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扈,我要去吳國一趟,竹園這邊······稱病吧!你多費心了,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我去了吳國,若有事,就去找文太宰?!狈扼徊坏辱I扈回答,便往外走去。
“主子,不可?!辫I扈趕緊攔住范蠡,“如今鄭旦的細作身份敗露,雖然沒有懷疑到越國這邊,但是如今吳國一定戒備森嚴,你若只身前去,必定不能全身而退,為了夷光姑娘一人不值得。”剛才范蠡于賀文的對話他在外面聽了一個大概,“如果你是想要將這紅繩還給夷光姑娘,那大可讓屬下去,或者讓我們在吳國的人代為轉(zhuǎn)交。”
“不,我一定要親自去,否則我······”范蠡沒與鐸扈解釋,“你讓開?!?p> 鐸扈知道自己攔不住范蠡:“若你非要親自前去,那么請讓屬下陪同,屬下定會護主子平安?!辫I扈跪在地上,給范蠡磕頭。
“你要在這邊幫我瞞住那些人,這是命令?!狈扼焕@過鐸扈離開了。
鐸扈在心里既可憐西施,又恨極了她,簡直是紅顏禍水,禍害夫差就算了,竟然還要禍害范蠡。如今他只能趕緊傳信給吳國的細作,讓他們多多掩護關(guān)照范蠡。
范蠡在出發(fā)之前就已經(jīng)傳信給姑蘇邊界處的那些細作,讓他們聯(lián)系黎月,他要進宮。如今宮內(nèi)能用的人也就只有黎月了。風柳絮和李維緹不可信。
范蠡快馬加鞭,一路上未曾停歇,縮短了一半的時間趕到吳國。黎月因著西施的緣故,在吳宮里算是十分得寵的人了。如今夫差和整個宮里的人,心思都在西施那邊,所以她這個少妃要弄一個人進來并不是難事。黎月買通了宮里的采辦太監(jiān),他們?nèi)雽m時,便將范蠡藏在那些雜物里運進來了。采辦處的人送東西到望月樓時,便將范蠡留下了。
“范大夫?!崩柙聦χ扼恍辛艘欢Y,“不知范大夫到吳宮來做什么,莫非是因為西施夫人?”范蠡與西施那點事,當初在竹園里的人,只要有心,都可以發(fā)現(xiàn),黎月心細如發(fā),自然早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你可有辦法讓我混入館娃宮?”
黎月笑了笑,“辦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大王時常都在館娃宮,他對你可是很熟悉······更何況,就算讓你混進去了,你也未必能夠接觸到她,她如今依舊昏迷不醒······”
夫差一直都在想辦法搞定朝臣,然后攻打齊國,奪得神藥。奈何伍子胥此次是鐵了心的不同意攻打齊國,聯(lián)合他的支持者一起反對,吳國大部分軍隊都是伍子胥一手訓練出來的,所以伍子胥的話十分有分量。如今僵持不下。
范蠡著太監(jiān)服飾,在黎月的望月樓待了一晚,第二日趁著夫差去上朝之時,黎月去了館娃宮,這幾日她經(jīng)常去和昏迷不醒的西施說話,所以也沒人懷疑她,她帶著范蠡順利進入了沉魚殿。
范蠡只在外面瞥見過館娃宮的外型,從來沒有見過館娃宮里面的樣子,如今一見,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富麗堂皇,卻不顯俗氣,更像是仙女的居所。他心里面隱隱覺得,縱然西施什么也不做,夫差也一定會敗在她手上······
“你們都下去吧,我與夫人說會兒體己話?!崩柙聦χ顑?nèi)一眾人吩咐道。黎月與西施的關(guān)系他們都是知道的,所以就很自覺的出去了?!澳銈儍蓚€留下?!崩柙码S意的指了指范蠡和自己帶來的陪嫁丫鬟。
待殿內(nèi)大門關(guān)閉后,確定無人偷聽,范蠡這才趕緊走到西施床鋪邊上,他看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安靜躺在床上的西施,內(nèi)心極其不是滋味,曾經(jīng)的回憶一幕幕涌上心頭······
黎月與她的陪嫁丫鬟都站的遠遠的,給范蠡和西施留出了獨處的空間。
“夷光,對不起!”范蠡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曾經(jīng)在吳國為質(zhì),都不曾露出半分怯懦,可如今,面對著西施,卻掉下了眼淚。他除了能說對不起之外,好像再沒有什么話可以說。
范蠡從懷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根紅繩,輕輕的系在了西施的右手腕上,系好之后發(fā)現(xiàn),西施的左手腕上竟然也系著一根一模一樣的紅繩,他看了許久,這才留意到紅繩的細微差別,右手腕上的那根紅繩沒有藥香味兒,而且編織得沒有那一根那么精細。范蠡只用了一會兒就想明白了整件事。
“是我害了你,夷光······”范蠡看著西施漸漸回暖的臉色,起身便要走。他很想看著西施醒過來,很想和她說話,很想聊聊這些年······但是西施若是醒來看見他在這兒,心中必定會添堵······范蠡走出寢閣,與黎月商議了一番后,便打算離開,可是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面的聲音傳來:“拜見大王?!?p> “為何都在殿外,夫人那兒沒人?”夫差今日在朝堂上又被氣得不輕,急匆匆的就下了朝,朝服就還沒來得及換,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
“黎少妃來了,少妃說想與夫人說說體己話,這才讓奴才們出來?!币粋€小太監(jiān)說道。
夫差知道黎月經(jīng)常來看望西施,便沒再說什么,而是往殿內(nèi)去。夫差進殿之時,黎月正捧著西施的手在說話,見夫差進來,笑著說道:“大王,剛才西施姐姐好似睜開了眼一會兒,只是此刻又睡了過去?!?p> 夫差一聽這話,眼里便滲出了光,也顧不得看里面的其他人了。范蠡站在那兒,就算不低頭,夫差估計也不會發(fā)現(xiàn),夫差的眼里可只有西施呢!
夫差走過去,黎月自覺地讓了位置,然后和范蠡一起離開了沉魚殿,黎月剛才面上云淡風輕,實則心里直打鼓,現(xiàn)在出了沉魚殿,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后帶著自己的人匆匆離開館娃宮,回了望月樓。
“范大夫,望你可以多多照料一下我的父親母親,在大王面前說一些好話,也給我的父親說一下,性子不要那么擰,不要處處與大王······”黎月在吳國的這幾年,沒有一天不擔心她的父親母親,生怕勾踐一不開心,就處置了他們。
“自然,你不必擔心?!崩柙碌昧朔扼贿@句話,這才心安了不少。
如今吳國不安全,可是范蠡唯一的心愿便是可以看著西施醒過來,所以他在望月樓里又待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