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看到月柒黏在白梅的身邊,親密地湊上去。也不止一次想要沖過去,把月柒拉開。
可是月柒是靈力大陸有名的偶像,那么受大家的歡迎,她怎么能比過月柒?
在陳妙因為單相思而絕望之時,她也曾想過要去找莫菲菲或是羊潯尋求幫助,希望能從她們那里得到安慰。
結果不論是羊潯,還是莫菲菲,都突然變得忙碌起來。她變得無人可以傾訴,在夜深人靜之時,她突然想到了肖小玉,那個出賣了羊家和陳家的首飾鋪女人。
明明應該是敵人,可是陳妙總是忘不了她。
是她救了陳妙,也是她在陳妙無人可以玩耍時,一直陪伴著陳妙。
明明是那么溫柔的人,為什么會做出傷害自己和自己家族的事?
陳妙想不明白,悲傷的情緒從一個點,通過短短的線路,滲透到了另一個點;點與點之間不斷傳遞著悲傷,最后悲傷的情緒溢滿了整個大腦。
無論是誰,都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靠。
最后只能通過自己的努力,不論對錯,來達成自己想要的事實。
“陳妙?”當陳妙在落園深處痛哭之時,沒想到出現(xiàn)的人,居然是教授水靈力課程的月柔老師。
“你沒事吧?”她胖胖的手指撫摸著陳妙的頭,陳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我沒事……”陳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許多,可是越是想要止住哭泣,就越是想要哭泣。
到最后,她干脆躺在月柔的懷里,將自己的煩惱與痛苦全部哭訴了出來。
“陳妙,你覺得我是月家的美人嗎?”
陳妙抬頭,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困惑地看著月柔。
月柔輕輕笑了,拭去了陳妙的淚水。
“我絕對不算是月家傳統(tǒng)的美人,畢竟世人對于美人的定義,從來與瘦脫不了干系。但是我在月家的地位,并沒有因為我胖了些就受到了動搖。你能夠明白嗎,陳妙?”
陳妙紅著眼,搖了搖頭。
“因為我有自己獨特的地方,所以我在月家的地位,才能無人可以動搖。千篇一律的美麗并不能讓你永遠被人喜歡,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自己的獨特之處。”
之后她們又聊了很多,很多都是關于白梅的。月柔一直耐心地聽著,然后給予陳妙一些安慰和建議。
不知不覺中,陳妙就開始對月家感興趣起來,然后就想加入月家。
加入月家比她想象中更加簡單,她在月柔的幫助下,如愿以償?shù)爻蔀榱嗽录胰恕?p> “我還是那句話,陳妙,”每當陳妙撫摸著月柔給的古樸的簪子時,她的腦海里總是會想起月柔的話,“千篇一律的美麗并不能讓你永遠被人喜歡,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自己的獨特之處?!?p> “但是千篇一律的美麗卻是吸引人的開始?!标惷钹哉Z。
她將簪子插到了自己的頭上,然后繼續(xù)描眉,涂口脂。她希望白梅能夠注意到自己的不一樣——
雖然再看到月柒之時,她依舊會自卑。
……
“白……白梅?!睂W生自理會門口,陳妙“巧遇”了白梅。
“陳妙,好巧呀?!卑酌房粗惷睿3种Y貌的距離。
“我聽說月之祭晚上會放螢火燈,你愿意和我一起放嗎?”說到最后,陳妙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抱歉,那晚可能我還會很忙,所以沒法和你一起放螢火燈。不過我覺得,那個人可能會想要。”
白梅看向不遠處“恰巧路過”的一個人,那人依舊一身綠衫,呆頭愣腦的,一身大塊頭不知道該往哪兒藏才好。
“……”
白梅很快就對著陳妙笑著揮了揮手,然后離開了。
陳妙低著頭站在原地,本來背在手后想要送給白梅的鮮花,也被她的指尖揉了個粉碎。
她抬起頭,朝著一個方向迅速走過去。
柳宬傻了,他沒想到陳妙會直接過來。
“你到底要怎樣?!”陳妙咬著嘴唇,雙眼通紅,努力克制自己憤怒的心情,“跟蹤我也該跟蹤夠了吧?”
“你原來的樣子很好看……”柳宬慫拉著腦袋,“不要為了吸引那種人就貿(mào)然地改變自己……”
“‘那種人’?你居然稱呼我喜歡的人為‘那種人’?”陳妙氣憤地指著柳宬。
“對不起,是我說錯了!”柳宬慌張地想要解釋,可結果只能是陳妙更加地討厭柳宬。
“我要變成什么樣子,關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別再煩我了!況且……況且……”陳妙又氣又急地含著淚水,“就算你真的關心我又怎么樣?在我悲傷痛苦的時候,你有來安慰過我嗎?你是最近才又出現(xiàn)的吧?前些陣子你去哪了?!”
陳妙將被揉碎的鮮花一把扔到了柳宬的身上,隨后臉上掛著淚水跑著離開了。
柳宬露出苦澀的神色,他彎下腰,撿起了塵土中破碎的花瓣。
他看著手心里的花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復原好它們,一如修復好陳妙破碎的心。
在剛開學的時候,他確實是想要和陳妙成為朋友的。并且自己也付出行動了。然而當他剛做出行動之時,卻得知家里出事了,于是忙了很是一陣子。
再之后,就是羊家和陳家是“罪人之家”的事被抖露出來,周圍的朋友都勸他不要再和陳家人或是羊家人扯上關系。
他猶豫了,因為自己家族的長輩也開始在給自己找門當戶對的小姐。蓬州柳家在衰落是不爭的事實,因著母親的妹妹柳珍嫁到了羊家,那么對于家族聲譽就更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他作為家族的男子,必須要承擔著挑起家族未來的大任。
在家族的未來面前,個人的兒女情長,是不必要的,也是累贅的。
他知道陳妙還有羊潯和莫菲菲一些朋友,而且陳妙喜歡的是白梅。在一番思想掙扎之后,盡管心里很不情愿,可他終究還是選擇離開了,帶著祝福,退出這個從來就沒有將聚光燈聚集在自己身上過的舞臺。
沒想到最近,他又偶然從朋友那得知,白梅和月柒關系變得很好。他感到憤怒,因為他知道陳妙是喜歡白梅的,而白梅心里也清楚這件事。
但他總不能去把白梅打一頓吧?細想之后,其實理虧的還是陳妙,于是他決定去安慰陳妙。
不顧朋友和家族的勸阻,他又開始注意陳妙起來。
果然,陳妙身上,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一般人或許是察覺不到的,最多也就是看出來陳妙開始化妝了。
但柳宬能感受到陳妙氣質(zhì)的變化——那是一種原本清新的果子,開始腐爛,掉落到地上,在果子表面長出鮮艷沉欲的花朵的感覺。
像極了月家人,像極了月柒。
……
柳宬結束了自己的思緒,他帶著破碎的鮮花,向陳妙的方向追過去。
果然,陳妙又回到了落園。
陳妙一直往前走著,而柳宬就一路跟著。待走到比較深處的時候,陳妙回過頭,看著柳宬。
沒有了剛才的憤怒與委屈,也沒有了激動的神色,此時的陳妙,木木的,好像已經(jīng)只是一個木偶。
“你跟過來干什么?!彼髦蕟?,語氣沒有波瀾。
“我很擔心你。”柳宬看著陳妙,目光是擔憂。
“不需要你的擔心?!标惷罨亟^了,同時摘下了頭上的簪子,秀發(fā)頓時披散開來,“以及,請你離開?!?p> 柳宬看著披散著頭發(fā)的陳妙,心臟小小地跳動了一下。同時他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陳妙,我求你不要做那種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很好……”
“很好嗎?有多好?讓我得到了我心愛的人的喜歡了嗎?”
陳妙冷冷地笑了,笑聲中帶著悲戚與自嘲,還有一絲墮落的意味。
柳宬心中有千言萬語,可他都無法用言語說出來。從以前開始,他就被人說過嘴笨,然而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這么地痛恨自己嘴笨。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注意到你嗎。”柳宬嗓音低沉,有些微微的魔力,讓陳妙冷靜了一些。
“為何。”陳妙微微有些緊張。
“你大概忘了,很早之前,我們見過?!?p> “那時候你還沒染上巫毒,但是你從小身子骨就很弱。有一次,你們陳家為你的一個姐姐舉辦生日宴,基本上蓬州有頭有臉的家族的子女都參加了。我和你一樣,都被遺忘在角落里。我是因為嘴笨,而你是因為身體不好。”
“小孩子對他人的孤立就是這么的莫名其妙,明明我們也沒做錯什么,可就是會被抱團的他們冷嘲熱諷,好像這樣就顯得他們高人一等。不過你是陳家的,所以那些人自然不敢在你面前說你什么??晌沂橇业模蔷痛蟛灰粯恿?。他們聚眾嘲笑我,欺辱我。但是這時候,你朝我遞出了手,幫我解了圍?!?p> “就這樣?那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忘了。”陳妙可悲地笑了笑,“所以你可以離開了?!?p> 柳宬看著陳妙,并沒有離開。
“從你幫我解圍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陳妙,一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喜歡著你。”
陳妙冷眼看著柳宬,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現(xiàn)在,變得有些惱羞成怒。
“你夠了吧!你還要待到什么時候?我再說一遍,我喜歡白梅,這輩子就只會喜歡他!”
“真的嗎,陳妙,你真的不會改變喜歡他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