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早班

　　十人間的小宿舍里，天還未亮，最里面一張床上的女人就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沒有分毫剛睡醒的樣子。代良晨坐起來，小心的換衣服，盡量不吵到宿舍里其他的人。

　　“怎么這么早？”鄰床的大姐翻了個身，眼皮堪堪掀起一條縫，咕噥了一句就又閉得死死的。

　　“姐，我早班?！贝汲繅褐曇艋亓司洌稚鲜帐白约旱乃俣燃涌?。

　　“菜對清楚......”大姐睡夢中不忘嘟囔了句，才抵不過睡意，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拿著鑰匙來到飯店，已經(jīng)有一個同樣輪到早班的跑腿小伙子在門口等了，看見來人，他揮手叫了聲代良晨在這里的化名“陳良”。

　　代良晨看著不過二十上下的小伙子亮晶晶的眼睛，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面色冷淡：“來了。喊姐，臭小子?！?p>　　“知道了，陳良——姐?！笨湽室舛核?，看著她拿鑰匙開門的背影，不滿道，“也沒大我?guī)讱q，干嘛非要讓我喊姐?！?p>　　“廢話真多。送菜的快來了，你在這等著，我去把昨晚剩的碗刷了?！贝汲堪琢怂谎?，走進(jìn)了后廚。

　　“陳良！”卡麥喊了一身，看見代良晨轉(zhuǎn)過身來不耐煩的眼神，聲音小了些，“陳良姐。我?guī)湍闼??！?p>　　“去去去，臭小子能刷干凈嗎？門口看店，一會兒菜來了有你干活的機(jī)會?！?p>　　卡麥沒說話，看著她走進(jìn)后廚，有點泄氣似的走到飯店門口，隨手從旁邊揪了朵花，泄憤似的把花瓣撕個細(xì)碎。隨便在花壇上一坐，握著拳頭念叨。

　　“我才不是臭小子！我是個男人！陳良，我一定要追到你！”

　　“菜到了，出來點菜！”菜販騎個大三輪車，用脖子上看不出顏色的毛巾擦了把汗，喊道，“嘿！想什么呢！你們菜到了！快點我還得去下一家呢！”

　　“誒，好！”卡麥把手里捏著的細(xì)碎花瓣隨便往地上一扔，先朝著里面喊了一句，才去三輪車旁邊卸貨。

　　“陳良！拿單子！”

　　代良晨把手上的水在腰間的圍裙上胡亂抹了抹，從飯店吧臺抽屜里找出報菜單，一樣一樣的核對，確認(rèn)沒有少后就和卡麥一起往倉庫里搬。

　　卡麥驚奇地看著女人一手一捆蔥，麻利地朝著倉庫走，拎起菜快走兩步跟上：“你怎么這么有勁？之前那幾個服務(wù)員都沒搬過東西，一個個都說自己柔弱的不行?！?p>　　“從小生活苦，做慣了?！贝汲垦燮ざ疾徽Ｒ幌碌爻吨e，剛放下手里的兩捆蔥，看見卡麥剛放下的一大麻袋土豆，麻袋的最上面似乎是掛著哪了，漏了個小洞。

　　“我把倉庫收拾收拾，你繼續(xù)搬去?！?p>　　把人支了出去，代良晨腳步一轉(zhuǎn)，背對著倉庫里的攝像頭彎下了腰，打開了麻袋，像是在檢查土豆的好壞。不過幾十秒，代良晨剛剛把找出來的微型設(shè)備藏進(jìn)內(nèi)兜，卡麥就再次走了進(jìn)來。

　　“研究什么呢？土豆有問題？”卡麥卸下東西，喘了口氣，朝著麻袋里看了看，什么都沒看見。

　　“我看這麻袋被掛破了一點，看看里面的土豆有沒有被掛壞?！贝汲坷涞匕汛笫[放到架子上，轉(zhuǎn)移著話題，“搬完了嗎？趕緊的，我那碗還沒刷完呢?！?p>　　“哦好。”卡麥應(yīng)道，剛出去又轉(zhuǎn)身回來，“一會兒我可以幫你一起刷，我真能刷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