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冷月回到冷家,彭司方就一直是她身邊的護衛(wèi),三四年過去了,彭司方每天待在大小姐左右,要說他對大小姐一點想法都沒有,那絕對是假的。
冷月雖說性子冷淡,但對于自己身邊的下人們,其實還算不錯。
她自然也有世家貴胄的傲慢,但從不會故意欺辱這些下人們,尤其對出身還不錯的下人,甚至還能做到禮儀相待。
冷月不為難下人,只是出于公心,可彭司方不這么想啊,他總覺得,大小姐說不定,大概,可能,也許,對他有點別的想法呢,雖說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但他還是這么想了。
尤其是看到冷月竟能和歐陽栓柱情同姐妹,更是讓彭司方覺得,大小姐可能是個不那么看中門第的人。
開玩笑,人家歐陽栓柱是陪著冷月長大的,不是親人,生死親人,你能和人家比么?
正是由于彭司方對大小姐充滿了幻想,所以當他聽說大小姐要破格提拔一位小工的時候,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好像自己對大小姐的幻想,在別人那里夢想成真了一樣。
這讓他很是不爽。
此時見大小姐對蓋棟好像比較冷淡,彭司方又覺得,這個叫蓋棟的小工,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
冷月是故意的。
她總覺得,昨天晚上和蓋先生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的很多行為都十分失態(tài),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莊重。
所以她不是要冷遇蓋先生,只是想讓自己顯得端莊一點。
等彭司方主動問她,要不要見這個新來的侍衛(wèi)時,她再招呼蓋先生進去。
可誰承想的,隔了老半天,也不見彭司方問那句話,冷月就有點不耐煩了。
又過了一會兒,就聽彭司方在外面咋呼:“好了,既然你來到這兒了,以后就得聽我調(diào)遣。做侍衛(wèi),就得有個做侍衛(wèi)的樣子,衣服要換,發(fā)型也得改。還有啊,你一沒修為,二沒家世,以后就別在大小姐的辦公室門口溜達了,要不然讓別人看見你,還以為我們冷家請不起人呢……”
還沒等彭司方把話說完,就聽“呼!”的一聲,總管辦公室的門拉開了。
冷月冷冷瞪了彭司方一眼,然后就伸出手來,抓著太歲的手腕,將太歲拉進了辦公室。
哐!
屋門再次被關(guān)上。
彭司方愣愣地站在門外,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腦海中反復(fù)回閃著冷月開門時的樣子,以及冷月搭在太歲身上的那只芊芊玉手。
忽然間,幻想碎裂的聲音在彭司方的心口間一寸一寸地響起。
之后他又憤憤不平起來。
呵,女人!
那小子不就是長得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得虧這種話他只是在心里想想,要是一不留神,自言自語地把話說出來,冷月瞬間就能廢了他。
太歲進了辦公室,臉上還掛著笑。
他是在笑彭司方,可冷月卻覺得,太歲這是在笑話自己。
是啊,剛才彭司方在外面說話的時候,她便壓不住想要見到蓋先生的沖動,竟然直接沖了出去,在蓋先生眼中,她的這種行為,肯定很失禮。
經(jīng)過整整一夜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冷月終究接受了現(xiàn)實。
太歲恐怕真的已經(jīng)死了,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放下那份執(zhí)念,開啟新的人生路程了。
盡管她可能永遠也忘不了太歲,但至少,有一個人可以漸漸代替太歲的位置。
也許,能代替太歲的那個人,就是蓋先生。
要知道,在原有的設(shè)定中,冷月同學(xué)可是親口對溫小跳說,她這輩子,心中無法同時盛下兩個人。
什么無法盛下兩個人?
說白了就是四個字:還是不愛。
冷月正心亂如麻,太歲突然貼到她耳邊說:“我在天宗祠見過外頭那小子?!?p> 說話的時候,太歲離冷月其實有點距離,可冷月卻覺得,太歲的唇風(fēng)仿佛就是順著她的耳垂掃過去的,臉頰頓時一陣熱辣。
為防太歲看到臉上的臊,冷月立即轉(zhuǎn)身朝檔案柜走去:“是么。”
太歲點頭:“我跟你說,這小子可逗了,他活著就是一樂。”
昨天晚上,太歲也花了很長時間設(shè)想今后如何與冷月相處,思來想去,他決定放下隔閡,如普通朋友一樣與冷月相處。
這要是放在過去,太歲根本不知道普通朋友之間的相處是什么樣子,但自從他結(jié)識盜圣之后,一切都變了。
普通朋友相處,不就是打屁嘮嗑逗悶子么?
反正太歲是這么認為的。
冷月背對著太歲,似有些幽怨地說:“師兄見過彭司方,怎么就沒有見過冷月呢?”
太歲就用和盜圣說話時的那種口吻說:“我平時在后山隱居,幾乎不去前庭,可有一次后山的澡堂塌了,我也是沒辦法才去前庭的澡堂洗澡,那天也是湊巧了,正好撞見彭司方。得虧那天我見到的是彭司方,要是撞見的人是你,那可不就壞了么?!?p> 這是太歲臨場想出來的說辭,可越說,他就越覺得不對勁,說到最后,他就開始后悔了。
毀了毀了,這樣說好像有點輕薄啊。
冷月覺得,蓋先生說這種話,弄不好是在暗示她什么。
可到底是暗示什么呢?
越想,冷月越覺得臉上臊熱,而且心中隱有竊喜的感覺,可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見冷月半天不接話茬,太歲也很郁悶。
心說看樣子以后不能這么聊天了,沒兩句就能把天給聊死。
算了,干脆也別套近乎了,直奔主題吧!
想到這兒,太歲開口道:“昨天晚上,沒再出什么別的情況吧?”
冷月現(xiàn)在正處于半懵半醒的狀態(tài),太歲的后半句話她沒聽清,只聽到了“昨天晚上”這四個字。
當時冷月就一陣心驚啊,心說蓋先生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夢到他了?
太歲見冷月還是不說話,于是又問:“姑娘,你還好吧?”
冷月現(xiàn)在一點都不好,她從檔案柜玻璃的反光里就能看到,自己的臉已經(jīng)紅得不成樣子了。
太歲等了好半天,見冷月還是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于是就非常灑脫地放棄了溝通。
反正再怎么溝通意義也不大,冷月又不搭理他,所以還不如不去浪費那個時間。
冷月還在用力平復(fù)氣息,太歲已經(jīng)走到辦公桌前,撿起了桌子正中央的一份文件。
這就是昨天彭司方交給冷月的那份文檔,不同的是,文檔中的一部分內(nèi)容被改動了。
昨天,園區(qū)中只有十八名馭氣師莫名失蹤,可今天,失蹤人數(shù)變成了二十三人。
這個數(shù)目,和邪煞的數(shù)目正好能對應(yīng)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