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昨日見過,來的人是皇五子?!鼻毓霉蒙跏强隙ā?p> 皇五子,皇帝親封的毅王,南宮祁恒。上一世便是他登上了皇位,我與他亦有過一面之緣。此人心機深沉,對朝堂內(nèi)外各世家了若指掌。
我讓秦姑姑等在馬車上,自后門混進去,只見這知府堂中甚是敞亮,此刻賓客滿堂,聲聲琴音入耳,而撫琴的正是周青鳶。她今日艷容麗姿,一身嫩黃色繡金絲牡丹的錦裙將她的小臉襯得愈加白皙可愛。
南宮祁恒唇角漾笑,亦是個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周青鳶的一曲《游春》彈得是情意綿綿,意猶未盡,好一幅和諧的畫面!
“南宮公子,鳶兒敬你一杯!”
周青鳶欲走到南宮祁恒面前卻被隨行的護衛(wèi)攔下,場面一時間尷尬不已。
“多謝小姐”
南宮祁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卻是扔不許周青鳶再靠近半分。
我隨手使了法訣,將一滴酒水結(jié)冰向周青鳶的腿窩打去。只見原本就一副柔弱之相的周青鳶借勢噗通一聲撲倒在南宮祁恒的桌子上,桌上的酒壺打翻,南宮祁恒那件價值千金的錦袍便被沾上了數(shù)片酒漬。
堂中頓時一片混亂,最終我在后院的竹林見到了前來換衣的南宮祁恒。他愣了一瞬,而后思索地問道:“皇商周家,周菁之?”
“民女見過毅王!邑陽城捕快孟小虎殺人一案,民女請求重申!請毅王監(jiān)審!”
前世我聽李年烈說過,毅王家中有一密室,內(nèi)皆是各世家、各大商戶甚至各江湖門派的人員畫冊,喜好把柄,其中便包括了皇商周家,他能知曉我的名字亦在情理之中。
“看來周小姐給我的見面禮甚是……特別!未曾想一個小小的捕快竟能得周小姐如此以身犯險?!”
我看向南宮祁恒,他眼中有明顯的不屑,只見他抖了抖被酒水潑臟的衣服。
“那如此,你又能許我何等好處?”
“我的徒弟,你有何資格與她談條件?”
師父一身墨色從竹林外走來,手上提著的赫然是一顆滴血人頭!走過南宮祁恒身旁時順手將頭顱扔給他身旁的護衛(wèi)。
“兇手身亡,將此物交給知府!孟小虎當(dāng)即釋放!”
儼然一副命令的口吻。
“遵命!國師?!?p> 南宮祁恒被驚,看了看我,便向師父行了大禮之后與他的護衛(wèi)匆匆離去。我詫異地看著師父,那位百姓口中蠱惑君王,惡貫滿盈的國師,竟然是我的師父?!
他并未看我一眼,我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愈發(fā)濃厚的冰寒,他說出的話一如既往的簡潔而緩慢:“專心修煉,俗事皆為云煙?!?p> “唯有修煉,方能助你放下心結(jié)?!?p> 我腦中一片空白,不懂師父說的心結(jié)是什么?是李年烈?還是周青鳶?是何佩蓉?還是…他的惡貫滿盈?
“來人吶!有刺客!”
林子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刀劍碰撞之聲以及婢女的尖叫聲。師父快步向聲音方向走去,我隨往。
只見南宮祁恒的護衛(wèi)倒在血泊之中,一枚黑色蛇形鏢正中南宮祁恒的心窩,而那刺客卻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一地狼藉。
知府大人慌了神,在原地直跳腳:“快叫大夫!快去叫大夫!”話還未說完就癱倒在地,眼神呆滯而絕望。
“完了,完了…全完了!”
我走上去看了看南宮祁恒的傷口,暗器入體三寸,血色泛黑,顯是淬了毒。
“師父,他還有救嗎?”
“你若救他,他便有救?!?p> 師父說得云淡風(fēng)輕,一旁南宮祁恒帶來的官兵們見如此,反應(yīng)了過來,跪在我面前不停地磕頭。
“小姐,求您救救我們的主子!”
隨后趕來的周青鳶母女見此情形先是不屑地嗤了一聲,而在看到南宮祁恒時卻是表情古怪。
周青鳶略猶豫了一下,細(xì)步走到南宮祁恒身旁,伸出白嫩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傷口,看了看左右見無人關(guān)注,便從袖袋中拿出一個約手掌大小的瓷瓶。她將瓶口放在南宮祁恒傷口處,隨后便從瓶中慢慢爬出一只青白色的小蟲。
“你在干什么!”
一個護衛(wèi)見了大驚,一把推開了正全神貫注放蟲子的周青鳶,只見那蟲子飛快地從南宮祁恒傷口竄入,我忙使了法訣,將他整個人連同體內(nèi)的蟲子冰凍起來。
順勢將琉璃珠放入他口中,片刻之后,那蟲子便從南宮祁恒體內(nèi)竄出蹭了三尺高,摔在地上成了爛泥,眾人皆驚!
“無堯!你徒兒三番兩次壞我傀儡,此仇本尊非報不可!”
這聲音非男非女,聽起來教人毛骨悚然,我回頭看師父,只見他他竟露出了笑容,整張臉如春風(fēng)化雨,我此刻堅信,這笑容能將一切黑暗驅(qū)散!
“你沒那個本事?!?p> 師父說得自信,笑容一斂即刻向聲音方向追去。
此時南宮祁恒身上的冰漸漸融化,府中下人亦將大夫請來,我再次見到李年烈,李家世代行醫(yī),祖上還曾擔(dān)任過太醫(yī)院首,他的確是邑陽城所有大夫中最適合的人選。
南宮祁恒的傷口經(jīng)琉璃珠灌體之后,已然在快速愈合,憑李年烈的醫(yī)術(shù),南宮祁恒活命毫無問題。
“烈哥哥!”
周青鳶方才被護衛(wèi)一推,胳膊磕在石頭上,現(xiàn)在紅腫了一大片,李年烈有一絲心疼,正欲上前時卻聽護衛(wèi)的呵斥。
“抓起來!”
護衛(wèi)指著周青鳶,他還未忘記方才周青鳶往五皇子傷口放蟲子的事情。
“護衛(wèi)大哥!那蟲子是李大夫給我的,是治病救人的!不信你問他!”周青鳶急急道。
李年烈看著周青鳶祈求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護衛(wèi)將信將疑地將周青鳶放開。
我看了看因為劫后余生而拜謝天地的知府何金光,替他感到悲哀,他本有大好的前程,但從他爹認(rèn)回何佩蓉開始,充其量,他只是何佩蓉母女利用的工具罷了。
我從知府府邸正門而出,只見秦姑姑帶著一個身高八尺卻瘦骨嶙峋的男子上前跪下,此人當(dāng)是剛剛釋放出獄的孟小虎。
“大小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小虎愿跟隨大小姐,從今往后當(dāng)牛做馬,刀山火海,絕不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