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伍子胥就到了大牢,昨晚他研究了許久那份布防圖拓本,上面有一些暗語,倒是像齊國的某些字和標(biāo)識。他在心里思量,雖然越國賊心不死,但是鄭旦可能不是越國細(xì)作,看鄭旦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的樣子,伍子胥就暫時將她是越國細(xì)作排除在外了。他依然懷疑西施與她是一伙的,但是鄭旦給西施下的毒是劇毒,并且很難配出解藥,醫(yī)師院的那方子擱置許久了,還是當(dāng)年闔閭中毒后研制出來的……
“還不說嗎?”伍子胥坐在鄭旦面前,一臉嚴(yán)肅。
“哎呀!伍子胥,你要多笑一笑,你笑起來好看,愁眉苦臉的看起來都不好看了?!编嵉┬ξ恼{(diào)侃著伍子胥。
伍子胥恍若未聞,在旁邊挑出了一根細(xì)細(xì)的鞭子,打算打鄭旦。
“相國大人,大王交代了,不準(zhǔn)用刑?!币粋€獄卒小聲提醒道。
伍子胥聽見后放下了鞭子。
“伍子胥,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吧?你看看,若是其他人犯了這么大的事,就算大王說不準(zhǔn)用刑,恐怕你也得將她打個半死,再看我,你舍不得?”
“你是齊國細(xì)作?”
鄭旦聽聞此言,心里高興壞了,可是臉上還是得表現(xiàn)出自己練習(xí)了許久的震驚閃躲表情。鄭旦拳頭緊緊握緊:“我是越國人,你說我是哪國細(xì)作?”
“惱羞成怒?你與西施夫人一直以來關(guān)系甚好,為什么要對她下毒,還是……苦肉計,為了將她摘出去?你們都是越國細(xì)作?”伍子胥打算用激將法。
鄭旦雙手鼓掌:“不愧是伍子胥,猜的真對!”鄭旦知道伍子胥多疑,她說出了這番話,那么伍子胥大約不會懷疑西施了吧。
“你還做過什么,吳宮中你的同伙是誰?”
鄭旦又一言不發(fā),伍子胥拿起鞭子抽了她三鞭子,身上頓時出現(xiàn)了血痕。
“真疼??!伍子胥,你倒是下得去手。”鄭旦有些難過,當(dāng)然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這幾鞭子是伍子胥打的。
西施早早的就畫了一個濃妝,就希望夫差看見她身體大好的樣子,然后準(zhǔn)她去大牢接鄭旦······
伍子胥打鄭旦的時候,風(fēng)炎就在外面轉(zhuǎn)角處看著,若是不動刑,根本問不出什么,所以鄭旦勢必要吃一番苦頭。伍子胥也不再心慈手軟,吩咐掌刑官對鄭旦用刑,直到她說為止。那掌刑官可就苦惱了,一邊是大王,一邊是相國大人,他動刑是錯,不動刑也是錯······
“西施夫人已經(jīng)向大王求情,饒你一命,但是如果你泯頑不靈,不愿意說,那么你絕對走不出這天牢,就算走出去了,也會被流放蠻荒之地······”
然而鄭旦不為所動,如今讓她招什么呢!本就是蒲柳之命······伍子胥看了她一眼,對著掌刑官揮手,然后他便走了出去。他伍子胥殺人如麻,什么場景沒見過,可今日,他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
鄭旦一聲不吭,此番她就算活著出去,恐怕也不能再繼續(xù)待在夷光身邊了,至于伍子胥······
“我說?!编嵉┹p輕吐出兩個字,伍子胥轉(zhuǎn)身走了過來?!白屍渌硕汲鋈?,我只和你說?!蔽樽玉闫岷诘捻佣⒅嵉?,不知她意欲何為。
“怎么,難道你還怕我對你動手?”鄭旦氣息微弱,說這幾句話仿佛用盡了力氣。
“都出去?!蔽樽玉阕叩洁嵉┟媲?,鄭旦看了他許久,又想起第一次看見他的情景,他們同時轉(zhuǎn)身,眼神交匯在一起······
“伍子胥,你喜歡我嗎?”伍子胥不回答,“你要是不回答,休想我說一個字。”鄭旦依舊笑著,如暖陽般······
“不喜歡?!蔽樽玉銢]有絲毫猶豫。
“那如果我不是細(xì)作,以后······就像我們現(xiàn)在這樣相處,以后你有可能會喜歡上我嗎?”鄭旦不甘心,滿眼期待。
“不會。”伍子胥依舊答得決絕。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鄭旦滿眼失望?!拔沂驱R國細(xì)作,是到吳國來之后才投靠的齊國······至于是誰的人,恕我不能相告?!编嵉┮槐菊?jīng)的撒謊?!巴\,沒有?!?p> 伍子胥分不清她的話幾句真幾句假,只能自己分析。他正思考時,一時不察,鄭旦突然拔出了他腰間的佩劍,后退兩步:“伍子胥,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至少也要讓你永遠(yuǎn)都記得我?!比缓髮χ约旱男呐K一劍刺下去,貫穿肺腑······
伍子胥快速走上前,扶著鄭旦,這幅場景,從后面看著就像伍子胥動手刺的鄭旦······
“鄭兒!”西施從后面快速跑過來,推開伍子胥,抱住鄭旦,手按著她的胸口,可是那血依然流個不?!ぁぁぁぁぁ?p> “醫(yī)師,醫(yī)師,風(fēng)炎,去找醫(yī)師······”西施手足無措。那一劍正好刺穿心臟,不可能還救得回來,風(fēng)炎沒有動,此刻眼里含著淚,強忍著才沒有落下,他看著伍子胥,想要將他生吞入腹······
風(fēng)炎本來一直在暗處看著,怕鄭旦出事,在伍子胥喊掌刑官動刑時,他就去館娃宮找西施了,整個宮里只有西施救得了她。夫差還沒有下朝,西施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鄭旦的牢房,沒人敢攔她,要是傷了她得罪了她,十個腦袋都不夠用的。
“鄭兒,你堅持一下······醫(yī)師馬上就來了?!憋L(fēng)炎雖然沒有去找醫(yī)師,但是他吩咐了身邊的一個小獄卒去了。西施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了。
鄭旦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渙散了,她努力睜著眼睛,抬起手撫了一下西施的發(fā)絲,她本來是想撫摸她的臉頰,只是手上沒有力氣,西施握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臉龐上?!班崈?,我不許你出事······你答應(yīng)過我,會一直陪著我的······”
鄭旦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臉龐上依舊掛著暖陽般的笑容,眼睛緩緩合上,然后笑容也僵硬了······
西施還在一個勁兒的喊她,可是鄭旦卻再也答應(yīng)不了她了。西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突然,喉間涌起一抹腥甜,然后肺腑里似有無數(shù)東西往外涌,然后一大口濃血吐了出來,接著不受控制的連吐了好幾口,然后昏了過去。夫差聽說西施去了大牢,急壞了,居然騎著馬趕來大牢,然后就看見西施吐血······
他顧不得處罰其他人,將西施抱上馬,然后往醫(yī)師院最近的宮里而去······