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歌生照常6點起床,下樓洗漱后,先是在院中踢腿彎腰熱了熱身,然后便取下如透明長蛇般盤繞在老桑樹上的銀絲百柔索。
這銀絲百柔索是她十二歲生日時,簡雨琴送她的生日禮物。
索身長約兩米,由百根細若發(fā)絲的特殊銀線以獨特手法精心編制而成,因材質特殊,所以幾近透明,若是隔上半米之外,已然很難分辨實物形態(tài)。
這特殊材質不僅使它身形易隱,又使得它通體可柔可剛,剛柔之間,全憑持索人內力調度。
柔時虛綿似蛇,剛時鋒利若劍。
得到這份禮物時,林歌生早已經可以游刃有余的駕馭所有傳統(tǒng)武器。
因此,當她見到這閃著銀光,可愛夢幻的新武器時,激動的兩眼放光,單手甩著百柔索,歡呼雀躍著在院中跑了好些個來回。
此后,每日早晨,她必會取這銀絲百柔索耍練一番。
這會兒,她剛拿了百柔索,先是隨意耍弄了幾下,調整了手感,而后便凝氣靜神的細心操練。
身姿快速翻轉間,銀索隨著她腕力的轉變,時而婉轉若長帶,時而硬冷如冰劍。
耍的盡興后,竟然幾步躍上桑樹枝干,掌心飛出銀索,橫掃一片桑葉。
頓時,漫天翠綠紛繁落下,已入了秋,過些日子,這樣的景致可就看不到嘍。
“一會兒下來掃地”,這如詩美景正巧被從客廳走出的簡雨琴看了個正著,她也不抬眼望樹上的人,只淡淡交代了這么一句,便進了廚房。
“好嘞!”,林歌生望著一地碎葉,俯身望著那個婀娜多姿的背影,乖巧的應了一聲。
就在她玩的如意,正準備下樹之時,卻聽見不遠處傳來脆生生的一聲招呼:“歌生姐姐,你又上樹呀~!你是不是只猴子變的???”。
林歌生聞聲尋去,正看到小麻雀頂著亂蓬蓬的頭發(fā)在自家院子里踮腳朝她張望。
這樣的獨家小院就是有這點優(yōu)勢,兩家中間只隔了一堵墻,平日里隔墻聊天也完全無障礙。
此時,林歌生一臉笑意,剛要開口逗逗小麻雀,卻見梁娜從客廳內匆匆走出,語帶責備的沖小麻雀說道:“又胡說!歌生姐姐那么漂亮,怎么會是猴子變的呢?”。
“梁老師!早??!童言無忌嘛,您別老是扼殺可頌的想象力呀~哈哈……小可頌,早啊”。
“哎呦,歌生,你還是快下來吧,站在那么高的樹杈上,我看的心都跟著晃悠”,梁娜一手捂著自家閨女的眼,一手朝歌生揮動,示意她快點下樹。
“媽媽,您捂我眼睛干什么呀!我還要看著歌生姐姐怎么從那么高的地方下來!每次到這時候,您都不讓我看……”,小麻雀被莫名其妙捂住眼睛后,不停的扭動著,試圖擺脫媽媽的手掌。
“你看什么看……就是不讓你看歌生姐姐怎么下樹,要讓你學會了那還得了,天天像個小猴子似的到處躥跳,我還能睡得了個安穩(wěn)覺么……走,進屋,我給你梳頭發(fā)……”。
梁娜壓著聲音訓了小麻雀幾句,而后又掛著笑容交代了林歌生幾句注意安全后,便硬拽著小麻雀進了屋。
只不過,她聲音雖然壓得夠低,但林歌生可是在幼童時期就被開發(fā)訓練過聽力的天才少女,只要她想聽,十米內的蚊蠅扇翅聲,以及每秒扇動次數(shù),她都能聽到。
剛才那些話,自然也一字不落的被她聽得清楚。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她暗自感嘆一番后,一個縱身跳躍,便從兩米多高的樹干上穩(wěn)當落地。
落地后,先是聽話的清掃了院子,然后便順著香氣找到了廚房。
“琴姨,早餐做什么好吃的呢?”,林歌生趴在廚房窗口位置,歪著腦袋問里邊的人。
“豬肉薺菜餡兒的小餛飩”。
“今年春天挖的薺菜還沒吃完吶~我記得吃了好些次了……”。
“你呀,當時我只是讓你去河堤邊挖一些回來嘗鮮,你倒好,挖了小山似的兩堆……”。
聽了琴姨的抱怨,林歌生忍不住大笑起來。
每年春初、野薺菜復蘇之時,她都會提溜著小籃子去河堤邊挖薺菜,今年也如此。
一開始她確實想聽琴姨的話,像往年那樣,少挖一些,吃上幾頓。
哪知今年挖薺菜時遇上了一個跟著奶奶一起來挖野菜的小男生,那個口出狂言的小男生一定要和她比誰挖的多。
結果,憑著個人實力,滿河堤的薺菜差點被她一個人挖光……
當時簡雨琴從外邊回來,看到院子里小山似的兩堆薺菜后,愣了半晌,領著林歌生,給左鄰右舍都送去了些,剩下的兩人又清洗了半日、焯水、揉團、分裝、凍了滿滿一層冰柜……
不過,這豬肉薺菜的小餛飩確實很合林歌生的口味,平日早餐的其他飯菜她都吃的不多,但今天這小餛飩,她一下子連吃了兩大碗。
吃飽之后,剛準備靠著沙發(fā)瞇眼休息一會兒,卻聽見琴姨又開始重復那段她簡直能倒背如流的話了。
“我每年送你去頂尖私校學武精修,為的不是讓你有恃強凌弱的資本,只是想讓你有自保的能力,你要記清楚這一點,少管閑事,低調做人”。
“琴姨,我知道了”,林歌生像往常一般應答道。
但這次,簡雨琴卻沒有就此收口,反倒繼續(xù)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成年人了,所有的事情,做之前,一定要經過思考再決定,不能像以前那樣由著性子胡來”。
“我哪里有由著性子胡來過……”,林歌生委屈道,站在她的角度,她確實不能全然明白簡雨琴話中深意,她只記得她偶有做過的稍顯出格的幾件事,也都是出于善意和助人的目的。
“你呀……早晚吃了太過善良的虧”,簡雨琴有些無奈的搖頭,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書上不是說,吃虧是福么~再說,我這一身本領,讓我吃虧,也算很難吧~再說了,琴姨,您別總是擔心也許根本就不會發(fā)生的事情”,林歌生嬉皮笑臉的撒嬌勸慰道。
“書上說,書上說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懂了嗎?書上說的未雨綢繆你懂了嗎?書上說……”。
見簡雨琴神色嚴肅起來,林歌生立馬收起嬉笑,老老實實的端坐著,換了副可憐兮兮的姿態(tài),靜靜等待接下來的訓話。
“算了,虧得自己吃了才能長記性,碗筷你來收拾,我先走了,你下午記得過來幫忙”。
簡雨琴原本確實有一大堆教育的話涌在嘴邊,但一見她那可憐模樣,就立馬沒了脾氣,她這低垂眉目的示弱神態(tài),像極了某人當年無助哀求她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