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實都是感性的生物,如果能保持理性,那說明能令她感性的人還沒出現(xiàn),在這個平常又不平常的夜晚,葉蕪無法保持理性了。
“感受到了什么?”
江御淮的眼神有點飄,他這個人真的是很奇怪了,一旦她退縮,他就非常強勢,非得逼得她不再退,可一旦她往前了,他就又非常沒膽的想躲一躲,那想縮又不想縮的樣子,非常惹人手癢。
葉蕪現(xiàn)在手就很癢,不止手癢,她渾身上下都有股奇怪得躁動,她想使壞。
葉蕪盯著他得目光開始往下,一寸一寸的挪,挪一下,她又挪回去對上他的眼睛,等他眼神開始飄忽,她又慢悠悠的往下繼續(xù)挪。
時間似乎被凍結(jié)了,江御淮緊張的吞了口唾沫,他額頭開始自動自發(fā)的冒汗,耳朵也開始泛紅,他僵硬著身體,想躲卻又舍不得躲,手指握緊又放開,放開又握緊,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他終于敢與她對視。
葉蕪的眼神已經(jīng)落到他嘴邊了,不知道是不是江御淮的錯覺,他感覺她的眼神停留得有點久,他忍不住緊張,呼吸也漸漸急促。
葉蕪盯夠了,突然斂下眼眸朝他挨近,這次不是額頭的挨近,更像是將要親吻他的挨近,江御淮僵直著身體,忍不住非常期待。
近了、更近了……
他又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腦袋忍不住迎合似的往上抬,葉蕪察覺到了,強忍著笑意將頭一偏,就著這個非??拷淖藙萆焓痔降剿澈?,從架子上拿了個小籃子下來。
葉蕪起身,走到他對面坐下,若無其事的說:“上次買了好多一次性手套,你快來,再不吃都要涼了?!?p> 江御淮瞪大了眼。
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你!你剛才……”
他忍不住想譴責她,卻又沒那厚臉皮說出略羞恥的話來,憋得臉都紅了。
葉蕪就非常無辜的瞅他,“剛才怎么了?”
她的眼神跟以前都不一樣,江御淮無法準確的形容出來,但他能感覺到某種橫梗在他們之間的東西消散了,他瞬間釋懷。
斤斤計較干什么呢?他不是想著要她高興的嗎?她現(xiàn)在很高興,這就非常值得了。
他坐直身體,伸手抓了兩個手套戴上,拿了個豬蹄子來啃。
葉蕪偏頭笑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那笑非常隱晦,他沒看見。
女人一旦開了竅,必定很愛撩。
當然,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
*
昨晚睡得晚,葉蕪早上便起晚了,江御淮一大早就出去了,給她留了個字條,還煮了粥,擱在桌子上,已經(jīng)半涼。
葉蕪坐下拿起碗慢悠悠的喝,一邊喝一邊看那個字條——
我去超市買東西去啦,記得喝粥\^o^/
買東西?
葉蕪聳了聳肩膀,拿手機給他發(fā)消息:要回來了嗎?怎么不等我?
江御淮回得很快:起來了嗎?先把粥喝了啊,我買了排骨,回來就可以做,等著我啊?!?p> 嗯?
葉蕪想了想,才想起來自家冰箱已經(jīng)空了,她喝完了粥,將字條拿進書房順手塞進一本游記里,然后拿了抹布開始打掃書房。
葉蕪的書房不大,但書很多,進門四面都是書架,一格一格擺滿了書直到天花板,這個設(shè)計有點仿似圖書館的那種,都是一排排的樣式,能放很多書,唯一的缺點是葉蕪不好下腳。
她經(jīng)常打掃著的,所以也不怎么費工夫,將書架擦完了,她就到門口頭拿了根鐵桿子伸到門口頂上將折疊樓梯拉下來。
葉蕪仰頭看了好久,才爬上去,爬到頂上時,她伸手將墻壁上的電燈開關(guān)打開,然后趴著爬進隔層里。
這里好久好久沒打開過,味道很悶也很重,給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葉蕪趴在入口處,等它散了一會兒才接著往里面爬。
這是個很溫馨卻也矮得要命的‘閣樓’,從樓梯進來,到四周墻角止步,整個地面鋪滿了有著長長絨毛的白色絨毯,燈是暖色的,瓦數(shù)非常低,照在這個小天地里,是令人非常舒服的暖黃,毯子上隨意放著很多玩偶,顏色非常辣眼睛,都是什么黃啊綠啊藍的,手工粗糙,模樣畸形。
葉蕪將最近的一個撿起來,它有著大大的肚子,灰灰的尾巴,咧到耳朵邊的紅紅長嘴巴,長長的要掉不掉的耳朵——這是個灰毛兔子。
葉蕪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毫無意外摸到一手灰,她將兔子扔下去,接著挨個抓起來往下扔,扔到最后,她在最靠墻的里面撿到一本翻開反蓋著的書。
書的封面很花哨,骨架上糊的膠脫了大半,露出里面粗粗的白線,在書的正中央,花花草草圍繞著的位置,被人用毛筆寫了三行小字——送給寶貝的書,葉嘉南,01.6.1。
葉蕪將書捋平,手指在那小字上一個個劃過,她將書翻開,翻到第一頁,仔細看那寫得工工整整的目錄。
1.小女孩的花帽子
2.小女孩的花裙子
3.小女孩的花鞋子
……
這是本童話書,自編自導的那種,書的作者叫葉嘉南,是葉蕪的父親。
所以,她真的是一個用童話就能哄的人了。
葉蕪想到江御淮的‘大熊與小女孩’,覺得他有那個榮幸在此書上留墨幾筆,她笑了一下,懷著非常復雜的心情將書輕輕放到樓梯邊兒上,開始扯毛毯。
毛毯很久沒清洗了,非常非常臟,葉蕪將毛毯團成一團,從樓梯上扔下去,然后下樓梯接了水拿了抹布開始擦地面墻壁——地面是木制的,墻壁貼了瓷磚,非常好清洗。
葉蕪弓著背團團轉(zhuǎn),等她全部擦干凈下樓梯時,只覺得快直不起腰了。
葉蕪將毛毯抱起準備丟去洗衣機,門鎖響了一兩下,江御淮提著大包小包進門,與她打了個照面。
“這是做什么呢?”
江御淮將袋子放到餐桌上去,過來幫她搬東西。
“這些放太久了,需要見見太陽。”
她抬起下巴點了點那一地的玩具。
江御淮撿起一個黃白相間的小老虎,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他先是疑惑,接著了悟了,他小心翼翼的去看葉蕪的臉色,卻見她一臉輕松,眼底雖還藏著一點悲愴,但那已經(jīng)不足以影響她的心情了。
葉蕪發(fā)覺了他的目光,想了一下,輕輕對他說:“我有點擰了,擰的見不得任何有關(guān)的東西,其實現(xiàn)在想想,我根本是不敢去見,平白浪費了好多美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