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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與月下有癡兒

第六章

風與月下有癡兒 三千桃李 2575 2019-09-03 10:47:37

  阿音將手搭在美景手上,頭微微垂著,眼睛盯著地面,微風徐徐,吹得裙角微動。不是她不好奇外面的風景,而是周圍奴仆環(huán)繞,讓她沒有賞景的心思。

  她在腦海過濾著府里的人物,總覺得每人似乎都長得一個模子,等會兒該如何是好?若自己出錯,又要帶累衛(wèi)嬤嬤她們了。

  阿音一路上極其安靜,一語不出。她很乖巧一步一步照著美景說的做,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個傀儡娃娃一樣。

  府里的正經(jīng)主子每半月都會聚在福滿堂用家宴,這是符國公府的一個傳統(tǒng)。

  一般情況下,主桌主位上坐著老太太,左右坐著符國公和符四爺,依次是符二爺、符三爺,再者就是各位太太。左邊第一桌是公子席面,以嫡為首,依次落座。右邊第一桌是小姐席面,亦是以嫡為首,依次落座。

  三房四房的小姐們來的挺早的,阿音來的不算早不算遲,她們看見符德音雖心思各異,但終歸按姐妹規(guī)矩見了禮,不敢多說什么,畢竟家宴,各房的人都在,傳出些什么也不好。阿音坐在右邊從左的第三張凳子上,垂著頭,她細細盯著面前的碗筷,這些碗具與蕪草苑的不同,她很是有興趣的盯著。

  其后符仙樂也來了,她看著陌生的姑娘坐在自己的位置,立即想起了,這就是自己深居簡出七堂姐,之前因為七堂姐從未參加家宴,加之符德音她的身份挺敏感的,顧符仙樂倒是沒有往符德音面前湊。符仙樂這是第三次見著符德音,從這個角度看,纖細優(yōu)美的脖頸,皮膚如嬰孩般細膩,她心中因憐惜,滿是溫和善意道:“七姐姐好”隨即在她右側坐下。

  符德音聽到聲音,感到右邊坐了一人。美景不著痕跡的扯了一下符德音,她有些反應過來,垂著頭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符仙樂不成想七姐還會回應自己,心中有種得了糖果的歡喜。

  符清恬頗有些嘲諷道:“如今七姐來了,我們姐妹座位倒是變了個變,特別是八姐,可還習慣?”

  符仙樂直接反問道:“為何不習慣?”

  符清恬有些訕訕然,沒有再說,但內(nèi)心的不甘也是愈發(fā)深了。人與人之間就是如此不公,她們的父親同樣是庶出,年齡相仿,可為何她為嫡自己為庶。而且,就那個傻子也占了長房嫡出的名分,若她是嫡女的話,親事便不會如此尷尬了。

  隨即,符欣榮來了不久以后,符家各位主子也相繼出現(xiàn),最后是符妙心便扶著老太太出現(xiàn),老太太對符妙心的疼愛闔府上下都清楚。

  眾人按著自己的身份行禮之后,就端正坐好。大太太她們作勢圍在老太太身邊想要布菜,老太太擺擺手,示意她們坐好。

  符妙心俏皮地眨著眼,歡快道:“祖母心慈,心疼母親和嬸娘,若祖母不嫌孫女愚笨,今日就讓妙妙盡盡孝心可好?”

  符老太太笑著道:“你有這個心就好,祖母也不舍得累著你的雙手。你去與你姐妹們坐,說說話”

  符妙心識趣地行禮退下“是”

  大太太示意周玉黎周氏,周氏隨即優(yōu)雅的行了個禮,大方道:“祖母,這次讓孫媳來可好?”

  老太太有些猶豫:“這~”

  大太太道:“母親便讓玉兒盡盡孝心吧!阿齊去青山書院,未能趕得及回來,這次母親便讓玉兒盡盡孝心吧,不然阿齊又得不開心了”

  老太太喜笑連連道:“好好,有子孫這般孝順是我老婆子的?!?p>  符妙心有些不樂道:“祖母,您這樣說我可不依”

  老太太似有些反應不過來道:“什么?”

  符妙心接著道:“祖母明明很年輕,若是不知曉的人瞧見,指不定說您是母親的姐姐”

  老太太無奈寵溺笑著:“你這鬼丫頭”

  ……

  丫鬟們行云流水的端著一道道精美的飯菜擺在桌面,其余有條不紊的站在后邊,只待主子眼神落在哪道菜便立即夾放好。

  阿音好忙,沒空理會旁人說了什么,只低著頭吃著碗里的菜,好多都是她沒有吃過的,而且美景很給力,一道一道的夾著。落在旁人眼里,又是不一樣的想法。雖說食不言,但不也要像阿音那樣只顧猛吃,雖吃相不難看,但哪家千金會不住往嘴里吃?

  等老太太停了筷子,其他人也是陸陸續(xù)續(xù)地停了。端了清茶漱了漱口,這個阿音也會,只因衛(wèi)嬤嬤往日里都盡量地把禮儀等灌輸給她。

  美景和站在一邊的衛(wèi)嬤嬤也是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會這么突然讓小姐參加家宴,一直提心吊膽的,只待趕緊結束回去。

  怎料事與愿違,老太太讓眾人都散了,獨獨留下了阿音。

  衛(wèi)嬤嬤和美景只好帶著眾人目光的洗禮陪著自家小姐跟著老夫人離開。

  阿音只覺得輕松,以前出蕪草苑總有一些人說著她聽不懂令她不舒服的話,如今不僅僅吃了一頓飽飯,還能散散步,很是愉悅。

  老太太走到一處亭子坐下,示意讓阿音也坐下。

  阿音此刻被亭子外的錦鯉吸引了,如果不是美景拉著她,她估計靠在欄桿上看著了。

  老太太瞧著阿音,腦海有一句話:昳麗二字當如此,清清無暇如明月。只可惜了,如果不是個癡兒就好了,憑著這相貌,也該是她最疼愛的孫女。

  老太太道:“阿音,明年可是要及篤了?”

  衛(wèi)嬤嬤道:“回老太太,明年十月份小姐便要行及篤禮”

  老太太微笑著,她沒有怪一個老奴替她回話。七丫頭的情況比她預計好很多,最起碼沒有動不動就發(fā)狂砸東西。這樣靜靜的坐著,也算賞心悅目,單單從相貌來說,配那位倒也不差。

  明明帶著笑看著阿音,不知為何衛(wèi)嬤嬤卻感到背后發(fā)涼。

  老太太對衛(wèi)嬤嬤道:“明日霓裳閣的掌柜會親自給七小姐量量,量身訂做幾套衣服,畢竟也是符國公府里的小姐”

  衛(wèi)嬤嬤心中縱有百般疑問,面上顯露的只能是感恩戴德,“老奴替小姐謝過夫人”

  老太太接著道:“明日大太太會再撥幾個丫鬟老婆子,你便好好調教調教,順道把蕪草苑也收拾收拾,前些日子,榮昌伯夫人來府中了,過些時日會帶七丫頭參加榮昌伯老夫人壽宴,你便趁這段時日好好教導一下七丫頭”

  “是”衛(wèi)嬤嬤心中大喜,恭敬地跪下

  阿音垂著頭,她不敢四處張望了,看著嬤嬤那又哭又笑的樣子,很是不舒服,她按耐著內(nèi)心的急躁。她想拉嬤嬤美景回蕪草苑,可是不能。

  她有些沮喪,她要怎么做,嬤嬤她們才不用這樣呢?

  老太太又隨便囑咐了幾句,就讓她們離開了。

  錢嬤嬤看著她們,心下有些思量。

  老太太瞧著她出神了,問道:“錢嬤嬤,你覺得七小姐如何?”

  錢嬤嬤挑揀著來說“七小姐不如傳言般癡傻”雖低低垂著頭,可偶爾抬起頭,那清澈的雙眸,仿若世間所有的暴戾在她面前都會化為泡影。久處黑暗中的人,最渴望的不過就是這樣一道救贖的光。可終究不夠聰慧,在世家大族長大的女子,單單不聰慧這一點,跟普通人家的癡傻……

  老太太心中已有決斷道:“的確,之前我還想著若七丫頭癡癡傻傻瘋瘋癲癲的,這親事少不得再三思量些,畢竟與皇家結親,一個弄不好便是大罪”七丫頭雖不如府中幾個丫頭聰慧靈敏,但也有幾分自己的造化。

  錢嬤嬤附和道:“老夫人英明”

  老太太自語道:“只不過,她們該不痛快了”

  錢嬤嬤知道老夫人說的是誰,可是這話她可不敢接,只得恭敬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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