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川,這次英語考得不錯,謝老師特地向我表揚了你?!?p> 見譚川進來,宋老師一邊讓他把門關上,一邊從桌上抽出一張試卷。
譚川撓撓后腦勺,嘿嘿地笑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那張高分試卷。大紅的“93”不知是哪位老師的筆跡,掛在第一頁右上角,打得瀟灑飄逸。
“不過,有些原則問題你得跟我說實話?!?p> 宋老師把電腦打開,放出一段監(jiān)控視頻,正是譚川翻看謝老師備課本的那段,“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p> 譚川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
“老師你聽我說,籃球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沒經(jīng)老師允許擅自進辦公室……”
還沒等譚川說完,宋老師臉色陰沉地打斷他,“誰跟你說籃球的事了?我說備課本,謝老師的備課本!”
譚川懵了。縱然再怎么裝傻,到這一步應該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想順便看看她怎么備課的嘛,鬼才知道她那個破本子上寫的是這次考試的原題……”譚川看起來有些焦急,卻又被宋老師打斷。
“你怎么知道備課本上寫的是這次考試的原題?”
“不是嗎?”聽這意思,譚川顯然對宋老師的話進行了誤讀,瞬間舒了口氣。
“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記那些題?”宋老師直直地望著譚川,弄得他再次緊張起來。
“沒有,絕對沒有。才幾秒鐘的時間,我連題都沒看清呢,怎么可能記得住?!弊T川干脆把手舉在腦袋旁,對天發(fā)誓,“我這次考試要是記了一道題,我譚川出門被車撞死?!?p> “得了得了。”宋老師擺擺手,語重心長地說:“這次就當是你無心之過吧。你小子以后注意點,別以為老師不知道就鬼鬼祟祟地干一些違法亂紀的事。這次要不是我和謝老師商量,沒上報學校,要是換成馬主任,你就完蛋了你。你再怎么解釋,學校都有理由判定你考試作弊,到時候給你開個記大過——甚至開除學籍的處分,是要記在檔案里背一輩子的?!?p> 譚川睜大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從頭頂?shù)侥_尖的寒冷。
“找個時間好好給謝老師解釋清楚。我跟你說,別看人家謝老師平時不怎么待見你,私下里她經(jīng)常在我面前夸你英語作業(yè)越來越認真。這件事還沒考試她就壓下來了,她說你一個小孩子,還不懂事,也不是故意的,被記大過的話對你人生影響太嚴重了,就沒給馬主任匯報。按理來說,她這都算頂著‘包庇’的罪名在幫你,你以后多給老師們省點心,別整天那么不正經(jīng)的。”
聽著宋老師喋喋不休的嘮叨,譚川寒意漸融,想說聲謝謝,竟如鯁在喉,怎么也說不出口。
下課后,秦立吆喝著池淺淺和鐘一鳴圍到座位面前,要就這次考試“四人全勝”發(fā)表慶功感言。這次他考了年級670名,足足比上次進步了一百多名。而鐘一鳴也考得不錯,稍有進步。
池淺淺離開座位過去之前,特意看了下同桌余笙,她很安靜地看著書,談不上喜怒哀樂。這次期中考試,余笙進步了40多名,但偏偏英語只考了79分,雖然是她有史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但按照謝老師先前的規(guī)定,仍然要被請家長。
池淺淺選擇不打擾她。
“同志們,經(jīng)歷了千難萬險,我們終于解放了期中考試!為增進我們‘濟才四人組’的友誼,我宣布,今晚忘憂谷,隨便喝,我請客!”秦立架著譚川肩膀,豪氣地說。
忘憂谷是市中心最繁華的酒吧之一,也是許多高中生鋌而走險的世外桃源。
“你才來濟才幾個月啊,就敢明目張膽在教室里這樣說,也不怕馬主任去請你喝茶。你忘了初二那個暑假,你跟班上那幾個男生去忘憂谷,一下子就偶遇班主任的事了嗎?”
池淺淺開著玩笑,開始調動秦立的回憶。鐘一鳴聽了,開口就說他笨瓜一個。
“我哪知道老何也喜歡去那種地方?。亢髞砦疫€不是請他喝了一杯的嗎?”秦立連忙解釋,鐘一鳴卻拉著池淺淺,要她抖出秦立的更多糗事。
“真的要去?”聽到放學要出去high,譚川竟有些不在狀態(tài)。
“裝什么好學生???當初池淺淺和方靈,死活不肯去忘憂谷,還不是你拉下水的!”
秦立笑著拍拍譚川的肩膀,卻勾起眾人一片回憶。
這可能是池淺淺十六歲的人生中最瘋狂的一次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