞠目的是此次李忘塵竟然也來到了天玄學府,這還是他頭一次親自觀看弟子們的入門考核。
大家都異常興奮的討論著,除了一人。
那人身穿白色的錦緞,黑亮垂直的發(fā)用一條白色的緞帶高高的束起,英挺的劍眉,細長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的身材,冷清的氣質,手里拿著一把白玉劍鞘的佩劍,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
李忘塵從那么多的弟子中,第一眼便獨獨看見了他,只因這人周身氣質太出眾。
他不用問便知,這個人就是覃蒼稱贊的那位——驚鴻一劍慕寒。
李忘塵面上帶笑,心中不禁嘆道:看來不止是劍,連人也如此出眾,想認不出都難啊。
待到慕寒上場比劍的時候,李忘塵便在看臺之上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慕寒倒也是心態(tài)平穩(wěn)之人,對李忘塵的注視竟視若無睹,這若換做其他弟子定是要緊張一二。
只觀慕寒一劍出,如風一般的速度,只一擊便贏得了比賽。
周圍的弟子甚至沒看清他是如何出劍的,就發(fā)現(xiàn)他的對手劍已然掉落在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而慕寒卻已經(jīng)把劍收回了劍鞘。
覃蒼坐在李忘塵旁邊,洋洋得意道:“如何?”
李忘塵目光灼灼,難掩對慕寒的欣賞之意。
相比之下,他的語氣就平淡的多了:“呵...此人...有點意思?!?p> 旁的人或許看不清,可是剛才那一幕,李忘塵卻看的很清楚,這個慕寒拔劍前便將靈力由劍柄處注入于劍身,并且在拔劍的瞬間將劍身中的靈力集中到了劍尖,在那一瞬間揮動劍尖將所有的靈力都打到了對手的劍上,靠著靈力施壓的強大重力才一擊打掉了對手的佩劍。因此,他能一擊擊敗對手,絕不是因為他揮劍力道大,而是活用了靈力與揮劍的速度。
想必他平時沒少努力練習揮劍,才能將速度練到如此極致,對靈力的靈活運用,看得出來也是用心練習的結果。
不過,他還是很有天賦的,小小年紀就知道如何將靈力和劍術相結合發(fā)揮出最大的作用。
這個慕寒假以時日,定會成為一位了不得的劍修。
后來的考核結果可想而知,慕寒自然是第一。
李忘塵親自帶著前二十的弟子上了忘塵山,覃蒼也跟了上去。
一路御劍飛行直上云霄,等站到忘塵山的門口時,一群弟子均是看直了眼,沒想到傳說中的忘塵山竟然真的屹立在蒼穹之巔。
天玄宗大弟子,也就是李忘塵開山立派以后收的第一個徒弟,名叫溫如玉,世人皆嘆他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入宗門前他是琉璃國的一位皇子,為人溫文爾雅,喜好音律,從小便精通古琴。
忘塵曲雖是李忘塵的杰作,但他并不親自彈奏,入門弟子所聽皆是由溫如玉所奏。
今日溫如玉早早便搭了臺子,將他的琴放在上面,在山門前等待著新弟子的到來。
如今,見到李忘塵親自領著新弟子上山,倒是心下有些驚詫。
畢竟,往年李忘塵可不會去管招收弟子這些事。
溫如玉待李忘塵走的近了,才行禮喚一聲:“師傅?!?p> 李忘塵頷首,算是應過。
早先的天玄宗分為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就是李忘塵親自教導的精英弟子,多是天賦異稟之人,數(shù)量極少,而外門弟子便是天賦不夠的好的,沒有得到李忘塵親傳的弟子們。
至少在慕寒入門前,內門弟子只有溫如玉一人。
李忘塵溫和道:“如玉,今天也要麻煩你了?!?p> 溫如玉微笑應道:“師傅說笑了,為師門做事怎是麻煩。”
李忘塵淡然的掃了一眼一旁的慕寒,發(fā)現(xiàn)他并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便收回了視線。
溫如玉自然是注意到了李忘塵的眼神,也跟著多看了一眼慕寒,哪知僅這一眼,他的目光便移不開了。
溫如玉心中不由驚嘆,這是誰家少年郎,竟生的如此俊逸非凡?
因溫如玉的眼神太過直白,繞是慕寒這般習慣被別人注視之人,也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抬眸回望過去。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溫如玉只感覺自己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當下立即調轉了目光,看向覃蒼。
李忘塵轉過身面對著新入門的二十名弟子,語氣平和道:“凡入我天玄宗者,必須經(jīng)過忘塵曲的洗禮,這也算是天玄的入門儀式?!?p> 聞言,當下慕寒便蹙起了眉頭,面露疑惑,問道:“忘塵曲,是什么?”
溫如玉淺笑,輕聲回答道:“一首曲子,聽了過后會使人淡忘前塵往事?!?p> 不料溫如玉此言卻讓慕寒面上一冷,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他又道:“何為前塵往事?”
溫如玉自然觀察到他的變化,頓時有些遲疑,語氣漸緩道:“就是...上忘塵山之前在凡塵的所有事...”
隨后他又生怕惹得慕寒不悅,語氣有些急切的解釋道:“對凡塵之事的記憶還是在的,只不過有凝神靜氣,平和心態(tài),忘卻俗世的效果?!?p> 聽了此言,慕寒面上的冷意卻半分未減,反而更深了兩分,見此,溫如玉當下心里就打起鼓來。
待慕寒思索片刻后,忽然,抬眸緊盯著溫如玉,薄唇輕啟:“倘若,我有一心儀之人,而我聽了這忘塵曲,會將她淡忘嗎?”
李忘塵一直在側旁聽,卻無發(fā)言之意,只是頗為好奇的看看慕寒又看看溫如玉,似在思考些什么。
溫如玉頓了頓,隨后抿了下嘴唇,聲音有些微弱道:“若是你聽了忘塵曲是會淡化、抑制你對那人的感情。可修仙之人,一心問道,凡塵俗世自是需拋諸腦后的。”
聽了溫如玉的回答,慕寒不禁輕笑一聲,隨后竟道:“既是如此,此曲不聽也罷?!?p> 慕寒如此公然拒絕天玄宗的入門儀式,李忘塵倒是一點也不惱,他只是淡然的看著慕寒,并且語氣非常平和的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你不愿加入天玄宗?”
慕寒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的只有兩字:“不愿?!?p> 聽到不愿二字,溫如玉頓時有些慌了心神,急切道:
“這位公子,你可要三思啊,這里可是天玄宗!入門的機會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因為不愿聆聽忘塵曲而放棄成為天玄宗弟子的。
李忘塵倒是不以為然。
“那你便就此下山去吧。”
聞言,覃蒼卻是急了,畢竟慕寒是他看上的人才,連忙出聲勸道:“慕寒,你可別沖動?。 ?p> 慕寒沖著覃蒼行了個禮,隨后坦然道:“覃院長,多謝你這些日子的悉心教導,慕寒心中有一人,不愿舍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