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山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平日里,這里便沒多少人來,打獵的外門弟子雖然也有一些,滿是散入這青蓮山五丘三峰之間,便少的可憐了,更別說這幾日這般敏感時期,上山的弟子更是寥寥無幾。
走了一路,連個毛影子也沒有,季羨不免有些失望。
烏鴉不知何時飛了過來,正落在季羨的肩膀上,季羨頓時一陣慌張,下意識的朝著身旁的梁寬看去。
還以為梁寬會是多么的大驚小怪,不過很快季羨便意識到自己多慮了。
“盒子,你怎么來了?”
瞅著季羨肩膀上的烏鴉,梁寬很自來熟的問候了一句。
季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看來梁寬早就知道這只烏鴉,自己還遮遮掩掩的,不免有些謹慎的過分了。
不過,季羨也終于知道了這只烏鴉的名字,盒子,真不知道為什么會起這么一個名字。
烏鴉呱呱的叫出了聲,只是可惜,梁寬不是季羨,聽不明白烏鴉的話。
見梁寬瞅著自己,季羨頓時明了,感情自己能聽懂野獸的語言這個能力,梁寬也是知道的。
“它說,這里就是它家,你來它家干嘛?”
季羨幫著梁寬翻譯了一下,梁寬頓時嘿嘿笑了起來,不過奇怪的是,他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季羨也不多話,安靜的走著,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突然扭頭看著烏鴉,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盒子,你知道大師兄在哪嗎?”
烏鴉撲騰了兩下翅膀,漆黑如墨的雙眼轉(zhuǎn)了一個圈,緊接著季羨便聽見了它的聲音。
“大師兄,是不是一個整日里披著大劍,閑著沒事就來山上找那些靈獸打架的家伙?”
大師兄什么樣子,季羨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整日里找靈獸打架,這倒是符合大師兄的性格。
他索性點了點頭,不論是與不是,無疑都要比自己這樣沒頭蒼蠅一般亂竄來的好。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平日里愛去哪里?!?p> 烏鴉呱呱叫了兩聲,便當先飛了起來,季羨愣了一下,急忙跑了起來,就這,也才堪堪跟上烏鴉的背影。
梁寬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明白為什么就跑起來了,想要開口問一下,卻發(fā)現(xiàn)季羨已經(jīng)跑遠了。
他只能快步跟上,眼睛缺不敢離開地面分毫。
在這山中,危險從來沒有消失過,即便是沒了野獸,但卻不代表草叢里面沒有掩藏的昆蟲毒物,別看那些家伙小的很,一口下去,沒有解毒丹藥的話,一樣會害死人。
即便是沒有這些東西,植物也不是無害的,像什么天星藤,針葉芒,青蜂果之類的,一樣也會要人性命。
而且,這山上還有其他的獵人布置的陷阱,一個不慎落進去,只怕不死也是重傷。
遠遠的跟著季羨的背影,梁寬喊了好幾聲,季羨都沒有停下,無奈的梁寬,只能繼續(xù)跑下去。
季羨不敢停下,烏鴉飛的速度固然不快,但也不是自己慢悠悠的就能跟上的,而且,看烏鴉飛行的速度,這一塊它顯然熟悉的很。
梁寬的擔心,季羨并不放在心上,動物對于危險的直覺,可比人類要強的多,既然烏鴉可以飛得這么快,也就證明這里沒什么危險。
一路小跑,足足跑了兩個時辰,季羨才看見烏鴉落在了一塊巨石之上。
快步跑過去,季羨的話還沒有喘勻,便聽見烏鴉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里便是你那大師兄常呆的地方。”
季羨此時才有精力去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一片斷崖!
一道寬足有十丈的斷崖,旁邊便是奔騰不息的瀑布,轟隆隆的聲音,讓人心都在跟著顫動。
季羨小心的朝前走了幾步,走到瀑布旁邊,低頭看了一眼,頓時腿軟的厲害。
這斷崖的深度,只怕足有百丈!這樣的高度,如果一個不慎跌落下去,只怕立馬嗝屁的節(jié)奏。
他急忙后退了幾步,遠離了懸崖,季羨才感覺舒服一些。
大師兄平日里就在這里修煉?練膽呢這是?
梁寬終于跑了過來,不過比起季羨,梁寬的表現(xiàn)無疑要好上一些,伸頭看了一眼瀑布,然后便扭頭看著季羨問道:“這是大師兄修煉的地方?”
“盒子說大師兄平日里就在這里修煉?!?p> 季羨隨口說了一句,梁寬便坐了下來,慢慢的在環(huán)視著周圍,約摸過了幾個呼吸,他才點了點頭。
“看這樣子,應(yīng)該就是大師兄沒錯了,你看這痕跡,這是被劍砍到的地方,這痕跡,外門弟子之中,除了大師兄,只怕鮮有人能夠做到?!?p> 季羨急忙探頭看了一下,那是一道劍的劃痕,只是略微有些深,估摸著有個二指,看那痕跡,明顯是不經(jīng)意之間的劃痕,這樣的深度,估計也只能是那位傳說中的大師兄沒錯了。
季羨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指在石頭上摸了一把,然后放在眼前看了一眼。
“是新的痕跡,估計也就是這兩天。”
石頭上的痕跡是新的,還沒有被灰塵覆蓋成別的顏色,隨手摸一把,沾在手上的也是石屑而不是灰塵,這就說明這是新的痕跡。
“估計今天早晨,大師兄還來了這里,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去了哪里?!绷簩拠@了口氣,不過隨即便又說道,“大師兄也真是的,就不能消停兩天,馬上就要門中考核,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以前的考核成績,可就白費了!”
季羨看了一眼梁寬,然后便低下了頭。
對于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他已經(jīng)漸漸的有了一些了解,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雖然強者不見得就可以為所欲為,但卻能享受到的東西,卻也是一個弱者可望而不可即的。
而對于外門弟子來說,成為內(nèi)門弟子,估計就是他們一聲的追求,他或許不理解梁寬對于內(nèi)門弟子這個稱呼的渴望,但卻不代表他不認同。
兩人圍著懸崖走了一趟,很快便又再次在那塊巨石那里相遇,不出意外的,依舊沒有看見半個人影。
烏鴉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身影,不過,它還是告訴季羨,在這里,它聞見了人類的味道。
“會不會在懸崖底下?”
季羨看著梁寬,試探的問了一句。
“底下?”梁寬往懸崖旁邊走了兩步,隨即便又退了回來,擺了擺手說道,“不可能,除非是筑基期,御劍飛行下去還有可能,不然的話,想要下去,只有跳下去這一條路?!?p> 季羨也感覺自己問的荒唐,這樣的高度,怎么可能會有人跳下去。
兩人重新坐了下來,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懸崖的底部,瀑布沖擊的地方,一個渾身被鮮血包裹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