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安轉過頭,視野越過籬笆看向夜色中的林子,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太真切。
微風吹來,送來林子里潛藏的緊繃的殺氣。
她挑挑眉,回眸看了眼身后燈火亮堂的大門,腳步一跨,站到了臺階的正中央,抬手按上綁在背上的婆羅刀的刀柄。
林間草叢后面。
“二當家的,怎么辦,我們好像被發(fā)現了?!币粋€黑衣人說。
“果然不能小瞧了這個初小安。”被叫做二當家的人想了想,眼神變得微狠,抬手示意:“直接上!”
藏在附近的黑衣人們得令,便都舉著弩箭悄悄地朝茅草屋靠近。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fā)。
錚的一聲,初小安拔刀,將婆羅刀握在手里,眼中的笑意淡了些,面色肅然。
咻——
第一支箭忽然射出,這就像是一個信號,更多的箭矢飛來!
“箭?”
初小安眼睛微微瞪大,偏頭一看,有不少箭矢是沖著茅屋兩側去的,似乎目標并不是她,而是屋里的人。
“簡直陰魂不散?!?p> 初小安暗罵一句,后退一步撤回擋箭的婆羅刀,一把插入地面,從握著刀柄的手心處爆發(fā)出火紅色的光芒,瞬間形成屏障將所有的箭矢攔下!
晏殊盤腿坐在床上,背上插滿了銀針,胳膊上也扎了幾根,一頭的冷汗,眉頭微微擰著。洛子明手中捏著根銀針,臉上流的汗不比晏殊的少,神情高度集中和緊張。
屋中的燭火微微晃了下,晏殊的眉梢跟著跳動了下,似乎要醒過來。
“凝神,別動!”
趕在他睜眼前,洛子明低喝一聲囑咐,“已經到最關鍵的時刻了,一定要穩(wěn)住,否則就會功虧一簣,到時余毒反噬,神仙都救不回來了?!?p> 洛子明看準穴位在他肩頸處慎重又利落地落下一針,手繼續(xù)伸向針包取針,邊繼續(xù)說:“初大人很厲害,晏少俠不妨相信一次,將后背交給她?!?p> 晏殊:“……”
晏殊有些微亂的氣息逐漸恢復平穩(wěn),變得跟之前一樣古井無波。
洛子明見狀,小小的松了口氣,繼續(xù)集中精神施針,汗珠滾到了眼睫上都顧不上管,眼神非常專注。
……
初小安手按在刀柄上,站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衣袂隨著內力帶起的風飛揚擺動,獵獵作響。
草叢后面,有黑衣人急了,“不行啊,二當家,我們根本攻不過去!”
二當家眼神發(fā)狠,“我倒要看看,是我們的箭囊深,還是初小安的功力更深。都別停手,繼續(xù)往前推進!”
內力逐漸如流水一般消失,初小安額頭上見了汗,剛抬手擦了擦,一轉眼,就見七八步開外終于有幾個黑衣人暴露在了眼皮子底下,正……特別不要臉的回收箭支!
“喂!”
聽到她的聲音,那幾個正撿箭支的黑衣人頓時嚇了一跳,慌忙抱著懷中已經撿到的箭支跑回草叢后面藏著。
初小安:“……”
這些人不是死士?
跟那個神箭手不是一撥的,那會是什么人呢?
茅草屋前面的院子里,地上插滿了箭支,已經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了。飛來的箭支數量銳減了十分之一,對方都到要回收箭支的地步了,想是馬上就要對她沒轍了。
初小安抬袖抹了把下巴上的汗水,揚眉一笑,撤回散出的當屏障擋箭的內力,手腕一個使力就將婆羅刀拔了出來。
“特么的,小小年紀,功力就深厚得簡直像個怪物一樣……”
二當家罵罵咧咧了一句,見勢不妙,吩咐手下人上前擋住打過來的初小安,自己則趁亂一頭扎入夜色中,逃走了!
乒里哐啷砰砰咚咚的一陣交手過后,初小安撂倒了目之所及的所有黑衣人。她的目光掃了圈倒在地上哀嚎的黑衣人們,忽然咦了一聲——
“是不是跑掉了一個?”
眾人小雞啄米般點頭,綣著身子,縮著脖子,沒敢跟她對視。
她彎下腰,隨手扯開一個黑衣人遮面的黑巾,運氣比較好,發(fā)現面前這個人的臉有點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黑衣人反應過來遮面的黑巾被扯落,下意識就抬起手捂住了臉。
初小安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靈光,頓時捉住黑衣人的胳膊,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擼,果然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熟悉無比的圖騰標志。
一條抱著尾巴的胖錦鯉,屬于金鱗堂。
“雖然這條胖錦鯉很可愛,但你們的運氣似乎不太好?!?p> 初小安邊說邊放下了面前這個黑衣人的袖子,“金鱗堂如今已是一盤散沙,幾個重要的人物就剩下你們二當家的下落不明?!?p> 黑衣人眼神閃了閃,心虛的想要躲開目光,卻仿佛一下子被她的眼神釘死,愣是沒敢動。
“那個跑掉的人就是你們二當家吧?說吧,為什么要來此處?!背跣“矄枴?p> 她一開始以為他們是沖著晏殊來的,當發(fā)現他們和神箭手不是一伙的之后,就發(fā)現事情有點蹊蹺。
她和晏殊是偶然來這里的,路上無人跟蹤,這些人沒可能同行進行既要摸清楚茅草屋的情況又要及時埋伏他們這兩件事,邏輯上不對。
就算要埋伏,也應該是沖著正帶人大張旗鼓的尋找神醫(yī)下落的廉廣義。顯然對方一開始就是沖著茅草屋來的。
而她和晏殊的到來,才是這場襲殺中最大的意外。
他們的目標是洛子明,為什么?
“你們知道這座茅草屋里住著誰嗎?洛先生的一雙手可以救活多少的人,你們怎么就敢!”
雖然惱火,但理智尚在,初小安忍住了想把人拎起來再胖揍一頓的沖動。
黑衣人從她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殺氣,不禁縮了縮脖子,大聲求饒:“都是二當家下的命令!要從神醫(yī)這兒搶走一樣東西,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初大人,饒了我們!”
砰!
初小安忽然抬手,一個手刀打向面前黑衣人的后脖頸,把人弄暈,“吵吵什么吵吵,等進了開封府,祝大人自有定論。”
被她的余光一瞥,那些打算跟著一起嚷嚷求饒的黑衣人們頓時像被點了啞穴一樣,緊緊的閉上嘴巴,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吱呀一聲,茅草屋的大門被打開了。
洛子明倚著門框站著,正拿帕子擦著臉上的汗珠,眼神平靜地掃了地上的黑衣人們一眼,說:“我這兒有什么可值得搶的,還如此的大動干戈?”
沈小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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