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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愛洛薇爾,你這是……你這是又給我們傳送到什么地方了喂?。。????”
只聽得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悲呼,聲音凄厲無比,就像是被億萬野獸撕咬一般凄慘,若是不親眼去看,還以為此人正飽受地獄酷刑折磨。
“白菲澤,你少在那抱怨,還不趕緊地幫忙擋住這些瘋子!?”
“我覺得,我們,還是,趕緊,逃跑吧?!?p> 一道沒有絲毫語氣波動的聲音響起,使得另兩人的話語都不住頓了一頓,然后兩道聲音都一同齊聲吼道:
“如果能逃的話我們早就逃走了,也輪不到你來說啊啊啊啊?。?!”
地面上人影四處閃動,伴隨著的是狂暴的能量波動席卷開來,這聲抱怨也迅速地被淹沒在了這強(qiáng)烈的聲響浪濤中。
三個人影自風(fēng)暴中心踉蹌飛出,頗有些狼狽地站起身來,身上衣衫都有些破爛,正是從海灘處傳送進(jìn)來的白菲澤三人。
方才三人雖然看起來是在抱怨笑鬧,實際上,三人的心里都是無比的沉重,臉上沒有絲毫的放松神情,雙眼緊盯著前方那團(tuán)能量風(fēng)暴,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雖然我在進(jìn)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了,但還是沒想到,這里面居然會是如此的恐怖?!?p> 白菲澤的臉色顯得十分不好看,三人身前,那團(tuán)能量風(fēng)暴中徐徐走出幾個人影,他們的雙眼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身上氣息波動紊亂無比,嘴中還在發(fā)出意義不明的低吼。
“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愛洛薇爾的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看著這些向著他們緩緩逼近的人影,她的眼底深處也閃過一絲驚懼不安。其實她心中早就隱隱有了猜測,只是連她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愛洛,你的心言還能夠動用嗎?”白菲澤有些急促地問道。
愛洛薇爾閉上雙眼,仔細(xì)感受了一下,而后開口回答道:
“可以,不過只能發(fā)動短距離傳送了,而且最多只能發(fā)動十次左右了?!?p> “也就是說,我們只有一次逃離的機(jī)會了嗎……”
白菲澤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向著冥瞳語氣低沉地道:
“冥瞳,拜托了,幫我看一下,我們應(yīng)該怎樣逃離這里?!?p> 冥瞳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開口回道:
“幫我,爭取,三分鐘?!?p> 說完就將帽沿下,遮擋住眼部,白菲澤見狀,便也沒有再回應(yīng)什么,他朝著愛洛薇爾,以一種無比嚴(yán)肅的語氣說道:
“三分鐘,記住,三分鐘后,無論如何,帶著我們,逃?!?p> 愛洛薇爾沉默地點點頭,他知道,白菲澤平時總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jīng)樣,但是一旦他真的嚴(yán)肅認(rèn)真起來,那么也就意味著,事態(tài)正朝著極其不妙的境地發(fā)展著。
白菲澤一步向前,擋在了兩人身前,愛洛薇爾則緩緩后退,靠近冥瞳,眼神警惕地望著四周,將冥瞳護(hù)在身后,這一切做起來就像是事先演練過無數(shù)次般流暢。
那些道人影正猛地朝著他們撲來,看到在前擋著的白菲澤,一個個口中發(fā)出咆哮。
其中一道身影當(dāng)先而來,他的指甲細(xì)長鋒利無比,就像是五柄刀刃鑲嵌在其手中一般,他的雙手向著白菲澤探出,透著寒光的指甲直刺向其心臟要害,眼看著就要透體而過。
只可惜,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注意到,白菲澤的嘴角隱隱閃過的那抹冰冷的弧度,下一刻,他的指尖便生生地停留在了距離白菲澤身前一尺處,再也不能寸進(jìn)分毫,只聽得他輕聲喃喃道:
“心言——零點終焉。”
這聲話語很低,一瞬間就被四周的劇烈轟鳴給吞沒了,身后的二人也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但在其身前的那道人影,他的一切動作都像是被凍結(jié)一般凝固了,猶如深淵般的“漆黑”在其身體上蔓延開來,將他的身軀纏繞,束縛,包裹,而后吞沒,這一切僅僅只發(fā)生在片刻之間,其后的那些身影也已經(jīng)沖至近前。
但很快,那些身影身上也發(fā)生了這種詭異的事情,他們?nèi)己翢o征兆地停留在原地,然后就被“漆黑”所吞噬殆盡,甚至連同還沒有沖至近前的那些身影都被席卷進(jìn)去。
一瞬間,幾人身前的那片空間處竟出現(xiàn)了短暫的一片空白,場地被完全清空,根本看不出這處地方原本究竟是怎樣混亂的一片場面,就像是被人打掃干凈過一般。
做完這看似完全不可能實現(xiàn)的壯舉后,白菲澤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渙散,他有些趔趄地向后退了幾步,向著愛洛薇爾兩人靠近,但雙眼仍是一順不順地看向四周。
愛洛薇爾就像是全然沒有看到剛才發(fā)生的一幕般,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有眼底深處閃過的一抹異色顯示出她內(nèi)心的一絲驚訝,但她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守護(hù)著兩人。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影包圍而來,將各個方向的通道堵死,而這個包圍圈還在進(jìn)一步的縮小之中,眼看就要一擁而上將三人屠戮。
就在這時,閉目已久的冥瞳終于開口說道:
“五點鐘方向,敵人,最薄弱?!?p> 她的話語剛剛落下,白菲澤那勉強(qiáng)支撐起來的身子瞬間就向后傾斜軟倒,被愛洛薇爾一把扶住,她看著白菲澤那蒼白的臉色,有些抱怨地嘟囔道:
“這混蛋,總是這樣亂來,就只會讓我感到操心?!?p> 冥瞳也已經(jīng)走到白菲澤身旁,扶住他另一邊身子,語氣淡漠地道:
“薇爾姐姐,白菲澤,就是,這樣的,不要命,別管他?!?p> 她雖這么說著,但她望著白菲澤的雙眸深處還是不可避免地閃過一抹擔(dān)憂。四周,人影暴動了,那些人身上的能量就像是再也壓制不住一般,自第一人身上能量狂暴后,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越來越多的人再也壓制不住,向著三人急沖而來。
愛洛薇爾手臂猛地伸出,黑色的大門自虛空緩緩開啟,兩人扶著白菲澤快步走入,身后,無盡能量隨著人影席卷而至,就在三人身影消失的一瞬間,狠狠地轟擊在門框上。
冥瞳與愛洛薇爾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兩人扶著白菲澤踏進(jìn)門的那一刻,原本眼簾已經(jīng)完全閉合的白菲澤微不可察地露出一條縫隙,頭顱微側(cè),望向后方,看著那無盡狂暴的人群,他的眼神竟顯得無比深邃,但他的眼皮很快重新閉上,就似從來未曾動彈過一般。
能量洪流很快沖擊過黑門,將其崩解開來,原地只剩下一個深坑,而后黑門又在遠(yuǎn)處快速地閃現(xiàn),再消失,直至再也捕捉不到它的影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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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對人影踏過滿地的尸骸,走到了方才三人傳送走的地方,其中一人有些疑惑地開口道:
“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啊,按道理來說,這里的異族應(yīng)該遠(yuǎn)沒有達(dá)到崩滅界限才對,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其余幾人都選擇了沉默,顯然他們也對此感到十分困惑不解,就在這時,站在這隊伍為首位置的人開口了,只聽得他語氣有些飄忽不定地道:
“這里,有剛剛進(jìn)行過傳送的空間震動。”
“嗯……?”
其他人不由地都感到有些震驚,有人開口問道:
“隊長,難道這里有人使用過傳送法術(shù)?難不成是庭院中人出手干預(yù)的這件事?”
被稱作隊長的那人緩緩地?fù)u了搖頭,雙目緊緊地盯著什么也不存在的虛空,就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一般,良久,他終于開口回答道:
“不是庭院的人,這里并沒有連接過魔網(wǎng)的痕跡?!?p> 其他人明顯更加疑惑了,既然不是庭院做的,那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呢?
那隊長長長吐了一口氣,終于說出了他那令眾人都有些震驚地猜測:
“是圣塔的心言者來過這里,這里還殘存著些微的信仰力波動。而且,能夠在荊棘園中施展出心言的心言者,我想也應(yīng)該是……”
“亞空級別的心言者,甚至更高……”
眾人聞聽此言,皆都默然不語,似乎還未從這震撼性的猜測中反應(yīng)過來,許久,才有一人聲音顫抖著問道:
“他們……他們,終于要動手了嗎…?果然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們嗎…?呵呵…”
沒有人回應(yīng)他的話語,那位隊長的雙眼凝望著一個方向,那個方向的無盡遠(yuǎn)處,一座神圣威嚴(yán)的高塔直入云端,仿佛承接著神的圣諭,神的恩賜,甚至還有神的懲戒…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無限復(fù)雜的神情,口中喃喃道:
“圣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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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那突兀籠罩而下的光芒逐漸斂去,暗寂的視野終于也隨之恢復(fù),他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yīng)的眨了眨雙眼,待又閉上一段時間后才重新張開。
他這才開始打量起四周來,只見周圍景致已經(jīng)又一次發(fā)生了變化,還沒有等他來得及說些什么,一旁夢蘿已經(jīng)驚訝地問道:
“姐姐,你…你就是住在這種地方的???”
夢蘿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使勁地眨了眨。她的眼圈還在因剛才那些事而有些泛紅,但她此刻的注意力卻全被這番畫面所吸引了。
書,這里有的,就是無邊無際的書籍,甚至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書的海洋”。
這里的空間無限寬廣,兩側(cè)巨大的木質(zhì)書架竟有三四十米左右的駭人高度。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樣的書架多得可以排列延伸至無窮遠(yuǎn)方,竟是在這里顯得再平常不過。
兩人都有些無言地望著這一幕畫面,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了。
暗寂之前就有對緋露娜雅的來歷有過猜測,也自然會聯(lián)想到她的住所,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把眼前看到的場景和住處聯(lián)系起來。
一旁的緋露娜雅看到兩人神情,終于忍不住掩嘴輕笑起來,剛才的痛苦不快也似褪去了大半,她伸手揉了揉夢蘿的腦袋,對著兩人道:
“很驚訝是不是?我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也是這樣?!?p> 她的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嘴角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而后才又說道:
“這里,是一座圖書館,一座,無比古老的圖書館。”
兩人的神情都很是專注,很明顯都是被她的話所吸引了,只聽得緋露娜雅緩緩開口說道:
“它有個十分好聽的名字?!?p> “——黑薔薇圖書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